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妖怪,竟还能以幻境害人!”
楚歌气恼不已,她对这妖怪心存轻视,几次差点着了它的道儿。一丛金色光焰从她两手之间冒出来,弹跳汇聚成一个说不出是什么样子的图案,反手把金色图案朝尹拓身上打去。迅速咬破指尖,把淋漓的鲜血滴上了那个图案。
一点,两点,每一滴鲜血都熊熊燃烧起来,形成一道道燃绕的血线,蜘蛛网似的密密交融,爬满了整张金色图案,使得这张图案随之变成血图。
楚歌盘膝坐下,默然念动咒语。
她的手心里金色光芒犹在无尽无止的飞出,汇聚到那个图案当中,而先前滴下的鲜血并不因此而减淡,反而变得越发鲜亮,鲜红欲滴。
光芒垂下,千丝万缕鲜红血光投入尹拓身体。
尹拓一开始还能挣扎一二,很快便动弹不得。
其实一般的分血大法,没有必要噬指滴血,是楚歌看到尹拓毫无反抗意愿,才滴血进阵,由于尹拓和自己是同类,如此就算尹拓反抗,亦有助于把属于他的那部分精气强行提拣出来。
血液相通的念力试探中,轻易感应到尹拓的那部分精神念力,却是死死护住血行之中的妖怪,不肯放弃。
“求你饶了它……它说,要带我去找我母亲!失去它,就没有任何希望找到我失踪十多年的母亲!”
他心底的声音,穿透血雾,到达楚歌心底。
这个尹拓,精神力不是一般的强啊。楚歌虽这么想,却淡淡地回答:“它在骗你。你母亲送给你的,只是一条寻常的热带金鱼,你根本不该奢望那条鱼会帮你找到母亲。红龙已死,眼下这个,只是附于鱼体的妖邪而已。”
尹拓痛苦地道:“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不放弃。也许……也许早在母亲把金鱼送来之时,它已经附在红龙上面了呢,我情愿就这样被它附身也不愿放弃寻找母亲的机会!”
“别把无知当伟大!”楚歌生气地斥责,“你知不知道妖怪附体的害处?它会一点一滴侵蚀你的心灵、强占你的身体,别看你现在还有一点意识,不出三天,你就被会它彻底同化!到那时你根本不会记得有寻母这回事,甚至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尹拓而只有一个叫尹拓的妖怪存在!你如今贪恋那一点亲情,无异于自杀,而当你进化成妖怪,将给这世间带来无穷祸害。孰重孰轻,你自己把握,如固执不听,休怪我将你打得形神俱灭!”
灵智中挥下一把金剑,她决然斩断了与尹拓之间的念力交流。
有八卦阵的存在,不必担心妖物放弃本体逃遁而出。令楚歌可以安心发动分体大法,强行将融合于尹拓血脉内的妖物分解出来。
那妖物附于血脉之中,并不是一个实体,只是一种“气”而已,在使用血行之法进入人体血脉后,它也变成了同样在血管内流动的血液,如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区分其间细微的差别。
将之认出,并强行剥离本体,这个过程不但妖怪痛苦、受体本身也痛苦,而施法者,同样也是累死累活,大失元气,更何况,她还遇到一个不肯好好合作的受体。
楚歌再度睁开眼睛,一昼夜早已交替而过,是第二天薄暮时分了。<_4460.htmbr/>
虽说满心疲惫,不过对于一场辛劳的成绩还是很满意的:那妖物被她彻底化去,不留分毫形迹。
她低头看着尹拓。
富家子赤裸着伤痕累累的上半身――那是被她法术结成的白光所伤――失去知觉地昏睡在地,剑眉蹙拢,俊脸上阴霾密布,眉宇间是伤心痕迹。
这牛皮糖,黏是黏了点,不过总算是个重情义的人吧。楚歌对他好象不是那么反感了。
她探头看了看窗子外面,可能这个时间刚巧是晚餐时分,花园里人不多,跑道上停的车子也不多。
正好,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斗,楚歌只想赶快回家美美睡上一大觉,她最怕的就是遇上个把尹家的什么爷爷啊、伯父啊,盘问个大半天。
稍微检查了一下随身小包,以及衣着,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楚歌轻手轻脚朝房门口走去。
不曾想――
“请等下。”
牛皮糖!他醒了!
楚歌头皮发麻地杵在门口,大脑急速转动,是当作没听见还是等他继续说话。楚歌估计牛皮糖,不,硬石头的脾气还没发完,有得朝她吼的,自己就这么听他吼吗?
可就这么一犹豫,她站着没动,好象是准备听他发作了。
但尹拓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换件衣服,送楚小姐回家。”
“呃……”
想起尹家在半山腰,而且几乎没可能打到车,楚歌也就顺水推舟,无意阻挡,只是说:“叫司机送我即可。”
尹拓进内室,片刻换了衣服走出来。
虽然神情尚有些委顿,但是没有过多的痕迹留在身上了。
他不声不响等着司机把车开上跑道,楚歌上了车,他也跟着一起上来,看楚歌有拒绝的意思,淡淡一笑道:“房间毁成那样,我这个样子,不想被人审问。先送楚小姐回家,而后我会找个酒店随便住几天的。”
说得是,整个降妖过程除了对他身soudu.org体有莫大伤害以外,精神也受到不小打击。陪伴他十多年的红龙终是死了,还有他心内若隐若现的一丝希望也死了,楚歌放下了把着车门的车。
车子平稳滑行,两人一时无语。尹拓显得很疲惫,靠在椅背上,一绺黑发垂下落在眼皮。
“你是不是很后悔?”
尹拓眼都没睁:“什么?”
楚歌轻轻一笑:“请了我这尊凶神。”
尹拓沉默,过了一会,才说:“对不起。”
楚歌张大了嘴:“啊?”
“我想通了……你说得对。”尹拓轻声道,“如果不是你,我有可能铸成大错。”
这是万万没料到的,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居然开窍了。楚歌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毕竟,除妖之后反被视作冤家,这不是她所乐见的。
话是这么说,尹拓还是很累的样子,不肯多说一句话。楚歌长时间作法,无论精神还是体力,早就有透支之嫌,此刻心无挂碍,一阵浓浓的睡意袭了上来。
BENZ在山道上保持着特有的颠簸,一上,一下,宛如波浪。
车子里幽幽散发着一股香气,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清香慢慢地散发在她的意识之中,她好象跟随这股香气一起进入了梦境。
梦很平稳,她睡得香甜。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睡得不再那么舒坦了。
手脚酸麻,还有点痛。她模模糊糊地想,肯定是睡着压住手脚了,需要调整一下睡姿才行。
这一掠而过的念头很快被浓重睡意所掩盖,她又沉入梦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