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实证明烦躁这事不是洗澡就能洗走的,又忍着疼给自己做了个足底按摩,也没用,正考虑着要不要出去跑一圈,碧柳带回了老夫人急召众人的消息。
这老太太真是精力过人,这么快就补充好能量了?不过赫连容是没差的,反正她精神得要命,到了大厅,除了卧病在床的未少昀和去了未必知的未少阳,未府中人全部在座,赫连容本以为会见到一群瞌睡虫,没想到大家都挺精神的。尤其是严氏,眼睛里连个红血丝都没有,相比之下吴氏的眼睛就显得没那么有神,但也是齐裳齐整,发丝不乱,神情中隐隐还带几分了悟。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老夫人缓缓扫视一周,仔细地看过每个人,长叹一声,“我操不起心了,想去宣法寺小住,听听智能大师讲经,打算明天一早就起程。”
严氏道:“娘,明早就走,是不是匆忙了些?好歹让少阳和他那朋友打个招呼,问问智能大师有没有空才是。”
老夫人道:“我已派人去和少阳说了,再说我此次前去只为静心,如果与大师无缘也就罢了。今天叫你们来,是有几件事情想交待一下。正说到这里,吴氏突然起身,“奶奶,孙媳也有话说。”像是早做好准备一般,吴氏让人将两个小箱子呈了上去,“这是未府当家所掌之物,印信、契书、钥匙都在箱里,淑芹自知冤屈洗清前再难服众,故请奶奶收回淑芹当家职权。”
吴氏想得明白,无论这次的事她是否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她的当家之位也做到头了,与其让严氏声讨夺权,不如自己主动让权,由老太太另行安排。这样一来未必能如了严氏的意,二来也免去撕破脸皮之险,将来无论由谁当家。她还要在未府继续生活下去。
严氏淡淡地瞥着吴氏,像是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一般,轻轻一笑,并不多言。老夫人对吴氏交出当家之位的举动没有表露出丝毫讶异,略显疲惫地道:“你觉得委屈不想做这个当家,我理解,不过不必事事都推到祠堂之事上,这件事,我不希望再有人提起。所有人都是,明白了么?”
老太太的话让众人都略感错愕,怎么连个交代都没有就不再提起了呢?未水莲微蹙了下眉头。正要开口,却被严氏的目光制止住。
老太太这是要把祠堂的事模糊处理,她既不相信未婷玉,也不相信吴氏,甚至还有可能怀疑着别人,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地实施者是未家人,大概就因为这个,所以老夫人不想处理。也处理不好。人一旦上了年纪,还有什么追求?期盼的无非就是家合万事兴罢了。
老夫人轻轻拍着装有当家钥匙的小箱子,有些犹豫,“至于这些东西……”
吴氏从老夫人地迟疑中看到一丝希望。轻声道:“二弟妹为人稳重。淑芹愿全心协助。助她担起当家之职。”
诶?赫连容立刻嗅到了不妙地味道。无论吴氏此言是出自真心也好。另有目地也罢。如果老夫人真把当家地位置安排到自己头上。那自己和严氏之间地梁子。恐怕会越结越粗了。
老夫人没有说话。似在考虑。严氏地脸色微有些沉了。但不仔细看又看不出来。
吴氏自然是希望事情按照自己建议地方向走。无论谁接手当家之位。都比严氏接手对自己有利。岂料老夫人考虑良久。开口却道:“还是先交给你娘吧……”
吴氏按下心中失望。只能称是。严氏则无声地吐出口长气。唇角刚现出一抹浅浅地笑意。便听老夫人又继续道:“今天起未府先由你娘代为打理。”
严氏敛住嘴角笑意。仔细琢磨着老太太地意思。代为打理。就是暂时当家。暂代之后呢?
“淑芹,你也趁着这段时间冷静冷静。”老夫人似没看到严氏若有所思的模样,自顾与吴氏道:“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等我们回来,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来商量这件事不迟。”
老太太这番话又给了吴氏一些希望,毕竟她可以安稳当家这么多年,与老夫人地支持是分不开的。
严氏打量着吴氏又复希望的神情淡淡一笑,与胡氏道:“芳茹,去宣法寺路途不近,你一路照顾好娘,东西需带得齐整些,宁可带之无用,也不要用时短缺。”
胡氏连忙应声,严氏又道:“一会你与青姑去,多挑几个手脚麻利地丫头跟着,缺什么只管和青姑说。”
显然,严氏已经开始行始她代当家的职责了,胡氏又要应声,老太太开口道:“这次去宣法寺,东西备齐些,丫头只带我身边的碧荣,不带太多人,人多烦躁。另外除了芳茹,我想带少昀也去,重建祠堂的事就由少阳去做吧。”
严氏答应着,始终是没有最初时积极了。祠堂这么一烧,宝贝不在里面则罢,如果在里面,也早已化成灰烬,不管是哪种可能,她当初替未少阳争取修缮祠堂的目的都要落空,现在再提此事,自然就不太上心。
胡氏忧道:“娘,二少的身体可禁得住奔波?”
老夫人摆摆手,“他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心魔作祟罢了,我想让他去寺里住段时间,清静清静。”
胡氏虽然担心,还是点了点头,老夫人又道:“阿容,你也去,路上照顾少昀。”
阿容……众人互看了半天,将目光集聚到赫连容身上,是她吧?
赫连容也迷糊呢,老太太从来叫她就是叫“二孙媳”,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小名了?而且干嘛旁人不带,偏偏要带她去?难道是为补偿她上一次没去上宣法寺的遗憾?
不过赫连容虽有疑惑。但对暂时离开未府她是没有异议的,至于照顾未少昀么……她应该感谢未少昀病得是时候,所以她才能跟着出去,所以照顾就照顾吧,而且小小地感冒而己,估计两天就好了。最关键的。她不必搅进严氏和吴氏的新一轮明争暗斗中,可以远离未府获得暂时宁静,真是太好了。
回到听雨轩的一路上,赫连容更精神了,不停地让碧柳回去马上就帮她收拾衣服,碧柳见她亢奋的模样不禁笑道:“少奶奶和老夫人出去定要好好相处,机会难得。”
赫连容想了想,严肃地点点头。从今天的局势看来,未家说话最有份量的还是老夫人。如果和她处好关系,以后那些牛鬼蛇神地烂事就找不到自己身上了。
碧柳见她这样还以为她想通了,完全不知道两个人想的根本就是两码事。碧柳地意思是让赫连容抓住机会。等再回来的时候,或许就多了争取当家之位的筹码。
不管怎么说吧,这次出行让这两人都挺乐呵,快到听雨轩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绿衣丫头,是平常服伺赫连容洗脸地。她见着赫连容后一脸喜色地迎上来,“少奶奶,二少爷醒了,婢子正要去通知您和老夫人。”
碧柳松了口气。“快去通知老夫人。”
那丫头正要走,赫连容忙拉住她,“不忙通知奶奶,先回去看看。”
小丫头莫名地跟着往回走,碧柳也有些奇怪,又见赫连容一脸忧色地,还以为她在担心未少昀,安慰了两句,赫连容也只是顺口应答。等进了听雨轩,赫连容马上冲到未少昀的房间,仔细看了看,未少昀仍是闭着双眼,“这哪儿醒了?”
那小丫头也过来看看,“刚刚的确是睁了眼睛,烧也退了。”
赫连容闻言伸手探了探未少昀的额上,果然,已差不多是正常体温了。看来说他醒了是真的。现在兴许是又睡着了。
怎么会这么快呢!
看着赫连容地眉头越蹙越紧,碧柳大为疑惑。先让那小丫头出去,才问道:“少奶奶怎么了?”
赫连容抿抿双唇,有些心虚地道:“你说……如果他晚上就能下地、明天就痊愈了,奶奶还能让我跟着一起去宣法寺吗?”
碧柳愣了半天,突地失笑,“原来少奶奶在担心这个。”
赫连容讪然,“奶奶让我一起去是让我照顾他,他要是好了,就不用我照顾,不用我照顾,自然不用我去了。”赫连容越说越灰心,最后叹了一声,又凑到未少昀身边盯了他半天,“拜托你一定晚点再好。”
碧柳忍着笑意道:“少奶奶怎么想不明白?如果老夫人只想找个可以照顾二少爷地人,不一定非得让少奶奶亲自跟去,老夫人既然点名让少奶奶随行,肯定是别有用意的。”
是这样吗?赫连容虽然点着头,心里却还是不太放心,毕竟这次出行地机会太难得了。
见赫连容还在发愁,碧柳将她送回卧房,让她早点睡觉别瞎想,赫连容本想让碧柳先别给未少昀熬药喝,起码让他病到明天出发以后,但想想又怕被碧柳鄙视,而且也有点缺德,就没说。
一天一宿没睡觉,现在眼看午时,赫连容也地确撑不往了,倒床上就睡着了,一觉就睡到后半夜。
她是被恶梦惊醒的,她梦见未少昀站在拴马的位置上,活蹦乱跳地拉着马车跟老夫人旅游去了,留下她在未府看着严氏和吴氏抢当家地箱子,两边都喊她过去帮忙,她说谁也不帮,未婷玉就飘到她身后来,说那你帮我吧,咱俩一起烧房子去……
太可怕了。
赫连容跳下床,念叨着一定不能恶梦成真,悄悄出了卧房,左右看看,没见着值夜的丫头,大概是偷懒睡觉去了,真是天助她也。
出门,左转,第一间房。
赫连容轻轻推开房门,门轴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刺耳。赫连容捂着耳朵假装没听着,半蹲着摸进了屋子。
未少昀的呼吸声比上午的时候还要平稳,像在炫耀似地告诉赫连容,他要好了。
“你害了我那么多次,今天就当帮我一次吧。”赫连容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卷走了未少昀的被子,想了想又觉得不够,把被子放到一边,小心地解开了未少昀上衣上的绳结。
别人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她是月黑风高脱衣夜。敞开了未少昀的衣服,赫连容正犹豫着要不要解他裤子地时候,突然发现未少昀的左侧际似乎有些什么,借着从房间外透进的那点月光看得不是太清楚,想到他曾说过腰部很痛的话,赫连容弯下腰正打算查看一下,冷不防未少昀一个翻身,将左腰压在身下。
赫连容想把他推回仰卧位,指尖却触到了一片光洁的肌肤,朦胧的月色下,未少昀的中衣松松地搭在身上,露出大片的白皙胸膛,又因为翻身的关系,衣裳滑下肩头,肩头浑圆锁骨修长,优美地颈部线条向上延至他清丽绝纶的面容,轻合的双眼,漂亮的睫毛,不设防的睡颜,赫连容终于低低地咒骂出声,“靠!真够小受的!”
赫连容终是放弃了脱他裤子的打算,走到窗边把窗子拉开,又留着门没关,抱着未少昀的被子溜出房去。
应该差不多了吧,虽然现在已经到了可以露营的季节,但光着身子吹风还是会不舒服吧?反正也不需要怎么严重,稍有不适就好。赫连容对自己地计划很是满意。
就在赫连容后脚踏出门去地一瞬,刚刚还似熟睡的未少昀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地坐起身子拢好衣裳,没好气地低喃一句,“最毒妇人心!”
呆坐了一会,未少昀又抬手试了试额上地温度,撇了撇嘴,起身下地出了门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