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神(DEATH)(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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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嘀嗒,腥甜的暗红液体从两米的空中缓缓滴落。我眼睁睁地看着,身体却丝毫不能移动。地面上已经洇湿了一大片,慢慢扩散着。嘀嗒,嘀嗒,液体溅落的声音仍在继续,带着残酷的节奏感,一时间脑海里竟出现李玟那个妖娆女人的某首歌。

    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右手腕无力地垂在床沿上,像是已经不再属于我。如果血流得再快些,大概就可以早些解脱了罢。离心脏较近的是左手,可是左手不可能自己刺伤自己,左撇子的习惯。有科学家证明,左撇子的比例之所以在人群中只有10%左右,是由于优胜劣汰,所以,_4460.htm左撇子天生是弱者,我想他们说得没错。

    十字架,光,飞速翱翔,上帝慈爱的面容……

    我痛苦地呻吟起来,从梦中惊醒,愣愣地坐在床上,四周响着此起彼伏的鼾声。耳机里沙沙作响,我从枕边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我翻下床,披上厚厚的大衣走出寝室,来到空无一人的操场,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时而有一丝光亮划过,恍然想起,今夜有流星雨。

    阿神曾经出过一个上联,“刘星宇看流星雨”,我对的是“谢霆锋用泻停封”。现在我在看流星雨,那么那位大帅哥会不会在闹肚子呢?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隐约的笑。地上的草湿湿的,已经开始起露水了。几根草疲惫地搭在我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湿滑的触感痛苦而又熟悉。我抬起手,注视着那道红色的伤痕良久。

    已经这么久了,梦魇依旧挥之不去。

    一天都沉浸在回忆里,脸上挂着梦游般的笑,连听广播的时候也是。其实,我就是在梦游。

    如果说自杀的人进不了天堂,那么那次割腕之后,我为什么真的看见上帝头上圣洁的光环了呢?

    濒死体验。本来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经历过的已经没有办法再描述给别人听,未经历过得自然也就抱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死活不相信。像我这样的人是幸运儿,还是异数?

    我不会劝别人也像我一样笃信天主教,这与大的政治环境格格不入。我一个人看见了,相信了,足够。就像《古惑仔》里的牧师,“我劝这些街坊信上帝已经20多年了,就没有一个人听过,可要是我让他们砍人呢?”一呼百应。

    原来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呢。

    想起初中动辄操刀打架的情形,总是觉得当时幼稚得可怕。人都是宣称为了什么什么而“我不怕死”,等到真正面对,才会说“怕死我了”。而如我那时那样求死而不可得,倒也着实不易。

    下午跑步的时候遇见了伊薇,聊了没几句就看见小宜在器械场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我,仿佛我又在拈花惹草招蜂soudu.org引蝶勾三搭四,那架势像极了从前的棱棱。

    我并不是想说小宜怎么样,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何谈感情。我就像是她和许羁恋爱失败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仿佛抓住了我,她一切就会解脱。我只是想安定下来,过一个普通人应该过的生活,所以我始终没有告诉小宜郑惬的事。很难想象,她得知我最爱的人不是她后会是怎样一个情形。

    该露的地方要露,该藏的地方要藏,小宜穿衣服很得体,但她还是不明白,这也是恋人的相处之道。

    晚上对小宜发了火,教训她不要太敏感,她站在教室的门口低着头,默默地听着我口水四溅地说教,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不禁心软起来,上前一步搂住她,拍拍她的头轻声说道:“给一个人的爱不要太重,否则对方承受不了的时候就会逃避的。”像是在说她,更像是在说自己。

    从前郑惬经常送苹果给我吃,然后告诉我不要一口咬到苹果的核,会很苦很苦,就像她对我的爱一样。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在笑,语气却落寞地像是散落的樱花。我会心疼地抱着她,喃喃说爱她一辈子。拥抱没有变,但怀中的人却换了又换,我还能像从前一样,恬静从容地说出相同的话吗?

    当爱变成了习惯之后,或许就可以了吧。

    已经习惯了有小宜的生活。球赛后的热毛巾,打印好的工作总结,我钟爱的滨崎步的CD,她就像一个小精灵一样在我的生命中四处乱转。有她在身边,我应该觉得很知足了。

    刚刚她给我看了一个MV,张宇的《一个人的天荒地老》。MV中,张宇沙哑着他独特的嗓音,把一个装满了回忆的盒子埋在了土里,长出了一棵回忆的树。看MV的时候她一直抓着我的右手,抚摩着我手腕上的伤痕。

    我种下了一棵回忆的树,现在,我决定亲手把它砍掉,然后全心全意地待她,像从前待郑惬一样。

    我觉得,自杀真的是一个很蠢的选择,真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