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舌辨解说朝廷事 设奇谋破敌三千军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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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若回至衙门,早有家仆在门口候着,见了面忙堆着笑问好,又道老爷已安排了住处,先引邬先生前去安置,得空就来找先生说话。于是文若便跟了家丁来至厢房,见是一连三进的住处,已打扫得很是干净,各色东西齐备。文若微微一笑:“劳烦你了,替我谢谢大人。”心里暗笑道:看来倒是很受父亲大人器重了。不错!不错!

    晚上鄂岱仍然陪着十四阿哥用膳,至掌灯时分方才得空,这时正在书房内看着白天收到的那两封来信――一封来自家中,一封来自八阿哥,心乱如麻。管家来报,邬先生求见。

    文若进得屋来,见鄂岱背对自己而立,便轻轻咳了一声,鄂岱转过身来,道:“是邬先生啊,快请坐!”文若瞥眼间见鄂岱眼里泪光宛然,扫一眼书案上的书信,心里了然。“阿玛呀阿玛,您不孝的女儿在您眼前哪!”心里虽如此念,可却只能看着阿玛因自己突然的“病亡”而伤心绝望,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日蒙先生片言赐教,佟某深以先生为知己。原想与先生深谈,不想俗务缠身。如今天色已晚,先生登门拜访,可有要事?”鄂岱毕竟老练,那丝悲伤,竟被他深藏不露。

    “呃……这个,”文若也醒过神来,收敛心神,“说来惭愧,邬某投奔此处,也不过是想凭一己之长谋个吃穿前程。幸而大人不弃,邬某原该感激。只是,今观大人似乎有事隐瞒,这似乎不是礼贤下士之道吧?”

    “这……”鄂岱尚有迟疑。

    “莫如我为大人猜上一猜?”邬佑见鄂岱神色间颇似为难,便不待他开口,先发话了。鄂岱摇头笑道:“先生再猜不中的!”邬佑站起身来,踱着步,“我猜这两封来信中,一封与四阿哥有关,一封与八阿哥有关。那来者么,当为天使。”说完,站定,微笑着瞅着鄂岱:“不知我可猜的对了?”

    “这……这……”鄂岱又惊又喜,“先生莫非是孔明再世,这般料事如神!实不相瞒,来的是十四阿哥,奉了皇上密旨,前来勘查西宁军务。”

    “那来信……”邬佑试探道。

    “唉!此乃毕生恨事。小女去年指与四阿哥为侧室,不料却……”鄂岱长叹一声,老泪只在眼眶中打转。

    “那另外来信呢?”邬佑实不忍心见鄂岱伤心,不如拿正事岔开。

    “八阿哥素来体贴臣下,我这张老脸蒙他看得起,来了封信安慰安慰。”鄂岱语意萧索。

    “哦?只是安慰?想必和家信或者和四阿哥的说法有些出入吧?”邬佑低声道。

    “也不算是什么。我也原本有疑,八阿哥信中只说‘尝闻和硕格格能文尚武,体格强健,正为我满洲女子也。不想天妒红颜,遭此巨变,能不叹乎!’我也常想,若儿从来身体甚好,自小没得过什么大病。不过是小产,也不至于……?!”鄂岱的脸色,有些悲愤。

    “因此大人信不过四阿哥了?大人打算如何回复?”邬佑心道,好个八爷,淡淡一句话,中 文首发却握住了事情的关键,煽动得不露丝毫痕迹。

    “如何回复?不过该说什么说什么罢了。我到这里,原本就是避开――”

    “可如今避无可避!”邬佑斩钉截铁地打断。鄂岱与他对视,默思半晌,叹_38605.html道:“避不开,能如何?我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荣华富贵也可谓已极,不求什么。唯忠心报答皇上,太子今在,我当保太子;若太子有事,我也以皇上之意为意!”

    邬佑点头道:“如此甚好。大人不愧是国家栋梁,真真是老成谋国啊!”

    鄂岱摆摆手,复又忧思道:“依如今形势看,皇上迟早要我回京,到时……须得谋一个进退之计。先生,依你看,若非不得已,四阿哥和八阿哥……”说着压低了声音,下面的话却不说出,拿眼瞟着邬佑。

    邬佑却不说话,径自踱到书案前,提笔便写,须臾,掷笔,微笑看着鄂岱。鄂岱走近一看,文字隽秀,虽然有些挺拔之风,却也微带了脂粉气。便看了邬佑一眼,见他生得如玉团一般,若不是那撇胡子,真要把他当个女子了。邬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道:“书生字丑,入不得眼吧?”鄂岱察觉自己失态,忙道:“哪里!哪里!”一面看他写的什么:

    “水惟善下能成海

    山不争高自极天。”

    看毕一思索,不由拊掌赞道:“妙!大妙!八爷温润体下,然心机细密,无孔不入,当为‘水’耶!四阿哥深藏不露,宠辱不惊,任它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好一个山不争高!”一面赞叹一面更是敬佩:“邬先生身在朝堂之外却对朝堂之事洞若观火,所谓不出茅庐而知三分天下,也不过如此也!”

    邬佑忙拱手道:“书生不过微有小才,实在是大人谬赞了!”

    鄂岱放下那副对联,又叹道:“八阿哥与四阿哥一刚一柔,若能手足沆瀣一气,实在是我大清之福,万民之幸啊!当今太子若能居中两面利用,实在是大妙之事,可惜太子却……”说着摇摇头,甚觉惋惜。邬佑也在沉思:“倘若太子贤能,储君之位稳如泰山,其它阿哥又怎会有称雄之心呢?那时不说八爷,四爷,还有十三爷,十四爷,甚至三爷、五爷,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栋梁之才?如果同心协力一朝为臣,那又不知道是怎样的局面呢!可惜,天不从人愿罢了,要想他们兄弟和睦到底,除非康熙退回三十年,重新培养他的太子罢!就算那样,也未必……”

    “先生!”邬佑从沉思中醒来,“哦,大人的话,让书生走神了,惭愧!”

    “我看先生也是忧国忧民之人啊!如此大才,怎么没有为国效力呢?莫非科场不如意?”

    “呃……人各有志,邬某实有难言之隐,还望大人体谅!”邬佑避开了鄂岱的眼睛。

    “既然这样,也不勉强先生了。只是目前之事,还得先生教我!”说着对着邬佑一揖。

    “大人不可这样。邬某受不起。”邬佑忙还了一揖,“大人不必担心,此事邬佑早有计较。大人只须如此行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