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歌词被流转引用,至今不衰: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这句压根就和名言警句搭不上边的俏皮话,让我觉得恶心,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引诱,比了脱了衣服,大行裸舞之道的歌厅小姐,还要具有杀伤力。原因无他,歌厅小姐脱了裤子,目的只是堂而皇之的收钱,即使过分了,也只不过是骗下目标的裤子,然后大义凛然的收更多的钱,这很正常,一个嫖客和一个小姐所能碰撞出的火花,永远不会超出买卖的范畴。而引用这句歌词,来忽悠男孩的女孩,则居心不良,其心可诛。她们皮里阳秋,表面上一幅良家妇女、黄花大闺女的做派,说千万别猜我的心事,猜了就会爱上我;心底下却还是贱兮兮的希望目标猜上一猜,继而爱上一爱上,当然,若是能爱的不能自拔,那是最好不过。这种观点或许以偏概全,但对于坏女人则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有漏网之鱼。
这是眼镜在赶走末末之后,所发表的长篇大论,口口声声说末末也是坏女人。我说你就放屁吧,你一边用嘴巴享受骂女人的快感,一边夜夜笙歌,花钞票从你所谓的坏女人那里获得高潮,有种就把自个阉了。眼镜说放屁,阉了还能有种吗?我骂他说做太监的,也比装孙子的看起来可爱,明明爱人家,爱到要死,还偏偏要摆出一副熊样,你以为末末离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眼镜腾的从病床上站了起来,对我这我吼,谁爱她了_4460.htm?谁他妈的爱她了?他那一副急咧咧的样子,让我感受到了他的心虚,他的理屈词穷。这个时候的眼镜,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被戳穿了的西洋镜,从头到脚,都他妈的是一个巨大的BUG。他或许真的不自知,但是我却分明,清清楚楚的看到,当末末一脸委屈的离开时,他的眼里全都是矛盾、挣扎和让我直起鸡皮疙瘩的,柔情婉转的不舍。小黑进来,问我,怎么刚才那美女走了。我没好气说,你问周大同那王八蛋啊。眼镜又急了,指着我说,你说谁是王八?就算我是,那一片绿色,也是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无良兄弟,给抹上去的。
他居然又提起那件事情,简直没完没了。我烦透了,就说,我没搞,就算是搞了又如何?就你外头那些女人,还不是把绿帽子往你头上扣,保准一天扣个十几个,不带重样的。眼镜抖着嘴唇,指着我说,你???你???你他妈的嘴真损。小黑一脸纯良,说,别吵吵,眼镜看样子你没事?要不咱们回去?眼镜又对着小黑吼,你被敲一头玻璃渣渣试试?
小黑也怒了,说,周大同我看你真是王八,还是那种疯了的王八,怎么逮谁咬谁。他说完就转过来看我,一脸无辜。眼镜果然逮谁咬谁,他说,你看他做什么,他也不好东西,跟陈小芸还真是丁三配二四,绝配。一个伤害我的心灵,一个伤害我身体。我本来看着他头上缠着的纱布,还能稍微有些恻隐,但他一张口咬我,就让我的同情心跑的无影无踪。我对着小黑说,咱们撤吧,让这孙子在这自生自灭,还丁三二四,一看就是一只会码牌九的骨灰赌徒,怎么不输死他。
我和小黑离开了病房,后面却传来震天价的叫骂声,去他妈的,都他妈滚吧。玩牌九怎么了?你们这两个穷光蛋,懂完牌九吗?眼镜的叫骂声惹了众怒,一群缺胳膊少腿的暴走之徒,也跟着喊,叫什么叫,这是医院,注意素质。
我和小黑出了医院的大门,就开始哈哈大笑。小黑乐得直捂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立子,咱们那他自个扔那,合适吗?我其实也在踌躇,这关乎义气和友情。正在我拿捏不准的时候,末末却出现来,她见到我还是如方才那般,羞涩的笑了笑。我说,你还没走吗?离那孙子干啥?末末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一些让我同情的不自在。她说她刚下去买东西,还说眼镜最爱吃西瓜了,就买了一个西瓜。小黑在一帮打趣,一脸奸笑的说,西瓜好哇,西瓜壮阳。我一脚把他踢开,轻声问末末,这么晚了,路边的摊子和商店都关门了,你哪里买的西瓜。末末遥指了自己的左边,说那边。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我,他还疼吗?还生气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又过来把两个方便袋交给我,说,张哥,你能帮我带上去吗?我就不上去了,天这么晚了,我好累,想早点回去睡觉,明天还得上课呢。末末说话的时候soudu.org,闪烁着眼睛,我也才发现她的手上像是被磕了,流着血,就问她,手怎么了。她哦了一声,说没事,刚跑的急了。冰镇的西瓜才好吃,再久了,就不好吃了。你快些带上去吧,谢谢了。末末的样子和语气,根本就让我无法拒绝。冰镇的西瓜才好吃,她一定是怕耽搁的久了,才急匆匆的赶路,才会磕破了手。末末走的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病房大楼的方向,直到消失在夜色之中。小黑问我,现在怎么办?我说还能怎么办?上去用西瓜凉拌了那孙子。
二
我和小黑过去的时候,眼镜正顶着纱布,被一群人围观。有一个老知识分子模样的老头,在一旁义正严词的对他进行口诛笔伐,老头说,小伙子,我看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吧,怎么还那么不懂事,在医院里大声嚷嚷,嚷嚷就算了,还练哭带嚎。更让人可气的是,你折腾完了,就开始抽烟,一吞一吐的,满屋子都是烟味。老头每说一句,就会引来众人的一次附和。我觉得老头平常应该很少被人认同,他越说越得意的样子,到最后摇头晃脑,把孔子都从坟墓里挖了出来,一口一个之乎者也,眼镜的脸红的发紫,也不说话,就只不住的点头。
老头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你今天的行为,完全是你的父母和老师的过错,他们没有教育好你。眼镜郑重的点头,他好像发现我了,先是惊讶,后是可怜,最后就变化正求助。我赶紧上前,对着老学究不住道歉。我说,大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从小无父无母,孤苦伶仃。后来是有一老师,可是个和尚,还是个花和尚,尽教他些鸡鸣狗盗,男盗女娼的东西。眼镜急了,说去你妈,你才无父无母,男盗女娼。老头摇头叹气,说,哎,污言秽语,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
大家终于结束了围观,眼镜擦着汗就问,你们又回来干什么。小黑说,干什么?你这有什么可干的?眼镜居然无耻的学起,刚才那老学究的模样,说,污言秽语,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小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气结,他上来就扒拉着眼镜的头,非要看看伤势愈合了没有。眼镜打闹完毕,就又一脸意外的说,立子,真够哥们,买那么多东西啊。吆,真不错,还记得我爱吃西瓜。
我和小黑都不再说话,看着眼镜仔那扒拉着袋子,他念念有词:牙刷,毛巾,牙膏,剃须刀?我又不常住,明个就走了,买那么多东西干嘛。我一边看着他,一边就开始感叹末末的细心。我甚至都有些嫉妒这个伤员、这个瘾君子、这个暴发户、这个外刚内柔的大男子主义者。眼镜一边津津有味的啃着西瓜,一边吐着西瓜籽,说,挺好吃的,你们怎么不吃啊。
小黑说,我不吃,是那个女的买给你的。眼镜一脸疑惑的说,哪个女的?我没好气道,还能有谁?末末。我的话刚一说完,眼镜就怔了,他看着那些东西出神,我突然发现这个孙子的手,有一些颤抖,虽然轻微,可让我有些感动。小黑问眼镜,你发什么呆啊。眼镜没有回答,而是在说着别的话,声音很轻,喃喃自语的样子。但通过口型,我可以确定,最后有一句是对不起。他这又是何苦?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眼镜的心思又是那么难猜的,或许他在维护他那种让我难以理解的自尊,或许他又在一种我看到的境况中煎熬,或许他无心无意,也或许他有心有意?反正我看不懂他,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理智的家伙,不应该如此性情,看来是我错了,这个孙子也或许和我一样,对于爱,更习惯深藏于心底,而别扭于表露在外面。可是,我只不知道自己究竟爱不爱,才会如此,那么他呢?他也不知道吗?那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提起末末,或者末末出现的时候,露出那种,说不清是愧疚,还是逃避的表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