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信”两营的到来给了苦苦挣扎的山东镇“礼”、铁卫两营很大的信心和激励,所有的兵士爆出更大的战力来,而鞑子骑兵再看到漫天遍野的山东镇步兵后,心态起了很大的变化,再他们看来,要想围歼“礼”、铁卫两营已经失去了机会。这样的心态让他们的攻击也有些缩手缩脚起来,使得“礼”、铁卫两营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智”、“信”两营逼近了作战的双方,却苦于无法给山东镇带来骑兵救援那样的效果,代善根本就没有分出兵马去迎击两营,两营似乎找不到出手的切入口,难道让步兵或火枪手去冲杀,面对杂在一起砍杀的骑兵,这样的举动无异是自杀。最好的方式便是“礼”、铁卫两营能够杀出鞑子的重围朝着“智”、“信”两营靠拢,“智”、“信”两营已经留出了骑兵进入地通道,只要骑兵能够靠拢或进入“智”、“信”两营的阵势,凭着遂枪枪手能够爆出来的强大攻击力,完全可以阻截鞑子骑兵的追击。不过现在“礼”、铁卫两营已经被鞑子圈圈包围住,虽然早就有像两营靠拢地想法,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守智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王守信,尤其是看到田羽身边的亲兵已经越来越少,王守智差一点就要指挥兵士冲进去解救危急的田羽。现在他已经急的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求救的看向王守信。
王守信咬着下唇,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王守智看到王守信地那个样子不由焦急的说:“老五,你快说话啊。要不我指挥长枪手先上去?”
王守信摆了摆手,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的朝着后面一挥手,他地手势后面的将领一看就明白了,不大一会“信”字营的迫击炮炮手鱼贯走出队列,将迫击炮放置在了大阵的前面。
王守智看到王守信竟然派出了迫击炮炮手,心中不由惑了起来,带着疑问地口气问道:“老五,你这是干什么?”迫击炮的威力是非常大,但是弹片可不长眼睛,也分辨不出自己人和敌人,现在山东镇已经和鞑子搅在了一块,射迫击炮能够打击敌人,但也能误伤到自己人,因此王守智才会如此问。
王守信叹了一口气:“现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咱们不能光看着大人覆没吧?”
王守智看到王守信真的要用迫击炮,不由着急的说:“你可知道这得误伤多少兄弟的生命?”
王守信心中哪里不知道迫击炮会带来什么后果,即便能够解救“礼”、铁卫两营,恐怕战后这两营地兄弟也不会念自己的好处,甚至还会因为有误伤地兄弟而嫉恨“信”字营,更坏的结果甚至因为这个而仇视“信”字营,但是王守信准备背这个黑锅了,他地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拯救山东镇“礼”、铁卫两营,无论自己的做法能不能获得两营地理解,他现在已经决定义无反顾的去做。
王守智看到王守信坚毅地表情。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老五。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没有比王守信更好地办法。只好叹了一口气。看着王守信斩钉截铁地挥动着手臂。下令攻击。
迫击炮炮手有不少人都在犹豫。因此当王守信下令之后。只有不多几门迫击炮射了炮弹。稀稀落落地爆炸声让鞑子和山东镇骑兵都不由愕然。鞑子想不到赶来地火器营竟然不顾山东镇骑兵地安危而射炮弹而愕然。而山东镇也摸不清头脑。这个“信”字营不是来援救自己地吗?怎么不冲锋。反而不分敌我地射起迫击炮来?
王守信大声怒斥了几句。然后提着刀到了迫击炮炮手地身后督阵。有几个胆子较大地兵士扭转过头问王守信说:“大人。射击会伤到咱们地人。”
王守信闻言大声说:“不错。但是你们不炮。咱们地人恐怕就得被鞑子围歼。全体听令。射。”
这一次大多数迫击炮炮手都射了迫击炮。只有少部分人仍拒绝执行这个命令。王守信咬了咬牙。朝着没有射炮弹地兵士走了过去。这一组兵士领头地是一个个子比较矮小地三十多岁地汉子。其他两个人都是二十出头地青年。看到王守信一脸怒意朝着自己走来。两个青年吓得腿直打哆嗦。汗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而那个三十多岁地汉子却一脸地平静。没有丝毫地恐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守信。
王守信看了一眼那两个青年。就知道这一组不射击。完全是这个三十多岁汉子地命令。因此将目光瞧向了那个汉子。冷冷地说:“为什么不射击?”
三十多岁的汉子冷静的回答说:“大人,射击会伤到咱们的人?”
王守信冷哼了一声:“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为什么要射击吗?”
三十多岁的汉子咬了一下牙,然后再次大声说:“我不能这么做,我不想任何一个兄弟伤在自己人的手中。
”
王守信大声说:“你这是妇人之仁,你不射炮弹,双方就要打下去,那样死的人会更多。”
那个汉子梗了一下脖子,反驳说:“难道我们只有火器吗?”说完拔出身上佩戴地腰刀。王守信的亲兵看到这个汉子拔刀,连忙护在王守信的身前,一个个将手中的火枪对准了汉子。
那个汉子冷然说:“放心,我不会对自己人拔刀,也不会让一个自
自己的手中。”话落,那个汉子朝着周围的迫击炮“有胆量的跟我一起去接应田大人。”
那个汉子似乎在迫击炮炮手中很有威望,虽然公然抵抗了王守信的命令,但仍有七八十人拔出了腰刀,准备和那个汉子冲锋。
王守信心中很欣赏这个汉子,也很佩服这个汉子的胆量,不过现在不是逞英雄地时候,救出两营是第一要务,因此王守信大声朝着拔出腰刀的人喝道:“放肆,都给我将刀收起来。”王守信在这群兵士中很有威严,要不是今天的事情,这些人绝对不敢抗命,即便这样,王守信地话人仍让大多数人将腰刀插回了刀鞘,只有十几个人没有动作,将目光看向了那个抗命的汉子。
那个汉子看到王守信怒,也有些畏惧,紧张的舔了舔嘴唇,然后有些气馁的说:“大人,对自己地人开炮我下不了手,我自己去还不成吗?”
王守信冷冷的看了那个汉子一眼,大声问道:“咱们第一军规是什么?”
那个汉子看了一眼王守信,大声回答:“服从命令。”
王守信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这条军规,那你知道违抗命令会有什么下场?”
那个汉子畏缩了一下,不过立马又恢复了气势,坚定的说:“死。大人,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朝着自己人下手,要是你觉得我违抗了军令,大人砍了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守信知道如果不能解决这个汉子,那么射击就会顺利的执行下去,但是王守信不愿意就这么杀了一个不愿意朝着自己兄弟动手的人,不过箭在弦上,不处理那个汉子,死的人会更多,王守信不由攥了一下佩剑地剑柄,最后还是心软了一下,大声朝着亲卫说:“给我绑起来。”
亲兵们过去就去捆绑那个汉子,那个汉子没有反抗,只是红着眼睛看着王守信,带着苦音说:“大人,不能啊,大人,不能啊。”
周围那几个兵士也跪了下去,大声说:“大人,请收回成命,让我们杀过去吧。”
王守信大声喝道:“你们的想法我明白,但是最为将军,我要对整个军队负责,要对所有地兵士负责,而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影响到自己地决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迫击炮击退鞑子,难道我不知道会伤到自己人吗?有时候形势逼迫你不得不去做,壮士断腕固然可惜,但到了必要地时候,必须断腕。”说完示意亲兵将那个汉子拉走,然后再次大声下令射击,这一次所有的迫击炮都射了,许多兵士是含着眼泪操作的,他们不懂得什么战略,什么战术,但是望见王守信含着泪水说的这段话,他们便没有了抗命的理由,他们不少人都知道,下这个命令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迫击炮炮弹犹如一阵狂风暴雨朝着鏖战的双方倾斜,打傻了鞑子,他们没有想到山东镇的火器营竟然这么决绝,倒下去的有鞑子,同样也有山东镇的骑兵。代善这时候也有些懵了,他弄不清楚是山东镇的将领疯了,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在强大的火器攻击下,越来越多的人到了下去,占尽了上风的鞑子终于抵抗不了心中的恐惧,放弃了山东镇骑兵,朝着迫击炮攻击不到的地方撤了下去。而王守信则一脸的决然,命令迫击炮不停的移动着阵地,不断的射着炮弹。
鞑子看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丧失了最后的勇气,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撤退。王守信的勇气拯救了“礼”、铁卫两营,当看到鞑子已经撤退到两里外,炮火终于停下来了,王守信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再射击下去,王守信恐怕也难以承受,不少炮手在停止射击的那一刻,便开始呕吐,将所有的东西都呕吐出来,见惯了血腥的他们本来不该这样,但这一刻很多人却如同第一次上战场地新兵蛋子呕吐了起来。
田羽率领骑兵与“智”、“信”两营靠拢,王守信策马走到田羽的面前,正要开口解释什么,田羽摆了摆手,只说了一句:“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是你拯救了我们。
”王守信听到这句话,眼泪差一点没有流出来,有了田羽这句话,即便背再大的黑锅也值了。
田羽能够理解,但并不代表所有的人能够理解,第一个便是王守礼,他地兵有不少都阵亡在迫击炮下,有一位他非常青睐的年轻游击也丧命在了迫击炮的炮弹之下。没有死在鞑子的刀下,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之下,王守礼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他走到王守信地身前,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了王守信一眼,然后冷冷的说:“老五,你厉害,你竟然能够下得去手,你知道不知道,青阳死在了你迫击炮地炮弹之下?”
王守信也知道青阳这个人,当然也知道王守礼非常垂青这个年轻人,因此脸色一黯,没有说什么,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让王守礼原谅?王守礼看到王守信不说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王守信的胸膛。
王守信没有躲闪,生生承受了这一拳,李笑天看到这个场面,连忙拉住了还要出手地王守礼,虽然他心中也有些不理解,但是田羽既然说了那句话,李笑天不理解也变成了理解,因此劝说道:“王将军,你就不要责备王将军了。”
王守礼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头也不回的走了,李笑天朝着王守信耸了耸肩头,追赶上去,拍了拍王守礼的肩头:“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说不开的呢?”田羽这时候也看到了王守礼和王守信生的事情,他觉得应该替王守信解释一下,当然不是现在。
田羽看到鞑子虽然退出了两里地,但是没有撤走地意思,因此他下令朝锦州进。代善看到山东镇出,率领骑兵缓缓的缀着山东镇。
双方地兵力现在差不多,要是说起来,可能代善还要
筹,但是他现在却没有一丝攻击的,因为什么,说不出来原因,也许是山东镇骑兵所表现出来地韧劲还有火器营所表现出来的决然让他有些心悸吧。
双方就这么一前一后,相安无事地朝着锦州走了大约五六十里,阿巴泰终于忍不住了,朝着代善说:“大哥,再不攻击,山东镇可要退回锦州了,咱们就没有机会了。”
代善看了一眼阿巴泰,有些落寞的说:“你觉得咱们有把握击败这样的军队吗?”
阿巴泰眼神不由一黯,良久才说:“也许吧,咱们人数要比对方多,而且对方骑兵几乎已经被咱们打残了?”
代善看了一眼阿巴泰,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战争没有也许,没有把握的仗我宁愿不打,也不能冒险。”阿巴泰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代善的想法。就这样,在鞑子三万多骑兵的跟随下,山东镇有惊无险的退回了锦州。代善他们则屯在锦州附近,等待着皇太极的到来。
当祖大寿看到城外三万多鞑子骑兵,心中不由暗叹了一下,田羽在这么多敌人面前竟然还能够全身而退,可见这个年轻人是多么的恐怖,有时候祖大寿都有些怀田羽是不是人,怎么就总能够出人意料。皇太极多了这么一个对手,头疼去吧。
田羽回到锦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众将,也请来了祖大寿。祖大寿还是第一次参加如此严肃的会议,在会上田羽肯定了王守信的做法,同时也希望李笑天和王守礼两人理解,当然只要两个人理解了,那么下边的人的工作就好做了。李笑天耸了耸肩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而王守礼则仍在生气,扭转着头,似乎连看都不愿意看王守信一眼。
田羽知道这个东西不能强求,只能一点点的去解决,因此转换了话题:“咱们山东镇自出关以来,连战连胜,可谓际遇不错,但是战争还是实力来说话的,咱们不能祈求老天的照顾。代善从朝鲜赶到了辽西,鞑子的兵力远远超过了我们,为了完成任务,“仁”、“义”两营损失惨重,基本丧失了战斗力,今天铁卫营和“礼”字营虽然没有伤了元气,但是也损失不小,咱们现在能够动用的骑兵已经不到一万五千人了。可以说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实力和鞑子再次野战,所以我的想法是固守锦州、松山、宁远。练兵屯粮,等明年开春再与鞑子决战。”
众将对目前的态势也非常清楚,山东镇损失太大了,再打下去,恐怕山东镇家底都得打光,因此田羽的话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反正现在松锦之围已经解除,不用担心洪承畴和祖大寿的性命了,有时间和鞑子耗。
田羽看到众将没有异议,将目光看向了祖大寿,咨询他的意见:“祖将军,你看呢?”
祖大寿点头说:“现在关外能战之兵只有田都督的山东镇,山东镇损失了这么多,也该休整了,我看就这么办。”
田羽说:“那好,现在我就修书给洪大人。”
第二天,洪承畴的书信就送到了田羽的案前,洪承畴也同意田羽的想法,现在关外下了这么大的雪,不利于作战,更何况鞑子的大军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是关外这点兵能够解决的,现在来说,守城有余而攻敌不足。
在晚上的时候,皇太极的大军也到了,数万大军驻扎在锦州城外,营帐一眼望不到尽头,皇太极看到田羽已经解除了锦州之围,心中也不由失落起来,本来松锦已经是囊中之物,不想被一个小小的山东镇破坏掉。现在锦州城已经运进了大量的粮草,还有田羽的近三万大军,要想冰天雪地攻破锦州城,不啻白日梦。不过就这么灰溜溜的退回盛京,皇太极做不到,因此皇太极每日就在营帐中对着地图思考,想找出破绽,给山东镇,给大明一个反击。
本来松山比较弱,只有洪承畴不到一万兵,不过田羽似乎早就摸透了皇太极的心意一般,放弃了杏山,将白广恩的大军全数调到松山,这样松山城有了三万多大军,而白广恩给松山带去的不止两万多大军,还有无数火炮,可以说松山之固,反而远远超过了锦州。
既然军事上办法,皇太极当然将目光又投向了其他方面,松锦两城已经运进去大量的粮草,坚持两三个月恐怕没有问题。而鞑子的粮由于大雪的关系反而有些接济不上,因此皇太极必须在短时间找到办法。但是皇太极想到的,田羽也都想到了,没有留给皇太极任何机会。
唯一让皇太极感到兴奋的便是大明没钱了,山东镇在关外拼命作战,但是大明却无法及时饷,就是粮草还是田羽通过海上通道自己筹措的。要是靠大明的粮饷,恐怕山东镇早就挨饿了。但是田羽现在手头也非常紧,因此山东镇第一次拖欠了饷银。就是田羽现在有钱,皇太极已经切断了山东镇和海上的联系,因此这个月,甚至下个月,山东镇也别打饷的主意。
皇太极一个人闷在御营大帐中足足三天,终于想出了满意的法子,他给田羽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历数大明的、无能,还有田羽遭遇到的排挤,当然还有山东镇目前的困境,最后皇太极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那就是要与田羽平分天下。当然皇太极不会傻到认为田羽会接受自己的想法,他这封信不过是一个诱饵,目标不是田羽,反而是坐在北京金銮殿上的那个崇祯。崇祯不知道自己在皇太极想法中,不过是一个可以被玩弄的,被当枪使的家伙。皇太极蹩脚的计策,往往会在崇祯这个极为自负的皇帝那里取得不错的效果,因此皇太极在困难的时候,又想起了崇祯。因为皇太极知道,最坚固的堡垒是从内部攻破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