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不算刑讯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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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岩的通缉令已挂到了网上,同时下发到了基层派所。薛岩从监狱里逃跑的当天,有关他的档案就移交到了王一宁的手中。想当初在上海第一次接触薛岩,王警官就觉得他是一个有点神经质的人。虽然周抗抗的案子一直无法证明和他有关,但根据他自己的陈述,王警官曾认为他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但此后他所做的一切完全颠覆了王警官对他的认知。

    在新送来的卷宗中,王警官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照片,那是薛岩与一个女孩的合影,两人依靠在一棵树干上,薛岩笑的很爽,女孩看起来有点羞涩。王警官久久地端详着这张照片,那女孩的相貌让他想起了一个伤害案,那是他临时代理香山派所所长期间,一个年轻的女子被人捅伤,他接到报案后亲自出了现场,但那女子被救后,竟然拒绝提供任何线索,结果使案子不了了之。

    王警官立即设法调看了当时的办案纪录,重新收集了有关受害人肖然的信息。两天后调查显示肖然于当日正在医院接受换肾手术。

    王警官赶到医院的时候,竟然吃惊地发现肖然好端端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登上,一脸的疲惫。

    王一宁在肖然的旁边坐了下来冒昧地:“请问你是不是叫肖然?”

    肖然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没言语。

    王一宁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了过去:“我们见过面,也是在医院里。”

    肖然看了看他递过来的证件,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事吗?”

    王警官:“有个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

    肖然打了个哈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王警官:“你想知道什么?”

    王警官试探地:“你是在这儿等着做手术吗?”

    肖然摇了摇头:“是我妹在里面做手术。”

    王警官:“你妹叫什么名字?”

    肖然:“她叫童静,但她治病用的是我的名字,因为我有医疗卡,多少可以省点钱。”

    王警官恍然地点了点头,然后掏出那张照片递给肖然:“你认识照片上的人吧?”

    看过照片肖然哑然失笑:“这女的不是我,是童静。”

    王警官不信地看看照片,又看看肖然:“难道你们是双胞胎?”

    “不,我们是连体儿”肖然回答的很干脆,然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后腰:“我们出生的时候,这个部位是相连的,因为我的头先出来的,所以我是姐姐。”

    “可你们为什么不同姓?”

    肖然伤感地垂下了头:“父母死后,我跟了姨妈,她跟了姑妈,姑家的孩子后来死了,她就随了姑父的姓。”

    王警官也变的沉重起来:“她的病很重吗?”

    肖然深深吐出一口气,眼泪也跟着要涌上来了:“她的肾已经不好用了,不换肾的话,就活不了多久。”

    “她不是正在做换肾手术吗?”

    肖然摇摇头:“她今天做的是例行透析。一直还没有很匹配的肾源。”

    “我听说这种事有血缘关系的人,才容易匹配上。”

    肖然无奈地瞟了王警官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很想捐一个肾给她,如果真能那样的话一切都解决了,我又何苦要走到今天?”肖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可怜我们姐妹俩每人只长了一个肾,她的肾小时候做分体手术时受过损伤,所以才会过早的衰竭。”

    肖然的话王一宁听着既新奇又感伤,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肖然。他意识到今天自己的调查有点偏离主体,反而成了肖然诉苦的对象,肖然这次的发泄状态与上次的沉默不语在王一宁的心里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王一宁抖了抖手里的照片:“你看能不能按排个时间让我和童静谈谈?”

    肖然像是很随意地又伸手拿过照片看了看:“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是个逃犯。”

    肖然好奇地“他是为什么进去的?”

    “听说过7.12运钞车抢劫案吗?他是其中的参与者。”

    肖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因为这个案子她已在报纸上看到过介绍,其中死两人伤三人,算是本市十几年来最大的恶性案件。肖然不太相信地看着照片上的薛岩:“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应该是童静的中学同学,但想不到他会如此恶劣。”

    “最近有没有发现他来找过童静?”

    肖然不满地“干嘛这么问?”

    “据监狱反应,这张照片他一直珍藏在怀里,没收它的时候他反应很强烈。我想这个女孩对他而言意义非凡,来找她的可能性很大。”

    肖然一下变的沉默起来。

    “你听童静谈起过他吗?”

    肖然吞吞吐吐犹豫不决:“应该怎么说哪……这小子在中学的时候追求过我们家童静,后来童静上了大学两人的关系就断了……”

    “那么他知不知道童静得了这样的病?”

    肖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她心里很矛盾,童静和薛岩的关系演变到今天的程度,让她始料不及,尽管她将错就错一再设法拒绝薛岩想使他远离病中童静,但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当薛岩用刀捅过自己之后,肖然还以为他会永远消失,但现在看来她想错了,这个有着性格缺陷的男人已经变成了魔鬼……想到这儿,肖然感到自己也要崩溃了,吴田松的事已经像座山似的压在她的胸口上,现在又出来个薛岩……为了缓解压力,避免自己发疯,肖然沉吟了好一会,还是决定把薛岩的事和盘托出。

    王一宁一直在观察肖然,她那欲言又止的愁苦表情使王一宁的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联想,肖然当初的被刺事件会不会和这小子有关系?既然自己都能把肖然当成了童静,薛岩当然也会如此,而且薛岩来青岛的时间与肖然被刺的时间完全吻合,王一宁想单刀直入提出疑问,但他忍住了,他看出肖然在努力做出一种选择,他怕自己的不当提问,会导致肖然的努力萎缩,所以他耐心地等着肖然先开口。

    肖然突然来了一句:“你有烟吗?”

    王一宁赶紧掏出烟盒,正好自己也想来一支,他先递给肖然一支帮她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肖然吐出一口烟,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慢慢消散,自己的思绪也跟着弥漫开来。

    “确切地说,自从童静得了这种病,她就彻底与薛岩断绝了联系,但是谁都没有想到薛岩竟会找到这儿来,而且把我当成了童静,为了使他尽早远离童静,我将错就错想尽各种办法和他了断,但他一直不甘心,甚至由爱变恨……”

    肖然的道白,进一步印证了王一宁的推断。

    “这么说当初捅伤你的人,就是薛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