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长椅上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时,女人坐过来说我有做导演的气质,就这样,我和女人开始说话。我告诉女人说,以前,我想后宫佳丽三千,后来,我想三妻四妾,现在,soudu.org事业无成,没那么激情了,只想得过且过,包一个二奶,然后,说着说着,我就眼看着女人问,你有没有做二奶的愿望,我可以满足你的。读书那会,同学们可没说过我有做导演的气质,他们顶多只是夸我有太白遗风。那时_4460.htm,班上的老大哥级别的人物张某某,因为贫穷,支付不起长期与女友在外开房以及购买避孕或刺激兴奋的药物和用具,常在我们面前唉声叹气地说,“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当时,我颇不以为然,道,“兄弟何言日太少,一日三千年。”就这样,同学们说我有太白遗风。为了表示对太白遗风的赞赏,他们竖起大拇指对我说,高,实在是高。后来,我又说了许多类似这样的话,但他们都说没有太白那股味了,于是,为了再像太白,我便每天都把“兄弟何言日太少,一日三千年”的话重复地在他们面前说上几十遍,从这以后,他们不再说我,高,实在是高,而改口说,DIAO,实在是DIAO。我坐在长椅上问女人愿不愿意做我二奶,女人说不愿意,她说她只愿意把我包装成一个导演。我问女人,做导演有什么好。女人说,做导演可以认识很多美女,可以指导很多美女做你想要的姿势。我一听,说,真的假的。女人说,真的。然后,我就跳起来说,那你包装我吧,我要做导演。
在女人的房间,我发现,女人要比我想象中的开放,大方。为了引起女人对我的注意,与女人说话时,我故意把上衣往上掳了掳,露出我颇为得意的腹肌。一开始,女人说话说得很投入,没有在意。后来,女人在意了,停止了说话,她凑到我跟前,伸手把我上衣往上掳了掳,怔怔地瞧了一会说,多好的腹肌啊,唉,可惜了,没有腹毛。女人怔怔地瞧着我腹肌的时候,我眼神里充满了倨傲,我以为女人要夸奖我几句,说我爱好运动,注意锻炼,不是大腹便便之类。女人叹息我没有了腹毛之后,我的倨傲没有了。后来,女人又问我有没有胸毛。妈的,我腹毛尚且没长,遑论胸毛?我扭扭捏捏地拉下上衣,很是自卑地眼神看着女人,蚊子似地哼着说,没有。然后,女人就站起来,一屁股坐在床上,两眼看着我说,现在,这戏没法拍了,在戏里,我想让你做一个充满了原始充满了野性的男主角,可是现在,你腹毛也没有,胸毛也没有,光有腹肌,光有胸肌是不行的。说着,女人就两眼看着窗外,不作声了,出了一会儿神后,女人又转过脸来跟我说起了泰戈尔。她说,泰戈尔说,“叶在花的周围,叶沉默,花是叶的语言。”说完了泰戈尔,她又说,毛在皮肤的周围,皮肤沉默,毛是皮肤的语言。女人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才算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毛事小,没语言事大。
女人拿着毛笔在我腹上又画了几笔。按照女人所说,这次,她要把我的腹毛胸毛画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这以前,女人已经给我画过三次腹毛胸毛,只是每次画完以后,她又觉得没有艺术性,用手搓之,揉之,用水湿之,洗之,搓之不行,揉之不行,湿之不行,洗之不行,便用我的刮胡刀刮之。可以这样说,经历了女人的三次画毛,又很快地经历了女人的三次刮毛。其实,彼时,我腹部胸部根本无毛可刮,所以,准确的说,是刮皮。现在,我的皮还在,不过,已不像先前那般的厚而结实了。女人画了几笔,问我感觉如何,我说,有搔肤之痒,女人哦了一声,又画了几笔,再问,我说,还好,还没有切肤之痛,女人继续哦了一声,又画了几笔,再问,我扭了扭身子,哭丧着脸说,观世音姐姐,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本来,女人要放弃我做男主角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我没有腹毛胸毛,后来,我向她提议说,聊斋故事里有《画皮》,我们的影片里怎么就不能有画毛呢?女人听到我的这个提议后,感觉很好。然后,她就给我画毛了。《画皮》里的鬼为了做人,便起了画皮的心思和行为,但鬼终究是鬼,所以,做人,也是怀了鬼胎的在做人。我是人,因为没有腹毛胸毛,所以,便起了画毛的心思和行为,但没毛的人毕竟是没毛的人,所以,再做人,也是带着假毛的在做人。女人在给我第一次画毛之前,我向女人表达了我的这个观点。女人听后,把笔一放,坐在床上,对我说了有毛的种种好处,没毛的种种坏处,最后,我被女人说服,女人开始给我画毛。
“影片通过浓烈豪放地融写实与写意于一体的表达方式,围绕着无毛、想毛、画毛、寻毛这四个情节的不断展开和深入,真实地生动地大胆地再现了男女主人公那一段鲜为人知的用青春和血肉构织的生活和历史。一句话,这是一部真正的难得的充满诱惑的充满渴望的毛/片。”
多年之后,我站在一条陌生的小巷,看着一家私人录像厅墙壁外面张贴着的这一张宣传海报时,我抽了一根烟。抽第二根烟时,几个学生模样的男青年从录像厅里出来,其中的一个道,妈的,上小陆他们那几个小子的当了,这也叫毛片。靠。另一个道,这不叫毛片叫什么?妈的,有毛看就不错了,你没看到上面写着《非一般的毛片》嘛。说完,这几个男青年去了另一家录像厅。我叼着烟又抽上几口,抬头再次看了看那张宣传海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女人跪坐的姿势在男人旁边,手里拿着一支毛笔。
多年之前,一个很好天气的下午,我坐在长椅上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时,一个女人坐过来说我有做导演的气质。
多年之前,我很害怕一个女人给我画毛。但为着每次画毛结束以后,女人因为高兴,给我的那一个吻,或者哪怕不是吻,只是一次拉手,一次对望的眼神,我也愿意。
多年之前,那些都是很好的时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