本打算先在城中躲个十天半个月再出城。不料一番折腾,我虚弱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足足躺了三个月才下了。又养了二个多月,估计风声已过,我决定南下。
漫无目的,我们干脆边走边玩。古代出行,除了走路,骑马,坐车,坐船别无他法,既辛苦,脚程也慢,只好边歇边走,不过到也方便游玩。
在古代两个子出行多有不便,我们换了男装,每到一处都先找地方住下来,然后凭借着在现代学到的地理知识,加上勤问当地的百姓,我带着小云从北到南一路游下来。
等到达桂林,一晃已过两截,还好胤缜,十三,十四这些皇子们出手阔绰,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平常上街胤缜也给了不少银两,玩了两年,手上的银子还剩下挺多的。
桂林是我现代的家乡,除了山依旧青,水依旧绿之外,一切都与现代截然不同。这里的生活水平落后,人烟也稀少,但民风很淳朴。
我和小云恢复了儿装,在漓江边找了户人家投宿,只说我们是来寻亲的,早年搬到外地谋生,如今故地重游,顺便拜访亲友。这户人家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刘大娘和她二十多岁的儿子刘阿根。
大娘很热情,让她的儿子每天陪着我们四处找人,刘阿根是个忠厚老实的青年,遵从他娘的吩咐带着我们找了两天,我只说不记得确切地地址,自然是找不到。到了第三天,我推说不好妨碍他们干活,反正不急,就不要阿根陪同,自己慢慢找。又让小云给了大娘一些银子,说还想继续住下去。大娘原不肯收,我说如果她不收我们只好走了,大娘拗不过我只得收了。
从此,我和小云借着找人的幌子,每日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好山好水滋润着,大娘精心照料着,感觉自己好象脱胎换骨一样,小云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跟着我四处走,虽然辛苦,小云却变得成熟开朗,举止落落大方,在我强烈要求下,也不再总是把自己当奴婢,现在说她是大户人家的也不会有人不相信了。
一晃又过了几个月,大娘早把我们当成了自家的儿,不过,阿根的神情挺可疑的,见了小云总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想到小云也快二十了,在古代,她这种年纪早该当娘了,都是我连累她的,该是为她找个归宿了。
我暗自观察小云,她每次不小心碰到阿根也是一副娇羞的样子,看来是郎有请有意了。我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这天,天气很好,初夏的早晨,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我对小云说想去游漓江,小云马上兴奋地叫阿根。虽然这段日子已游了无数次漓江,但每次都让人留恋往返。
我和小云坐在竹伐子的后头,阿根在前头撑着竹竿,小竹伐在漓江上缓缓前行,两岸青山秀丽,竹林倒影在江面上,江水碧波荡漾,在阳光照耀下泛着闪闪金光,清凉的微风迎面吹来,仿佛就像在画中游行一样。
看着阿根和小云都不说话,偶尔目光碰到一起也上飞快地躲开,这些古人也太纯情了。
我心中暗自好笑:“阿根,往日都是你唱山歌给我们听,今天我也唱首,你可要听好了。”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要是不缠树,枉过一又一。竹子当收你不收,荀子当留你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空留两手捡忧愁。”
唱完,我戏弄他们:“怎么样?我唱得好听吧?”
阿根扭头看了看小云,两人都羞红了脸,我见了哈哈大笑。
“好曲。”一声喝彩在身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是个青年男子站在离我们几米远的一个竹筏子上正朝着我们靠来。只见他身穿浅青长袍,浓密的眉毛,乌黑的眼睛,英俊的鼻梁,神情悠然,气度不凡。我神情恍惚,竟觉得他与胤缜有几分相似。
“。”小云轻轻地推着我,我猛然回神,怎么会想到他?发现自己呆呆地盯着人家,不心生尴尬。
“有甚折直需折,莫待无空折枝。虽是村野小调,却也富含哲理。”他嘴角含笑,目光亲切。“听姑娘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公子猜错了,我是本地人。”我笑,不过是三百年后的本地人。
“那在下是冒昧了。”他作了个辑,眼中有几分怀疑。
我对他微微一笑:“公子是外地人吧,来游山玩水吗?”
“正是。没想到能听见姑娘的雅音,真是三生有幸。”他彬彬有礼。
听到自己和他文绉绉的对话,我更加好笑,什么时候这么斯文有礼了?记得以前十四总是说我是个野丫头。
十四,哎,怎么又想到他们了?
我兴致全无,不愿再和他谈下去,淡淡对他说:“不打扰公子雅兴了,告辞。”说完,让阿根转头往回划。
看出我的拒绝,他有点预言又止,但仍礼貌地和我告别。
回去后,我一整天都情绪低落,吃过晚饭,拒绝小云的陪同,自己一个人信步乱走。
本以为远离了京城,能让自己忘记那里的人,没料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就触动我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两年多了,和小云从不提起过去的人和事,每天都让忙碌填满每一分钟,以为时间会让心中的伤口痊愈。原来,只是表面结了巴,内心却依然流着血。
胤缜,你还好吗?是否早已忘了我?
思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望着天上的圆圆的月亮,泪水脱眶而出。
“忘记他,等于忘记了一切,等于将方向抛掉,遗失了自己;忘记他,等于忘记了欢喜,等于将心灵也锁住同痛苦在一起;从来只有他,可以另我欣赏自己,更能让我去用爱,将一切平凡事,变得丽;忘记他,怎么忘记得起,铭心刻骨来生永久记住,从次永无尽期。”
一个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胤缜,是你吗?”
“姑娘?”声音有点耳熟,走近了,是白天遇到的那个人。
不是胤缜,心中失落万分。也对,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此刻,他应该和他的在一起吧,是年氏,还是``````
迅速擦干泪水,我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仿佛惊讶与我、的失态,他有点无措:“在下冒犯姑娘了。”
“不关公子的事,是我失态了。”我尽量平静地说。
他也迅速恢复了常态,脸上浮起温和的容。
“如此良辰景,不知姑娘为何悲伤?如不嫌弃,可否与在下一谈?”
望着他与胤缜相似的黑眸,我心绪不宁:“公子见笑了,公子与我的一位故交有些神似,一时错觉,勾起往事。”
“想必这位故人对姑娘来说有特殊意义吧。看姑娘今日畅游山水,放声高歌,也是位中豪杰。不像是无故寻愁览恨,暗自神伤之人,在下这里备有薄酒,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把酒谈欢?”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酒葫芦。
“呵呵,你倒是和十三很像,一样喜欢喝酒,到哪都带着。”我失声笑出,心中的愁闷消了一大半。
”姑娘的朋友中有与在下同样贪杯之人?“他像是来了兴致。
“是啊,他人很豪爽,而且号称‘千杯不醉’,喜欢和朋友畅饮酒,喜欢无拘无束。”
“如此豪杰,不知可有机会认识?”
认识?今年已经是康熙51年了,如果史书上记载没错,进年他就会被康熙圈,直到胤缜登上皇位才重获自由。可惜这么个心怀大志,坦荡不羁的人,竟被囚与深宫大院,整睁十年,他怎么熬?
“但愿有机会吧。”我叹息着,接过他递来的酒葫芦,低头喝了一口。好辣,这是什么醉?我被呛得连连咳嗽。
见我狼狈,他竟大笑出声:“没想到姑娘如此不凡之人,竟不会喝酒?”他接回葫芦,学我的样子,仰头连喝了好几口。
“谁说的?”我一把抢回,这次学聪明了,细细品尝,“这是桂林的三酒?”
“姑娘好见识。”他有些意外。
想起他刚才笑我不会喝酒,我心中兴起捉弄之意:“公子如此好酒,可知各种酒该如何品尝?”
“哦?难道姑娘对品酒也有研究?”
我得意地卖弄起《笑傲江湖》那段出名的品酒论:“这酒啊,只有适当的器皿盛用方能更增酒。比如关外的白酒,酒味极好,可惜缺少一股洌之气,需用犀角背盛而饮之,就淳无比了;‘葡萄酒光杯了,饮琵琶马上催。’葡萄酒作红之,男儿饮之,未免豪气不足。葡萄酒盛入光杯之后,酒便与鲜血一般无异,饮酒有如饮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岂不壮哉!高粱酒,乃是最古之酒。饮这高粱酒,须用青铜酒爵,始有古意``````”
他听得目瞪口呆,大有相见恨晚之。
呵呵,敢笑我?
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没想到姑娘竟如此博学多才,在下是有眼不识泰山。在下在次自罚三杯,向姑娘陪礼了。”
见他落落大方,坦然道歉,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和他并肩坐在地上,一人一口,轮流喝着。几口下肚,我也有点头晕,感觉飘飘然的。
他的脸在晃,晃得我眼,我不耐烦的用手扶住他的脸:“你的眼睛很像鄞缜,不过,你的比他温暖多了。”
他不动声地挣开我的手:“就是那位对姑娘有着特殊意义的故人?”
我固执的不愿放手:“故人?对,就是故人了。”
“他一定后悔放弃了你。”他幽幽地说。
“谁说的?是我把他抛弃了,谁让他娶那么多老婆呢?”我伤心的曲起双腿,伏在膝上流泪,“我以为离开你就可以把你忘记了,为什么两年了,我还忘不了你?”
“既然忘不了就不要忘,男人三四本来就平常,更何况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只言?有时身为男人也属无奈。姑娘不像是会计较名分之人,又何必太过在意别人?人生在世,遇一两情相悦之人已是不易,能厮守一生更是难上加难,姑娘为何要放弃?”他语气中有些伤感。
我黯然。是啊,他那些人都是在我之前有的,也是康熙要给他的,他怎能拒绝?穿越了三百年的时空才遇上他,他,这已是奇迹,我何必固执地用三百年后的标准去苛求他?要他为了我与几千年的封建礼教作斗争,与皇权做斗争?爱一个就是要让他开心幸福,如果我留在他身边能让他快乐的话,我为什么不能向环境妥协?我只一味地要求他为我付出,自己去吝于给予,这难道就是爱他的表现?我太自私。眼看他又要失去十三了,他身边再也没有人能安慰他,我不能抛弃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