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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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水虽说不大,可其中最有名的茶楼也算得上是别有情趣,不大的一间竹楼,一旁静静的摆放着几盆静雅供人观赏的植株,再配上眼前香气四溢的竹筒饭,虽比不上皇城那里的酒楼也算是一个怡情的好去处。

    细嫩的玉指轻轻的捏住竹筒两头,淡淡一笑,银色的手镯早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水,却还是可以勉强的照映出女子淡然的笑容,红唇欲滴,一双清秀却隐约透着犀利的双眸,头发被随意的隆起,她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却是别有风味。

    一阵清爽的微风吹来,扶乱了额前的秀发,脑后黑色的丝带在空中魅惑的舞动,照应着女子一身过于阴暗的穿着。

    声旁一声呼唤转移了女子的视线,莹莹一笑,黑亮的眸子弯成一轮新月,手指却还是有些抖动,白嫩的皮肤微微有些烫伤,显出了一些血红。

    心,莫名的抽痛,那个男子刚才唤她——希儿……

    希儿?

    什么时候已经忘记这个名字了?

    多久了,好像好久了,久的都有一点不适应。

    “希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肖泽的声音有一些担忧。

    希儿,是了,只要她自觉地换上了女装,他便会很自然的呼出她的小名。这两个字虽然许久没有用过了,从他嘴里听来却比“肖俊”要自然多了。

    可是……

    心理却还是抽痛着,这个名字对她有着特别的阴影。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昨晚的梦境中,不知为什么总会出现一些熟悉的影响,花圃旁,一个白衣的少年,偏瘦雅静却隐约有着邪魅气息。

    “是我。”

    自从在花圃中矗立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便失了颜色。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只蒙上了光环的妖孽,伸出手,邀你一同堕落。

    “你是第一次来吧。”那时的她即使狂妄,心却还是有一些的波动,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睿智却又隐忍,冷漠却还是夹杂着温情,若是识人无数的她还是无法看穿。

    可是……这梦好些时候没有做了,如今又为何浮现了,这其中……

    “希儿……希儿……”

    朦胧中,有人在叫她,画面抽离,眼前逐渐清晰的是翠绿的竹筒饭,还有一双似乎有些担忧的眼神。

    “希儿,你怎么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除了她之外师傅最中意的弟子,却也是人人空中的冷道圣君,对于任何事物天生就有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态,处事的冷漠,可以看作是一片云,随时都可能散开。可是这样的人却总是对她的事异常热心,在她的面前,他是可以温柔的,也是可以怨怒的。甚至于总是“单纯”的受她欺凌。

    若不是看见了他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或许她真的会一直认为她的师兄真的飘渺的如天空洁白的云朵,可望而不可及。

    可是,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若是她不同意,那个人的性命绝对可以保住,泽答应过她,永远都会尊重她的意见。

    这句话她是什么时候对他说的,她已经忘记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听令于她,可是,他还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中隐忍的疼痛,就如那刻他苍白的脸颊……

    还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一片竹林,翠绿的竹叶,萧索的飘落,在他的眉间,手上划过一道道痕迹。手中的剑耀眼的闪射的寒光,一身墨绿的衣着,任由着发丝搅动他的视线,眼前的伤痛却无法遮掩。

    “希儿,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凡是你说的,我都会做到,无怨无悔。”

    墨绿般深邃的眸子对于那时的少女是怎样的诱惑,就像他天人一般的样貌,可是这样的诺言却给了那时不谙世事的她。

    惊讶,却还是有一些欣喜。

    那时不懂那一抹疼痛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笑着迎着他的目光,她的笑,对着他严肃的唇角,这番话并未在意。

    一直不苟言笑的大师兄一直对她无视甚至于偏于冷漠的大师兄最终也终于承认了她的存在。那时的她也只能想到这么多。而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泽的存在,只要是有她在的地方总少不了他的身影。

    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希儿,你师兄为人你向来清楚,就由着他吧。”

    师傅也是这么回答的,由着他,她反而觉得是他在宠着自己。

    “喏,给你。”瞧准了他开口的瞬间,一个玉米棒子便准确的塞了进去。

    “你这是……”

    “快吃吧,这些都凉了,浪费!”

    舒心一笑,看来希儿是恢复正常了,真的很喜欢再看见她的笑,虽然她总是笑,却没有一次是发自真心的。

    他的希儿终于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略偏静雅,淡淡忧伤的双眸,即使还是固执弯起的唇瓣还是无法在他面前掩饰她的忧伤,现在的她就是这个样子。静雅的与男装不同。

    可是……究竟那个才是真实的她,亦或许两个都是?

    到了现在他虽然可以懂得她的心情,却还是无法看透她的内心。总是觉得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把现实和内心隔离。这样的她让他心痛。

    楼下似有一些吵闹,像是有什么特殊的人出现了,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低眸望去,一方角落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摊位,不大,可白色的招牌却异常显眼。龙飞凤舞,洋洋洒洒的写了几个字。

    哦,原来是个算卦的。

    “先生,帮我的儿子算一算吧,高烧都三个月没醒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个妇人掩面而泣,衣服有些破旧有几处还打满了补丁,这个人大概应该是贫苦人家,抑或是一般人,只是在若水,医药方面的开销通常是十分昂贵的。

    “莫急,大概三天后就可醒来。”

    隐约的一角,看不清,只是洁白的衣衫静静的坐着,声音略带些温和,含有一些阳光般的味道,这个人,应该是个少年。

    那妇人的眼中露出欣喜之色连忙道谢,急忙转身的向一角奔去。

    哪怕只是有一丝的希望,对于她来说都算是救命稻草吧。

    不忍的闭上了眼,若是这样的人三天后等到的不是儿子的喜讯抑或是已经命已归西,倒是又会是怎样的场景?怕是连活下去的动了都快被磨光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竹做的栏杆发出了吱呀的抱怨,在一双细嫩的玉手下,圆滑的边缘已经有许些变形,风起,舞动宽大的衣袖,阁楼上,一双微微眯起的双眸溢出骇人的蓝光。

    “希儿……”不知何时,一双手已经放于她的肩膀,摇了摇头,那人担忧的眸子连带着拢高的眉头总是因为她而叠起。

    他又在替她担忧了,寒光尽敛,女子重新张开的杏眸再向下望去已是平静无波,收了收被风吹弄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泽指尖略带温暖的在她的额前划过。拂去了她手上还残留的竹屑,轻轻的握住:“希儿,为何你总是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满眼的疼惜,叫她不知所措,现在的泽是如此的深情,一双如大海般翡翠温华的双眸为何每每只能映入她冰冷的面庞?他完全可以放手的啊!

    额前,手心尽是他的温度,相较于她过寒的体温,原来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一般冰冷,手不知不觉的抽出,笑得如春水梨花般洁白,撇过头,躲过他过于炽热的目光:师兄,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为何总是要我心生牵绊?

    “下楼去吧。”

    轻轻的一句,似烟似雾,飘渺的听不出任何感觉。两人顺着台阶而下,不一会儿,嚣张不羁的笑容又重新染上了脸颊。

    “阁下就是这里的神卦吗?”

    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签卦,眼前坐在的女子一身的黑衣,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暴戾之气。至于面貌,隔着一层面纱看得不太清晰。

    “算不上,若要论真正的神卦,恐怕非护蓝祭司莫属。”温润的声音,浅浅的就像一阵风不留痕迹,望着帐内略微透明的衣衫,或许他本人真的就如风一样,总能在指尖缝隙间流走,挽留不住。

    站在一旁的泽有一些担忧,作为女儿身的希儿性情虽说不像“肖俊”那般古怪情绪却是极易受到波动的,尤其是方才从那男子口中听到“明修祭司”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希儿身上越发凝重的寒气。

    手指紧握,连带着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刚才还是一副嚣张模样的少女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沉默,低垂着头,飘落的刘海挡住了大半部面貌,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是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种即将凌迟的痛苦。连带这嘴角不着痕迹的变化,他分明感觉到了一丝嗜血,一丝冰冷。

    “明修?”

    她的笑容消失了,抬起的双眸那般空灵,没有焦距,唇齿之间一抹猩红即将蔓延开来。

    “姑娘,你激动了。”叹了口气,心理不明所以的有些后怕,却在对上眼前固执的一片黑色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怜惜。

    或许这个人和明修祭司之间有什么仇怨,这样的人太多了,可是但凡事这样的人到了最后都只有惨淡收场,因为他们选择的对手是她们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人物,他就像是神砥一般的存在。

    “有些事情该放下就得……”

    后半句在喉咙里淹没了,颈脖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一根细长的一丝,一端被扯着硬生生的发疼。

    “希儿,你这是做什么!”泽似要拔剑斩断。

    “泽,你说过我想做什么都会由着我的对吧。”手指轻扬,打断了泽的动作,盈盈一笑,希儿正视着他。

    “我现在想知道他的面貌。”

    手腕上的银镯发出蓝光,用力一扯,一滴血珠下滑,她知道自己很激动却没打算收敛。“泽,你应该知道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一头,白色的帘幕被掀起,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嫩的玉手,银色的镯子泛着光芒,眼睛有一些刺痛。接着便是黑色的衣袖,黑色的衣领,墨黑的长发,还有一如夜空般深不可测的黑眸。

    好美!

    尤其是那抹笑,几分张狂,却又几分哀伤。水莹莹的双眸永远笼罩这一层水雾,冰凉。

    “我不喜欢别人教我。”

    白衣似雪,雪花一般的平静儒雅,微薄的双唇,梨花般雅观的面孔,还有一双由始至终都淡然无波的眼眸,望着她只有一抹淡淡的色彩从嘴角升起。

    好美,若是一个女人定然是一个祸水。

    “原来只是一个温润的小子。”忽略掉惊叹,她笑着,眼神一冷,左手抢过剑,一个挥臂,那人便顺着她手腕的弧度在空中划过高高的一个弧度,狠狠的摔落。

    “而且还不堪一击。”

    剑丢还给了泽。冷冷的眼角在瞥向白衣男子的时候略带一些莫名的恨意:“凡是这种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愣愣的望着她,明明是冰冷的话为何眼角会莫名的溢出泪珠?

    伤痛忘记了,直到后来那时她眼底的伤痛还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她就像一直受伤的白鹤,满身血痕却还是固执的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心,不由自主的陷落了……

    究竟是怎样的仇恨会让她一直记到现在,希儿的背影就如七年前初见到的一样,冷漠,愤恨,在众多弟子中虽是最小的却是手段非常,小小年纪便深的师傅的疼爱,也叫当时最受宠爱的他十分的记恨。

    她有很深的心结。

    再多的话师傅也不愿说,现在想想第二次见到师傅抱她回来的时候是全身染血的。那时的眼眸他也就读不懂了,即使霸道却不再天真,甚至还透着一些野兽一般的气息。野兽王者的气息。

    “我是你师兄!”

    “师兄?哼,现在只是敌人!”

    她变了,在她醒来的第二天突然变得他不认识了,变得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包括他,也包括师傅。不知为何,着莫名的疏远竟然会让他心痛,明明是他最不起眼的小师妹,明明是一直缠着他,令他最最厌烦的小师妹!

    “拿起你的剑!。”在比武场上她的咄咄逼人,即使胸口鲜血直流却还是那般固执。

    “师妹,算了。”

    “算了?哼,你要我投降吗,办不到!”

    “那我就让给你好了。”

    “不稀罕,如果真是这样,你只有死!”

    那时的疯狂让他震撼让他恐惧,结果她真的赢了,她和他两个人相斗了三天三夜,知道双方精疲力竭,再也站不起来。

    即使这样他还是成了阡陌的继承人,他以为她会在意,会再次不甘的与他拔剑相向,却没想到她只留给他一个淡然的身影,一个不在意的眼神。

    “你放心,这次,我不会跟你争。”

    他迷惑了,战斗了那么就,满身的伤痕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眼中一直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是名利,不是富贵,更不是那些琢磨不透的爱情。似乎她一直都只是固执的拥抱着仇恨。

    “算卦的都不是好东西!”

    或许真的和明修有关。

    亮光一闪,在这白天里,却还是那番的耀眼,自那女子的手镯上发出,两个人顿时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希儿,住手!”

    反应的及时,还没等希儿有所动作,泽已经先一步的按住了她的手腕。光芒被他握在手中。

    “你想保护他?”希儿似乎也迁怒于他了。

    “我想保护的是你!放了他吧。”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

    “我是你师兄!”

    “师兄?呵,只不过是年龄大小,进门早晚罢了。若真是我师兄就不要阻止我!”

    他疯了,暴虐的气息把她的双眼染成了墨兰。“啪”希儿只觉得后颈一阵疼痛,紧接着便头晕目眩不省人事……

    只是心理却偏偏不断的涌现两个字:明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