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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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多久,刘一龙就带一群人过来,我一数,怎么一共只有八个人。

    刘一龙把我拉到一边,悄悄的说,有个兄弟的老娘本来是被官兵抓了,但是刚才我去打听的时候,他同村的一个人说,前端时间又在另外一个村子见到他娘了,我一听,就没敢叫他。

    我立即说道,不用找了,内奸就是他。一边暗想,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又跟刘一龙耳语了一番,刘一龙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安排。

    我看了看这八个人,个个脸上刻着仇恨,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即会冲上去把那些官兵撕成碎片。

    我打起精神大声说道,各位兄弟,我知道各位跟官兵都有血海深仇,现在有一个机会,或许可以让你们报仇,只是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各位可愿意么。

    话音刚落,一个人站了出来,原来是上次送我的那个船夫,只听他朗声说道,李兄弟,多亏你的指点,我们才找到了亲人们的遗体,才让各位老人入土为安,没有漂在湖上做孤魂野鬼,这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请李兄弟受我一拜。

    说着八个人纷纷单腿跪地,我大吃一惊,连忙说,各位兄弟,快快请起。

    那船夫又抬头说道,小人的父母双亲都已惨遭毒手,小人也无意再苟活于世,只是大仇未报,心有不甘,今日小人愿听公子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余人也纷纷一起喊,愿听公子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不禁暗暗感慨,还是这些草莽汉子重情重义,比那些装模作样的武林人士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于是心中对打赢这一仗又多了几分把握。

    这边士气正旺,那边刘一龙也安排妥当了,回来和我们会合,我们一帮人再加上刘半凤和小白,匆匆的出发了。

    刘一龙他们去搬东西,我和小白站在湖边等他们。

    小白说,你小子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把他们弄得团团转。

    我说,你不用管,跟着做就是。

    小白说,我是不想管,就怕跟着你把命搭上,不就为了个女人,犯得着么。

    我气愤的说,你放屁,谁说我是为了女人,我是为了我们三个能继续在镖局混下去,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去四川,你再唧唧歪歪,我叫你老婆来收拾你。

    说什么了,谁是我老婆,我小白可是清白之身。

    好,待会我跟你半凤妹妹说去。

    小白连忙哀求道,别,别,等完事了你可千万要把我救出去,我都快被那只母老虎给玩死了。

    我嘿嘿一声冷笑,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正说着,看见湖上有几条小船划了过来,船上的人都举着火把,我连忙对小白说,来了,来了。

    果然是刘一龙他们,一共四条小船,两条船上各放着一门火炮,小白张大嘴巴叹道,好粗一根啊。我看了看那两门火炮,确实是制作精良,不像是什么自制的土炮。

    刘一龙不无得意的说,这都是从官兵手里夺过来的。

    我心里说,难怪,你们连大炮都抢,难怪官兵要拼了命的剿你。

    又去看看另外两条船,船里面都装满了东西,上面盖着几层竹篾。我看着船上的人都还举着个火把,不禁心惊胆战,连忙对这二人说,你们两个就不要打火把了。

    这两人想想也是,连忙把火把熄了。我想了想又说,赶紧去岸上弄些沙子铺在这竹篾上,要干的沙子,不要湿的。

    一帮人又在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沙子。

    我看看差不多了,就和小白也上了船,四条小船或前或后的soudu.org向那片石壁划去。

    从下往上看,这石壁异常的陡峭,风浪把小船冲得摇摇晃晃的,如果撞到石壁上那就完了,幸好这些人大风大浪都习惯了,方向都还控制得住。

    刘一龙的船走在最前面,只听他说,慢点,慢点,到了。

    只见他的船往旁边一拐,开到溶洞里面去了,我们的船也跟着依次开了进去。

    我四处一看,果然是别有洞天,这溶洞洞口不大,里面却像一个大厅,容纳个一百来人都没问题。洞里面有水和湖面相接,小船可以自由出入,山洞顶上还挂着些长长的石钟乳,形态各异,煞是好看,我在悬崖顶上听到的咚咚的声音,应该就是风浪打在这溶洞的石壁上发出来的。

    小白看得大为兴奋,大声对刘半凤说,这么好玩的地方,你怎么不早带我来玩。

    他迫不及待的下了船,拿着个火把四处查看去了。

    我就四处找架设火炮的地方,看看这地形,架在哪里确实要废一番脑筋,想来想去只能架在洞口,这样可以攻击大船吃水线那个部分,把船身炸个大洞出来。

    突然听到小白大呼小叫,快进来,里面还有了。

    我连忙跑了进去,小白往上一指,原来这洞里面更空,似乎还和上层连通,石壁也不是很陡峭,人都可以往上爬。

    于是我和小白拿着火把往上爬,突然头顶一群东西冲了出来,小白吓得哇哇大叫,我也赶紧低下了头,再用火把仔细一照,原来是惊起了一群蝙蝠。

    我和小白很快就爬上了第二层,原来在上面还有个洞口,这个洞口的位置比下面那个就要高出许多,这两个洞在里面是相互连通的,小白叹道,这自然造化,真是鬼斧神工啊。

    我一看,这不是一个天然的炮台么,两门大炮要往这一架,神仙也躲不过啊。连忙把刘一龙也叫上来,把我的想法跟他一说,刘一龙也连连点头,贤侄所言极是,只是现在黑灯瞎火的,那火炮又沉,还是等明天再往上搬吧。

    我想想也是,于是众人先把大炮抬进洞里放好,两条小船也停到溶洞里面栓牢,等一切收拾停当,就坐了另外两条小船返回岸上。

    上了岸,跟刘一龙道别众人就各自回去休息。

    我和小白回到房间一看,庄亦简早就睡着了。

    我躺在床上,想起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应该是必胜无疑了,只是官兵人数众多,火炮又猛,又担心哪里会出什么纰漏,等好不容易睡着,又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梦见陆雨桐站在岸边一直在等我。

    第二天一早刘一龙就过来叫我,我连忙爬起来走出房间。

    刘一龙说,回来了,我已经把他逮了起来,他一看瞒不住就全招了。

    我连忙问,怎么样。

    刘一龙笑笑,如你所料,他昨天晚上已经给官兵报信了,官兵今天一定会在半路截击我们。

    我点点头,好,那我们各自准备,赶紧出发。

    坐在小船上的时候,我看着新过来的两个人一脸的纳闷。昨天我跟刘一龙说,让他给我找两个最好的炮手,可是刘一龙给我派过来的这两个人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

    一个高个子,四十几岁,看什么东西都眯着个眼睛,好像老眼昏花的样子,我心里说,他不会是眼睛有问题吧,于是忍不住张开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高个子眯着眼睛看看我,李兄弟,你要作什么。

    我松了口气,好歹他还不是瞎子。

    那高个接着又说,李兄弟,你怎么也长六个手指,我给你介绍个郎中,把多余的那个切掉吧。

    我吓了一跳,一看手掌,不多不少,五个手指啊,于是向小白眨眨眼。

    小白心领神会,也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高个又说,咦,白公子,你也是六指啊,赶紧去切了吧,两个人一起还可以打折了。

    我差点晕了过去,原来他看谁都是六根手指啊。

    再看看坐在他旁边那个,矮矮胖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作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就忍不住问他,这位兄弟,你打过炮吗?

    啊,你说什么?他侧过身子把耳朵对着我。

    难不成他是个聋子,于是我大声喊道,你打过炮吗?

    打炮?他点点头,打过,上次在那个丽春院,本来说好给二两银子的,打完了硬要收我五两,那个女的又丑,我以后再也不去那里打了。

    我只觉得天晕地转,身子往后一仰,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船上的人大叫,李兄弟,怎么了,哎呀,快救人,李兄弟晕倒了。

    我们坐在溶洞里等了快一上午,湖面上还是静悄悄的,除了几只在抓鱼的水鸟,什么都没有。

    我和小白,还有两个炮手,坐在上面那个溶洞里休息,两门火炮是用绳子捆着,又是吊又是拖的弄到上面来,又在洞口摆好沙袋,把火炮架在上面,两箱弹药就放在火炮后面。两个炮手都默默的靠石壁坐着,现在我知道那个高个子叫“吴六指”,他本来姓吴,因为眼神不大好使,看谁的手掌都是六根手指,所以得了这么个名字,现在他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迷茫而无力。

    那个矮胖子了叫“炸不醒”,据说他以前打炮的时候震聋了耳朵,只要他睡着了,哪怕在他耳边炸个炮仗都炸不醒他,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现在他靠着石壁还真睡着了,我在想待会要是官兵来了,怎么弄醒他,看看后面那箱弹药,我心里说,要是叫他不醒,我就把这箱炮弹点了,大家都别活算了。

    原本我的计划是利用这石壁中的溶洞来伏击官兵,又加上无意中找到了内奸,这个计划就更加容易实现,先是昨天晚上让刘一龙派那个内奸和另外两个兄弟一起巢州打探,说是今天要去打劫巢州的一个富豪人家,那内奸去了巢州肯定想办法把消息通知了官兵,官兵肯定会在半路截击刘一龙,到时刘一龙边打边撤,把官兵往石壁这边引,然后用这两门火炮从侧翼攻击,而整个计划能否实现全在这操纵两门火炮的炮手,如果趁敌不备之时,头两炮就能予敌重创,把大船打瘫或者打残,刘一龙再回过头来一起夹击,至少能击沉一艘大船,那就胜利在望了。如果一击不中,官兵一见有埋伏就逃跑了,那一番心血就白废了。所以我跟刘一龙再三说明,一定要挑两个最好的炮手,他也满口答应,但是不知道是忙晕了头,还是紧张过了头,给我找了这么两个人,比起青城派那个两个白痴双胞胎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白突然喊,来了,来了。

    我连忙爬起来,走到洞口一看,果然远处有艘大船正朝这边驶来,没多久又看到了后面两条,隆隆的炮声也传了过来。我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纸上谈兵是纸上谈兵,真刀真枪的实干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连忙说,快,快准备。

    吴六指跑过来,眯着眼睛往外看,一边看一边说,在哪里,在哪里。

    我手一指,那边!

    那边?没有啊。

    我真想一刀把他劈了,然后自己动手开炮算了。

    我想想反正他现在还看不清楚,就说,你别看了,赶紧装炮弹。

    吴六指就忙着装填弹药去了。

    我回头一看,“炸不醒”还在那里睡了,梦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我对着他大声喊,快起来,官兵来啦!

    他嘴巴吧嗒了两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他立马惊醒了,怎么了,怎么了。

    我大喊道,起来,打炮啦。

    他捂着脸喃喃自语道,刚刚做梦和二寡妇在床上刚打完,现在又要打,没劲啦。

    我气得恨不得拿头往石壁上撞,都什么时候了,两位爷爷,你们是来玩我的吧。

    等他们把弹药装填好,三条大船也越来越近了。刘一龙的按计划边打边往石壁这边退,两条官船在后面紧追不舍。

    我对吴六指说,看清楚了,一共三条船,你打第二条,给我瞄准了主桅杆打。

    吴六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李兄弟,不是一共有四条船么。

    我都想给他跪下了,爷爷,你就饶了小弟吧。

    接着又对“炸不醒”大喊,你打第三条,明白吧。

    “炸不醒”说,明白,和二寡妇打完就和三寡妇打。

    眼瞅着三条大船越驶越近,吴六指在紧张的瞄准,我越看越不对劲,仔细一瞧,原来他正在瞄刘一龙的船,我差点气疯了,你小子也是个内奸是吧,连忙大喊,那是自己人的船,你瞄后面那条。一边心里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不活了,我跳崖死了算了。

    吴六指说了声哦,然后开始瞄开在前面的那条官船。

    我和小白捂着耳朵,紧张的屏住呼吸,两条官船离我们如此之近,船上的官兵我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正忙着追击刘一龙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轰的一声,吴六指先点燃引信开炮,我和小白都快被震晕了过去。

    定睛一看,开在前面的那条官船安然无恙,我正要骂,突然听到喀嚓一声,后面那条官船的桅杆竟然从中断开,倒在了船上,那条官船立即就慢了下来。

    我和小白张大嘴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等我清醒过来,连忙对“炸不醒”说,快,快,你打第二条。

    “炸不醒”说,啊?打哪个?

    我对着他大声喊,二寡妇!

    他点点头,明白了。

    接着也点燃引信,轰的又是一声响。

    这次是打在桅杆上方一点,桅杆没断,但是把那面大帆给打了下来。

    我兴奋的大叫,好,接着打,干他娘的。

    说完和小白赶紧跑到下面,下面两条小船,每条船上四个人正在等着了。

    我跳上第一条船,大喊一声,报仇雪恨,就在今日,弟兄们,跟我冲啊。

    船上的人拼命划桨,两条小船一前一后就冲了出去,小白和刘半凤两人上了第三条小船,负责接应。

    等冲出洞口一看,湖面上打得好不热闹,刘一龙大船也回过头来,对着前面那条官船猛轰,后面那条官船桅杆断了,停在湖面动不了,成了吴六指和“炸不醒”的死靶子,两人一打一个准,把船上的官兵打得鬼哭狼嚎。

    只有前面那条官船还在还击,一边想把风帆扯起来。

    我连忙说,朝前面那条划,动不了的不要管他。

    没划出洞口多远,就被大船上的官兵发现了,虽然他们都还没弄明白这三条小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知道情况不妙,立即开始向我们这边开炮,炮弹在我们附近的湖水中炸开,溅得我们一个个湿淋淋的,我拼命的喊,快划,快划。船上的四个人拼命划桨,大家都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只要能划近一点,官兵的大炮就没法打到我们了。

    眼看就要冲过这片危险区域了,后面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我回头一看,在我们的那条小船已经看不到了,估计是中炮了,小船里竹篾下面装的全部都是火药,这下顿时连船带人炸得四分五裂,只看见湖面上浮着些碎木屑。

    我咬咬牙,管不了那_4460.htm么多了,大喊一声,往前冲,给弟兄们报仇。

    那四个汉子更加没命的往前划,对着那条官船冲了过去。

    很快就划到了大船附近,官兵一看火炮打不到了,连忙跑到船边,拿火铳对着我们射起来,可惜又稍微远了点,火铳的射程不够。

    我举着面盾牌站在船头,一边偷偷观察,船上的人又纷纷朝我们这边放箭,箭头上都点着火,纷纷落在船上,幸好我早有防备,在上面还铺了一沙子,火也燃不起来。

    眼看就要撞上大船了,我回头大喊一声,快跳水,四个汉子赶紧往水里跳。

    我连忙点燃了引线,扑通跳进水里。刚刚落水,肩头突然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拼命的就往回游,这个时候离大船越远越好。

    也不知道游了多远,听到后面轰的一声响,我知道是小船炸了,于是游得更快了,没过多久,突然又是一声巨响,似山崩地裂一般,我知道情况不妙,连忙潜入水中,湖面像是被炸开了锅,火红一片,眼看着那片红光消失了,我才浮出水面,天上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碎片往水里掉,像下雨一样。

    回过头一看,刚才的那条大船成了名副其实的火船,大火冲天,整条船都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八成是小船爆炸引发了大船上的弹药库爆炸,把大船给彻底炸瘫了。

    刘半凤和小白划着小船把我拉上了岸,又把那四个兄弟救了上来。

    我看着那条燃烧的大船,心里很不是滋味,都烧成这样了,船上的人估计是没几个活的了,虽然说这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是打得这么惨烈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想想那些死去的人都是有父母妻儿的,我就更加难过了。

    这时湖面上的炮声突然停了,刘一龙那条大船上的人都开始欢呼起来。

    我们连忙站起来看是怎么回事,原来被打断桅杆的那条大船竖起白旗投降了。

    小船上的人也立即欢呼起来,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不用再死人了,这会才发现左边肩膀有点痛,一看,还在流血了,可能是刚才跳水的时候被火铳打伤了,刘半凤赶紧过来帮我包扎伤口。

    我们的小船先靠了岸,众人就在树林中休息,没多久,刘一龙的大船拖着官兵的船也靠岸了。刘一龙一路喊着向我跑了过来,贤侄,贤侄。

    我连忙站了起来,刘一龙两手抓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贤侄真乃神人也。

    我伤口被他一抓,疼得直叫,刘一龙一看,贤侄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我摇摇头说,皮肉伤,没事。

    刘一龙就叫人拿来金创药,重新把伤口包扎了一下。

    我远远的看见刘一龙的手下押着一群俘虏走了过来,于是就问刘一龙,叔叔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刘一龙说,杀。

    我一看,这批俘虏大概有五六十人,要是再被杀了,我罪孽可就深重了,虽然他们残杀老人,又炮轰镖局的船,但估计都是军官的命令,这些小兵还不是按命令办事。

    于是就说道,叔叔听小侄一言,这些人还是不杀为好。

    刘一龙怒道,不杀他们,叫我如何跟弟兄们交待。

    我慢慢说道,这次我们虽然侥幸取胜,但官兵势大,必会卷土重来,叔叔今日若杀了他们,日后官兵再来围剿,必拼死一战,谁还肯向叔叔投降,到时吃亏的还是弟兄们。

    刘一龙就低头不语,我又说道,叔叔可以先关他们一段时间,把这些人作为人质,官兵投鼠忌器必不敢来攻,到时还可以作为和官府讨价还价的条件。

    刘一龙点点头,还是贤侄考虑的深远,叔叔不杀他们就是。

    然后又兴奋的说,走,去官船上看看,这次真是收获颇丰啊。

    我和小白跟着他上了官船,果然,船上的大炮完好无损,船舱里的弹药堆积如山。

    小白最喜欢这些玩意了,一会摸摸炮,感叹两声,一会拿起把火铳,玩得爱不释手。

    我看看那一堆火铳,长短不一,总有百余把,刘一龙说,这都是神机营用的火铳,以前交仗的时候领教过,确实威力惊人。

    我拿起一把看了看,这玩意确实很猛,说不定护镖的时候用得着,于是就说,叔叔,能不能送一些给我们。

    刘一龙点头说道,贤侄尽管挑,别说火铳,就是大炮你要几门我就送你几门。

    我心想走镖的时候每辆马车上架门火炮那该有多威风,就是太沉搬不动,也太招摇了,还是算了吧。

    小白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副官兵的盔甲套在身上,装模作样的在船舱里走来走去,刚好走进来刘一龙的一个手下,看见小白吓了一跳,哗的把刀拔了出来。

    小白连忙说,别动手,是我。

    我心里一动,就问,你从哪里找到的。

    小白往一个角落一指,还有好多了。

    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大堆官兵的衣甲,心想拿两套吧,说不定以后还能穿出去唬唬人。

    从官船上下来,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一个手下匆匆跑过来在刘一龙耳边说了几句。

    刘一龙说,那就把他带过来吧。

    我就问道,怎么了?

    刘一龙说,是那个内奸,临死前想见见我。

    过了一会,几个人押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过来。

    那被绑的年轻人二十五六岁,看上去也忠厚老实,不像奸诈之人。他一见刘一龙就跪了下来,哭诉道,大哥,小人自知罪无可恕,只求我死后麻烦大哥照顾一下我娘,小人在九泉之下感激不尽。

    刘一龙点点头,本来你和你哥哥都是山寨的有功之人,你哥前年和官兵战死,家里也只有你一个男丁了,我本不应该杀你,只是这山寨的规矩你也知道,出卖兄弟者必死,否则我也没法给弟兄们一个交待,你放心去吧,日后你娘就是我娘,我把她接到山寨来孝敬她老人家颐养天年。

    那人连连磕头,泣不成声。我看了实在于心不忍,连忙小声说,叔叔,他答应官兵做内奸,实在情有可原,不如放他一马吧。

    刘一龙说,贤侄不必多言,此人我必杀无疑,叔叔我最恨吃里扒外的家伙了,放了他,那些死去兄弟怎么算,兄弟们死去老父母怎么算。

    我叹了一口气,逝者已逝,无可挽回,再说这次我们大胜官兵也算是为他们报仇雪恨了,都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此人虽然不忠,但想必是个孝子,叔叔看在他是个孝子的份上就放他一条生路,就让他回去伺奉他的老娘吧。你若把他杀了,他娘还能活么,今日放了他,他母子二人必感激叔叔的大恩大德,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得到的地方了。

    旁边几个人也纷纷替他求情,

    刘一龙想了想,也叹了口气,今日就看在贤侄和兄弟们的份上,饶你不死,只是以后你不用再在山寨待了,回去带你老娘离开此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那人没想到还能活命,悲喜交集,拼命的磕头,多谢大哥,多谢各位兄弟。

    旁边的人给他松了绑,他走过来对我说,多谢李兄弟救命之恩,他日小人必当回报,只是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李公子,之前镖局和山寨交易的事情,确实不是我告知官兵的,我当时本想通报官兵但又苦于没有办法离开山寨,山寨之中或李公子周围还有小人,李公子一定要小心。

    我大吃一惊,此话当真。

    那人斩钉截铁的说道,李公子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小人岂能撒谎。

    我点点头,又拿出上次刘一龙给我的二十两银子给他,对他说道,非是刘大哥逼你远走他乡,只是担心官兵又要去找你母子二人的麻烦,你带你娘赶紧走吧,找个别人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去。

    那人拿着银子嚎啕大哭,多谢李公子,多谢刘大哥。

    等他和几个手下都走了,我赶紧对刘一龙说,叔叔,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去济龙湾沉船的地方。

    刘一龙看看天色,然后说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打捞货物已经来不及了,兄弟们打了一天仗也累了,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如何。

    我虽然着急,但也觉得他说得在理,只好不再强求。

    刘一龙说,贤侄放心,我马上叫几个弟兄先过去看看,保证不会让别人先偷了去。

    到了晚上,刘一龙派出去查看的兄弟划船回来了,说没事,济龙湾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我才彻底松了口气,这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就算别人想捞也捞不上来。

    当挽山寨里杀鸡宰羊的,跟过年一样。

    刘一龙和刘半凤摆好香案,先祭奠了不幸丧生的兄弟,然后众人就开始狂欢。

    我本来就不会喝酒,一大帮兄弟非得过来敬酒,那架势要是不喝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没办法,连喝了七八碗,晕得云里雾里的,小白也喝得烂醉,见了我就说,兄弟,来,来,咱们搞女人去。我说,你开玩笑,这山寨里哪有女人。

    放屁,老娘不是么。回头一看,刘半凤满脸通红的站在我们后面。

    刘半凤淫笑着对小白说,小白,今天晚上我一定要霸占了你。

    小白吓得酒醒了一半,转身就跑,刘半凤就追了上去,别跑,再跑老娘扔飞刀了。

    我心想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比较好,半路碰到吴六指和炸不醒,两人也喝得满脸通红。

    我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吴六指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吴六指说,三。

    我心里说,这家伙肯定喝醉了。

    炸不醒对我说,兄弟,走,打炮去。

    我说,不打,我对那个二寡妇没兴趣。

    炸不醒指着我骂,想什么了,年纪轻轻的,满脑子的黄色下流,我是说去打火炮。

    我心里说,这家伙也醉了。又想起庄亦简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会怕,就和他们道别,歪歪扭扭的往处走。

    回到房间里我就往床上一躺,呼呼大睡,没躺一会,就起来狂吐了一通,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拿了个毛巾给我擦脸,我就抓着她的手,一边喊,陆姑娘,陆姑娘。

    太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我突然惊醒了,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才想起昨天晚上喝醉了,庄亦简正坐在床头笑着看我,我不好意思冲她笑笑,突然想起要赶紧去打捞货物,连忙爬起来,一边跟庄亦简说,乖乖的在这里等我,我下午就回来。

    等我赶到湖边,刘一龙他们都准备好了正在等我。

    我对刘一龙说,叔叔,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刘一龙说,贤侄客气什么,只管说。

    我说,上次镖局的船被官兵炸沉,有两个镖手不幸遇难了,能不能让弟兄们帮忙找找他们遗体,以后也好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刘一龙点点头,随即派了几条小船去济龙湾附近找。

    我上了条大帆船,一大一小两条帆船就向济龙湾驶去。

    沉船的地方也不难找,还有一点桅杆尖露出水面了。

    刘一龙他们干这个果然是老手了,在小帆船上高高架着个滑轮,绳子顺着滑轮往下放,几个水性好的兄弟抓着绳子潜入水中,没多久,就都浮了上来,其中一个喊,绑好了,快拉。

    船上的人就顺着滑轮拉绳子,好像很沉的样子,一会儿,一个大箱子就露出水面,油纸油布都包得好好的。

    我和小白看得目瞪口呆,果然有一手啊,也不知道他们这样搞了多少东西了。

    刘一龙在旁边洋洋得意,跟你们说了,这是我们的拿手好戏。

    刚捞上来一个箱子,突然有个兄弟喊,有条大船过来了。

    我们连忙跑过去一看,果然有条大帆船开了过来,那条船可能也看见了我们,就停在原处不动似乎在向这边观望。

    刘一龙说,给他们一炮,把他们赶走。

    炮手就放了一炮,在湖面上炸出几条死鱼,那条大船掉头就跑了。

    我心里想,会是谁了,难道这条船也是来捞货物的。

    刘一龙就催促手下弟兄赶紧,弟兄们是轮番下水,一上午功夫就捞了十来个上来。

    刘一龙问我一共有几个箱子,我也记不清了,和小白算了半天,应该有十五六个。

    于是在中午的时候众人吃过东西,休息了一会,下午换了一批人接着干。

    直到几个弟兄浮出水面喊,没有箱子了。

    我一数,一共捞上来十六个箱子,应该差不多了。

    刘一龙说,再下去找找,别漏下了。那几个兄弟二话不说又潜了下去,再浮上来的时候都摇头说确实没有了。

    我就说,应该差不多了,各位兄弟也辛苦了,赶紧上来吧。

    看看天色,已是午后时分,现在赶回巢县肯定是来不及了,虽然很想早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雨桐,同时又担心他们万一不等我了怎么办。

    刘一龙看出我的心思,就说,贤侄再多呆一天,我马上派个兄弟赶到巢县去通知你们镖局的人就是。

    我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傍晚时分,几条小船也回来了,船夫过来告诉我,两个镖手的尸体也找到了,我远远看见两具尸体用白布包着放在船里,也不敢细看。让刘一龙的手下匆匆钉了两副棺材,在岛上找了地方先埋了,坟头上竖了个牌子做好标记,日后他们家人要移尸骨回乡也好找。

    这两个镖手我也只是认得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想着他们就这么客死他乡,多少我也有点责任,不禁心情十分黯然。

    晚上吃过饭,又带着庄亦简上山,两人坐在山上吹了好久的风。

    刘一龙对我说,贤侄有胆有识,智谋过人,比当年不色大哥还要胜过一筹啊。不如留在山寨如何,我们叔侄二人联手,打出他娘的一片新天地。

    我心想,这做山大王的日子还真不错,就是岛上的女人少了一点,我要留下来免不了要去扬州苏州多抓几个美女过来,那他妈才过瘾。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于是对刘一龙说,小侄确实还有要事在身,等忙完了,再来和叔叔叙旧。

    刘一龙也不强求,哈哈一笑,贤侄什么时候来都行,这山寨二当家的位置始终给你留着。

    我带着庄亦简上了那条小帆船,刘一龙早就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一数,昨天捞上来十六个,加上刘一龙这里的两箱石砚,还有一箱应该是火铳弹药什么的,还有一个大箱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也不便打开来看。

    然后四处找小白,这家伙怎么还不来,估计是被刘半凤给缠住了,我怕再晚出发就来不及了,陆姑娘跑了我去哪找她去,也就不等小白了,下令开船。

    船开了,我正和刘一龙他们招手告别,刘半凤急冲冲的跑了过来,大声喊,小白,你给我出来。

    我一看船上,确实没有啊,难道他是躲在山上做野人了,反正他也死不了,自己会偷着跑回来的,也不管他了。

    船又向前开了一段,我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兄弟,兄弟。

    我四处一看,一个大箱子的盖子掀开了,小白露出个脑袋,兄弟,那母老虎走了吧。

    我往岸上一看,连忙大喊一声,小心。

    小白脑袋一缩,当的一支利箭就钉在箱子上。刘半凤拿着弓箭在岸上大喊,姓白的,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小白躲在箱子里拼命喊,快,快开船。

    等船开出离岸很远了,我踢了那个箱子一脚,出来吧。

    小白探出个脑袋,没追上来吧。

    我把刘一龙送的那个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十几把短铳,半箱子弹药,还有两套官兵的衣甲,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我们捞出来的那些箱子都是用油纸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但有个箱子却没有包,我打开一看,白花花的直晃眼,连忙盖上,这箱子装着那一千五百两银子。

    我立即感觉心跳加速,呼吸不畅,就好像第一次看到陆雨桐一样。然后一个劲在想,要不要藏起来,要不要藏起来,就说没有捞上来,反正也没人知道。

    斗争了好久,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要娶陆雨桐做老婆的,她家的钱迟早还不是我的钱,我偷自己家的钱干什么,再说这大箱子也不好藏,万一被发现了陆雨桐跟我一翻脸,那我不亏大了。当然还是觉得有点遗憾,我岳父怎么拿一箱银子了,搞些银票放里面多好,那我就照单全收了。

    小白在旁边看着我的表情,一会紧张一会高兴一会难受,哪里知道我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痛苦撕心裂肺的抉择,就问我,干嘛了,一会死了爹一会捡到宝似的。

    我怕让这小子知道了,他要是知道就完了,这人命都可以不要也要把银子搞到手,于是连忙说,没事,没事,你一边去。

    等心情平静了下来,就开始想陆雨桐,昨晚刘一龙派去的人有没有找到他们了,他们会不会相信了,不会当天就走了吧,这样想着就更盼望早点到巢县,只是这小帆船装了这么多箱子实在是快不起来,看来到巢县肯定是要下午了,我恨不得抓只水鸟借双翅膀飞到岸上去。

    这么着心急如焚的熬过中午,下午也没劲了,靠在船上休息,突然之间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那雨下得又细又密,把整个湖面都笼罩在一层水气里。

    等雨小了一点,似乎远远的能看到湖岸了,我立即又激动起来,连忙催船夫,快,快。

    又行驶了一段,船离码头越来越近了,小白眼尖,手一指,码头上站着个人嘛。

    我仔细一看,似乎是看到一个穿白衣的轮廓,赶紧又催船夫,快,快。

    船夫累得半死,有气无力跟我说,李兄弟,不能再快了。

    终于看得越来越清楚了,一个白衣女子站在岸边在向湖面张望。

    是陆雨桐么,我的心立即又狂跳起来,抓着小白的肩膀拼命摇,快,快看,是不是陆姑娘。

    小白说,你别摇我呀,你摇我我怎么看得清楚,哎,就算是陆姑娘,那也是过来等我的,你激动什么,她对我痴情一片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在雨中等我,看来我小白的魅力实在是超出我自己的想象啊…….哎呀,你要干嘛。

    我一脚把他踹到水里,小白在水里大骂,李不空,你这个王八蛋,兄弟的女人你也要抢。

    我睁大眼睛拼命看,越看越看不清楚,急得我拼命向岸边挥手,一边大喊,陆姑娘。

    岸上的人看到了我,也在向我挥手,我兴奋得仰天大笑,笑完了又高兴得哭,哭完了又笑,我满脸是泪的对着水里的小白喊,是她,是她啊!

    小白说,你个王八蛋,先拉我上去啊,我要是死了,陆姑娘也不会独活的,肯定会随我而去,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终于看清楚岸上的陆雨桐,她白色的身姿在细雨中那样的醒目,又那样的柔弱。

    船离岸也越来越近了,只是要靠岸的船有不少,都挡在了我们的帆船面前,我哪里还等得及,于是运起轻功跳到前面一条小船上,又跳到前面一条小船,这条小船上一个公子哥正给一个女的撑着伞,一边说,小妹,今天玩得开心么?我一把抢过他的伞,又顺手拿走了那个女的批在肩上的一条蓝色批肩。

    那公子哥大喊,你怎么抢我的伞。那女的就大骂,流氓。

    我举着伞,拿着披肩,在这些快要靠岸的小船上跳来跳去,眼看就要到岸上了,只可惜实在没有力气,跳到一半,扑通又掉进水里,还好水浅,刚好没过腰间。

    我抬起头,陆雨桐就站在我面前,她的笑脸真切而又梦幻,以致于我觉得这只是朦朦细雨中的一个幻景,直到她美妙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我的耳膜。

    白痴,你快点上来啊!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连忙挣扎着往岸上走。

    陆雨桐也不知道在雨中站了多久,浑身湿淋淋的,两手捂着肩冷得直抖,我连忙把披肩给她披上,外面的风风雨雨还有噪杂呼喊在这伞下小小的两人世界里仿佛都静止了,陆雨桐看着我,眼神又是欢喜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

    陆雨桐恨恨的说,你才傻,货丢了就丢了,我又不是故意怪你,你逞什么能非得跑到姥山去。船沉了又不怪你,你非得要一个人把责任担起来,你承担得起么,你为什么这么傻…….我也是傻,我爸这么说,大师兄也这么说,全天下的人都这么说,可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回来………

    说完把头靠在我的胸口,呜呜哭了起来。

    我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抱着她,心里默默的发誓,陆雨桐,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淋雨,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我说,好了,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么。

    我说,别哭了,别哭了,哎呀,鼻涕都沾我衣服上了。

    我说,快,快看,有彩虹啊。

    陆雨桐抬头一看,这时雨更小了,细得如丝一般,太阳又露了出来,一道七彩长虹,把湖面和天空连接在一起。

    陆雨桐高兴的跳起来喊,真有彩虹,真有彩虹啊。

    我把伞一扔,和陆雨桐手牵着手看着彩虹,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甜蜜。

    小帆船终于靠岸了,小白浑身湿淋淋的坐在船头。

    我对陆雨桐说,你看,我把货全部捞上来啦,一箱都不少。

    陆雨桐兴奋的说,走,快回去叫我爹去。说完拉着我就跑。

    小白在后面哭着喊,陆姑娘,等等我啊,这些货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捞上来的啊,李不空,你这个王八蛋,你们两个不会有结果的,我祝你们两个春梦了无痕啊……。

    我和陆雨桐跑回客栈,客栈里众镖手都垂头丧气,死气沉沉的。总镖头脸色憔悴,感觉已经入土半截了,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

    看见我回来了,众人又惊又喜的围了上来。

    陆雨桐气喘吁吁连比带画的跟总镖头讲了半天。

    总镖头半信半疑的看看我,李兄弟,雨桐说的可是是真的?昨天晚上有个人过来也是这么说的。

    我连忙点头,是真的,那个送信的兄弟了?

    陆雨桐撅着嘴说,被大师兄骂了一顿,赶跑了。

    大师兄立马红了脸,低着头往地上看。

    我说,总镖头,货还在码头了,我们赶紧去搬回来。

    于是一帮人急急忙忙的赶到码头。

    看到船上的箱子,总镖头好像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拼命的揉,我心里说,别揉了,再揉揉瞎了,到时还不是你女婿要伺候你。

    大师兄跳上船,急急忙忙拆开一个箱子外面的油纸油布,兴奋大喊,是,是我们镖局的箱子,我们镖局封印还在上面了。

    镖手们都欢呼起来,每个人都高兴的过来拍我一掌打我一拳,好像跟我亲热得不得了,前几天他们还认定我是内奸,转眼之间我又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这世事无常真是难以预料。

    我看见大师兄一个人落寞站在人群外面,想过来跟我打个招呼似乎又不好意思,连忙分开众人走到他面前,大师兄红着脸,眼神紧张的四处乱瞟,我笑着向他伸出我的手掌。

    大师兄会心一笑,也用力的伸出手掌和我的手掌握在一起。

    众人又欢呼起来,这次连总镖头也开心得笑了,好像以前还从来没有看见他这么开心的笑过。陆雨桐牵着庄亦简的手,又是欣喜又是感激的看着我,我心里也终于放下块石头,这次他们总该接纳我了吧。

    晚上回到客栈,总镖头又把我叫到他房间里,我进屋一看陆雨桐也在,只是大师兄不在。总镖头一见我就行了个礼,然后说道,陆养先多谢李兄弟的救命之恩。

    我吓了一跳,连忙说,岳父大人……

    陆雨桐在旁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改口,哦,总镖头,总镖头言重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

    总镖头叹了口气,老夫说的实情啊,如果这批货都丢了,我也只有蒙着脸以死谢罪了。

    我心想,以总镖头的性格,确实也只能这样了。又想,光是嘴巴上说谢,也没点实际行动,赶紧把你女儿许配给我啊。不过看着这个情形还真有点象啊,要不大师兄怎么不在了,肯定是怕他看到这个情形接受不了,当场吐血或者自断经脉什么的,所以把他支开了。那这么说是真的要把陆雨桐许配给我了,我一下面红耳赤,心里狂跳起来。

    果然,总镖头转头说道,雨桐。

    我骤然间都忘了呼吸,天啊,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幸福实在来得太快。

    陆雨桐拿出张银票递给总镖头。

    总镖头拿着银票递过来,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请李兄弟一定要收下。

    我心里一下凉了半截,不过美女我是想要,但是银子我也从不拒绝啊。

    于是我一边推却,一边用眼神一瞟,五百两啊,还真是不少,我现在一个月的薪水才十两不到了。

    总镖头执意要给,我执意假装不收,陆雨桐在旁边给我使眼色,示意我收下。我心想,也是,反正你的钱迟早也是我的钱,你早给晚给都一样,于是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了下来。收了钱之后又想,奶奶的,一定不能让小白那个家伙知道,否则他起码要抢个三百两过去。

    总镖头说,这五百两银子都是给李兄弟你的,小白那边我已经给了二百两作奖赏。

    我心里说,这王八蛋整天就知道给我脚下使绊,就知道玩女人,凭什么也拿二百两。老子枪林弹雨的命都不要了,也才五百两,回去非敲他一竹杠不可。

    总镖头就接着问我事情的经过,我就把刘一龙是如何认识我父亲的,以及是如何协助刘一龙打败官兵的,如何打捞的货物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多要了那五百两银子的事就省去了。

    因为有陆雨桐在场的缘故,我免不了要加油添醋一番,如说书先生一般说得活灵活现,为了表现我当时是如果冒着枪林弹雨奋勇杀敌,还忍不住站起来,不断辅以动作,总镖头静静的听着,偶尔微微一笑。陆雨桐就听得很紧张,好像这些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一样,当我说到被火铳打伤的时候,她身体一动,忍不住都要站起来了,等我好不容易说完,她才松了口气。

    总镖头听完之后微微点头,说来惭愧,李兄弟吃了这么多苦,老夫也有责任啊,当初我一直怀疑你和土匪勾结,担心你要么是来讹银子的,要么就是和土匪勾结来偷其它的货,所以老夫执意要乘大船和你一起去交钱,没想到这官兵突然杀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大船给击沉了。唉,可怜那两位死去的兄弟,李兄弟还能记得替他们收拾遗体好生安葬,真是重情重义啊,老夫替他们的家人多谢了。

    我连忙说,总镖头不用客气。心里说,你以前不相信我就算了,以后再要不相信我,我可就要骂你了。

    总镖头接着又说,李兄弟劝刘一龙不要杀那些官兵固然是不错,但是那些官兵放出来之后只怕对李兄弟不利啊。

    我说,无妨,我跟刘一龙说了,至少先关他们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们早就跑到四川了。

    总镖头点点头,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确实如此,老夫已经老啦,李兄弟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希望你能在我们镖局好好干,以后迟早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我一边点头一边想,也不知道我岳父是什么意思,是以后要把镖局交给我打理吗?我实在是没那个兴趣,等把庄亦简送到四川,干脆带着陆雨桐再搞点银子私奔算了。

    眼看总镖头也累了,我就起身告辞了,陆雨桐就出来送我。

    走到一半,陆雨桐低声说,到我房间来。

    我心一跳,难道美女有额外奖励。

    于是满心激动的跟着陆雨桐进了她的房间。

    陆雨桐把门关好,然后对我说,脱衣服。说完就低头去找什么东西。

    我激动得手直抖,钮扣也解不开,心里说,才几天功夫,你就变得这么直接了啊,就不能矜持一下么。

    陆雨桐在那里找东西,我在这边脱得不亦乐乎。

    陆雨桐抬头一看,对我骂道,叫你脱衣服,你脱裤子干嘛。

    啊?我满心的纳闷,不脱裤子怎么搞。只是她让我不脱,那就不脱吧。于是我提起裤子又把裤子穿上。

    陆雨桐不耐烦说,哎,别站那里发愣,快躺床上去。

    我又是一喜,连忙仰面躺在床上,陆雨桐的床真是又香又舒服。

    陆雨桐又说,翻个身。

    我又一惊,这美女要搞什么,哦,对了,总是我面对着她她会害羞。于是翻了个身改趴在床上,趴是趴好了,但是还是不明白,我趴着这可怎么搞。

    陆雨桐也走到床边,一边温柔的跟我说,可能会很痛,不过我会尽量轻一点。

    我心里说,你搞错了吧,这句台词应该是我说的啊。

    但是既然被她抢了词,我只好说,没事,没事,痛是有一点,痛过之后就爽了。

    陆雨桐说,那你忍着点啊。

    我说,知道,快,快来吧。

    话音刚落,我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惨叫声划破漫漫夜空,直冲云霄而去。

    陆雨桐忍不住骂道,哎呀,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别人都听见了。

    我额头只冒冷汗,一边有气无力的说,你把刀子插进我的伤口,我能不叫吗。

    不是早就跟你讲了嘛,是你自己说不痛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坚强了,不把里面的铁砂弄出来你的伤好得了吗。陆雨桐一边气呼呼的说着,一边拿尖刀在我的伤口处拨弄。

    我痛得快要晕过去了,只好有气无力问,姐姐,你到底行不行啊。

    谁说我不行,我上次还给别人拔过箭头了。

    给谁拔啊?

    小白啊。

    小白什么时候中过箭啊。

    哎,我说的那个小白是一只兔子。

    我索性直接就晕了过去。

    痛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陆雨桐说,好了,好了,弄出来了。

    接着听到什么小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没死官兵手上,差点死在你手上,当真是谋杀亲夫啊。

    陆雨桐一边给我敷药一边说,这可是我们镖局特制的金创药,都流传一百多年了,过不了几天你就会好啦。

    接着又把我的伤口包扎好。

    我趴在床上装死,一动也不动,就赖你床上了,看你怎么办。

    陆雨桐说,好了,起来穿好衣服吧。

    我说,起不来,快要死了。

    陆雨桐拿起刀子,不起来是吧,我扎你屁股啦。

    我连忙爬起来,好,好,起来,你们女的怎么都这么野蛮啊。

    刚刚磨磨蹭蹭的把衣服穿上,外面就传来敲门声,雨桐,雨桐。竟然是总镖头。

    陆雨桐连忙说,爹,等一下啊。一边低声跟我说,躲起来,躲起来。

    我四处看,这躲哪里啊。

    陆雨桐指指床底下,没办法我只好钻了进去。

    陆雨桐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然后过去把门打开。

    总镖头就说,你送完李兄弟怎么就走了,我还想再和你聊聊了。

    陆雨桐说,我,我有点头晕,想早点休息,爹,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你回去吧。

    总镖头说,哪有女儿赶父亲走的,我就说几句。说着总镖头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雨桐没办法只好坐在床沿,两条腿在我面前一晃一晃的。

    总镖头说,你都十七岁了,也该考虑一下你的终身大事了,爹不废话,你觉得你大师兄怎么样。

    我连忙竖起耳朵听。

    陆雨桐说,哎呀,我头好晕啊,不说这个了,爹,我要休息了。

    总镖头说,不行,说完爹才走,每次你都这样,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暗地里直鼓掌,总镖头英明。

    陆雨桐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他么,我一直当他跟大哥一样,其他的没觉得怎么样。

    只听总镖头说道,嗯,添鸣虽然忠厚可靠,但确实有点笨,不会讨我女儿的欢心啊。不过我知道有个人似乎够聪明,你觉得不空小兄弟怎么样。

    陆雨桐说,哎呀,不讲了,爹,不要讲了。

    我心里说,怎么能不讲了,一定要讲。

    总镖头说,你那点心思怎么骗得过爹了,一开始你就极力引荐他,我都不敢相信他,你却一直相信他。从姥山回来那天本来大家是要走的,是你坚持说再等两天看看。过了两天本来是要走了,结果又来了个送信的,谁都不相信他说的话,也只有你相信,唉,还跑到码头去等他…….

    陆雨桐急得大喊,哎呀,不许讲,不许讲。

    总镖头说,你听我说完啊,原来我确实也不相信不空兄弟的,不过你也知道爹的脾气。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光聪明能干,更难得的是他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或许他还有些事情瞒着我们,不过想必是有他的苦衷吧,总之了,爹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你要真喜欢他了,就告诉爹,爹帮你问问他的意思……..

    我在床底下感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真想爬出去抱住他老人家的腿,岳父大人,理解万岁啊。

    这下可苦了陆雨桐,我就在她脚底下,她哪里说得出口。我心里想,看你怎么说。

    陆雨桐突然生气的说,谁说我喜欢他,我讨厌他,我恨死他,我看见他我就一剑劈死她。

    总镖头疑惑不解的说,怎么,莫非他欺负你了,爹去剥了他的皮。

    陆雨桐急忙又说,不是,不是,只是,我,我…….

    我心里恨她刚才骂我,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脚踝。

    陆雨桐啊的叫了一声。

    总镖头问,雨桐,你到底怎么了?

    我暗暗偷笑,又伸出手,想再摸一下。

    陆雨桐突然站了起来,一脚就把我的手踩在地上,一边用力踩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爹,我没事,我现在心里畅快的很。

    我痛的紧紧的咬住牙齿,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差点又晕了过去。

    总镖头说,雨桐,你的性格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唉,都是爹从小把你惯坏的,你小时候跟个野小子似的,老是跟些男孩子打架,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到十岁了还尿床………

    陆雨桐一下跳了起来,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心里说,好啊,十岁还尿床,我知道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陆雨桐一把捂住总镖头的嘴,不许说,不许说。

    总镖头说,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陆雨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总镖头往外推,爹,你出去,我要早点休息了。

    总镖头及其不情愿的被推了出去,陆雨桐关上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接着对我说,出来吧。

    我及其艰难的爬了出来,一边对她说,你也下脚太狠了,手指头都踩断了,我要是残疾了你还不是要照顾我一辈子。

    陆雨桐手里拿着把尖刀,耍得跟花似的,然后冷冷的问道,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我看了看那把刀,想了想,连忙说,我,你知道我有时候神经性耳鸣嘛,我刚才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没听到。

    陆雨桐点点头,没听到最好,你要是听到了我就只好把你的耳朵割了。接着用刀在我耳朵边比划几下。

    我心里说,这年头女的怎么都跟刘半凤似的,动不动就动刀子,这他妈什么世道啊。

    看看陆雨桐冷若冰霜的样子,我只好说,陆姑娘,谢谢你帮我治伤啊,哎,陆姑娘的医术真是没得说,真是华佗再世啊,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我边说边往门口走,临走又不忘安稳她一句,陆姑娘,你不用自卑,我爹说我十三岁还尿床了…….

    话音刚落,当的一把飞刀擦着我的耳朵钉在门上,我撒腿就跑,只听陆雨桐在后面气极败坏的喊,李不空,我一定要杀了你!

    等我回到房间,小白正在陪着庄亦简玩了,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心情不错。

    我干咳两声,听说某人发财了嘛。

    小白说,不空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总镖头打赏了吧。

    小白只好陪着笑脸说,唉,好歹我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总镖头就给了点钱。

    给了多少啊?

    小白看看天花板,也就给了二十两,还不够我们兄弟吃一顿了。

    怕是给了两百两吧。

    你怎么知道。

    我把眼一瞪,总镖头刚才跟我说了,那是给我们两个的辛苦钱,本来说是我跟你八二分帐,我了,看你也不容易,还被刘半凤那个母老虎夺去了纯洁的贞操,也该得点补偿吧,那就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吧。

    小白说,真的假的,总镖头没跟我这么说啊。

    那总镖头有没有说那钱都是给你的啊。

    小白摇摇头,也没说。

    那就是了,我不耐烦的一伸手,快,快,给钱。

    小白极其不情愿的掏出一张银票,李不空,你可别瞎说啊。

    我什么时候瞎说过了,你去问总镖头好吧,到时侯我们还是八二分帐。

    小白虽然半信半疑,也只好把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