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情的观众眼中,她不过是一个穿戴新颖别致、追赶潮流的少女。
大概没人会留意到那猫脸圆扁帽的眯缝眼里,间或会闪现出暗示着生命迹象的寒光。
更没人会留意到她那不断跳跃着的眼神,在那眼神之后的晶状物,正不断搜集着来自整个剧场的信息。
我太大意了,我实在,太大意了。
作为海因茨学院的学生之一,克丽尔·维格,自然也会参加本季的课外修行。
我是个逃亡者啊……
从离开海因茨至今,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的青春,我的人生,统统都被挥霍掉啦!
`
“大叔?大叔!你突然趴在地上干什么?”
“因为……我已经死了。”
“大叔!不要像蛇一样在地上爬啦!好恶心!”
“……”
事到如今,我可没心情去关注仪态是否优雅。
“格兰迪!”
不好,这是辛弥亚兴高采烈的呼喊。
然而,不好的事情其实还在后面。
随着风鼓动长袍的声音由远及近,我的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从空中跃过中央的席位,选择我的后背作为着陆点的长袍女孩,叫做“该死一百万次的辛弥亚”。
“啊!过道怎么会躺着人!对不起,见到熟人,情不自禁就跳过来了……这位先生,你还好吧?”
我忍痛点了点,在慌不择路中打算继续尝试我的蛇行。
“格兰迪,你一个人吗?”
“大……大叔也在,刚被你……”
她还未说完,一双小巧漂亮的长靴挡住了我的去路,这双长靴以上的部分,被宽松的长袍所遮盖着。
“达克比先生,你是想以这种姿态,窥视淑女们的裙下风光吗?”辛弥亚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冲我迎头淋下。
“这就叫‘荒淫无度’吧。”缪浓的附和从后面传来。
已经……进退无路了……
我有些勉强地站起。
缪浓身后跟着漠然的雷欧吉和正上下打量着格兰迪的克丽尔。
“你们的学院难道只教魔法,却不教待人处世之道么!”我带着半真半假的怒气低吼道。
“达克比先生,我倒想认真问你一句。你趴在剧场的地上,究竟想干什么啊?”
“身体不适!”
“咦?你的声音听上去也很奇怪。”
“身体不适!”
“那脸上的面具也是因为身体不适咯?”
“当然!”我振振有词地说。
`
坐下之后,我的呼吸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四位年轻人坐在我和格兰迪的前排,在他们前面的首列,只坐着一个人,一个舒展四肢,目中无人的青年伯爵。
“格兰迪,”克丽尔忽然回过头说,“可以把你的剑借我看看么?”
格兰迪没有拒绝。但当细剑离开她的控制范围时,她纠缠在一起的手指表现出一种不易觉察的不安。
“雷欧吉,”克丽尔一边用两根手指顺着细剑的剑身滑过,一边问身边的黑衣少年,“你当时用了全力么?”
“八分。”
“双刀的空中攻击?”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
“这没有道理。”说着,克丽尔把剑还给了格兰迪。
“我说了,那只是偶然。”雷欧吉多此一举地补充道。
“嗬嗬,那上次你突破我的防护罩,砍伤我的肩膀,也是偶然咯?”
“……”
“克丽尔,那次的事情,明明是你不对。雷欧吉不过只是划破你一点点皮,你就弄得他全身都是烧伤,太不讲理了。”打抱不平的辛弥亚大人站了出来。
“划破一点点皮?他刀子再偏一点点,就能要了我的命!”
“那你更应该感谢雷欧吉手下留情!”
“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我对你的这位双巧手,并不存在超越同学的情谊。”克丽尔靠在座椅的后背上,若无其事地说。
“你……你说什么!你这男人婆!”辛弥亚大人乱咬起来。
“你们别嚷啦!偷偷跑出来,就应该低调一些,这也不懂吗?”一向保持事不关己态度的雷欧吉也忍不住出来制止了。
“就是,你们真是,太轻浮了!”缪浓说。
“姐姐!谁又轻浮啦!”
如果不是此刻,红色的大幕终于拉开,搞不好辛弥亚大人无理取闹的战火会蔓延到我这边来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