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为东不说话是因为冯倩倩的多次“骚扰”,使他的心情降到了“冰点”,再加上与陶莹发生口角磨擦,他也把原因、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内心不免愧怍。所以,见她正在气头上之际,也不好打开僵局与她说话。
陶莹却正好相反,她虽然正生着秦卫东的闷气,但以她开朗、活泼的个性,她是不喜欢这沉闷、压抑的气氛的。她多么希望秦卫东能大度一些,能委屈自己一点儿,主动对她说一些诸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之类的话——当然,退一步说,只要是能哄她开心的,她认为无论说什么都可以。女孩子嘛,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在痛苦不堪解不开心结的时候,在生气不开心的时候等等情况下,都是需要男人说好听的话去哄、去关心、去安慰的——这就是陶莹的逻辑,陶莹的想法。
此时的陶莹,秦卫东越是沉默,她就越是气恼;除了气恼之外,她还有些烦躁不安。由于此“气”无计可消除,于是她便轰足油门,加大马力,将丰田轿车开得一路狂奔不停。似乎如此一来,她便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一样。
秦卫东一开始时还大声嚷道:“阿哎!阿莹——,你开那么快干什么啊?安全,安全第一!”
然而,陶莹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她沉默了差不多一分种的时间后才爱答不理气呼呼地说:“你不是急着要回潞江吗?我在成全你呢,怎么还嫌快啊?”
秦卫东见此情形,再也不敢多嘴了。他已经看出,相隔十多年之后,陶莹的犟脾气不但丝毫没有改变,而且好像比以前还要更胜一筹了。任何规劝的话语,弄不好可能都会适得其反。所以眼下秦为东所能做到的,恐怕也只是在一旁默念“阿弥托佛,菩萨保佑”了。
好在离开高速公路后,汽车的时速已经有所减慢,沿途虽然也出现过几次超车的惊险场面,但所幸的是每次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丰田轿车顺利进入了潞江坝,行驶速度也比先前慢下了许多。想一想一路上危机四伏的险情,秦卫东仍然心有余悸。不过,始终绷紧的神经此时终于弛缓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从出发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一路平安”了。
汽车穿过东风桥后不久,秦卫东缓缓舒出一口气说:“我说阿莹,你干吗要发那么大的火,要知道,你手里操作的是汽车而不是飞机呢,你明白吗?——唉,算了,不过现在总算安全了,也不说这些了。soudu.org”
陶莹一听来了气:“告诉你,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开车怎么就不安全了?”
秦为东反驳道:“阿莹,这怎么能说是‘教训’呢?”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你自己害怕了是吧?你别得意得太早了。”
陶莹话音一落,又手脚麻利地突然给汽车加速。秦卫东由于没有系安全带,冷不提防身子猛地往后一仰,提心吊胆地以为陶莹又要“飙车”玩命了。他赶紧坐直了身子,抬头往前一看,这才发现汽车的时速其实并不像他所想像的那么快。他猜想陶莹的这次给轿车提速,恐怕只是一种恶作剧,目的只是为了吓吓他,让他凭空产生一场虚惊而已。秦卫东这样略一思忖之后,也就完全放下心了。
然而,不幸之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眼见一辆载着三个年轻人的125型红色摩托车占道行驶,迎面呼啸而来——这辆摩托是从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岔路上冲上柏油路面的。由于公路两侧有绿绿葱葱的树木遮挡了视线,陶莹一时疏忽,竟然忘记了树丛后面隐藏着一条岔道。所以临近岔道时既没减速也没鸣喇叭,当看到这辆摩托突然出现在公路上时,她又没料到它会占道行驶。如果要是迎面撞了上去,那么摩托车上的三个人必定是非死即残。
“死蜈蚣……糟糕!”陶莹惊叫着,迅速往左打了一把方向盘。
陶莹打方向盘纯粹是一种条件反射,她当时只想避开摩托,根本就来不及细想什么,所以不知不觉间就把方向盘打多了。眼看就要出事,秦卫东惊恐万状叫了声“小心”。陶莹猛一脚将刹车踩下,丰田轿车在一阵嘎嘎嘎的紧急刹车中停在了公路的左侧。轿车的车身与公路成直角,前半部被夹在两棵攀枝花树的树干间,两个前轮悬在空中,两个后轮则搭在公路的左侧边沿。左侧车门的钢化玻璃被树干上的一个突出部撞烂,整块玻璃已经支离破碎,一些小碎片当即稀哩哗啦掉了一地。
秦卫东只感觉脑中“嗡”的一声,刹那间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却又隐约闪现出一种“完蛋了”的意识。出乎意料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完蛋”,并且还毫发无损,仅仅是额头被撞了感觉有一丝麻木、一丝肿痛而已。没有造成任何明显的外伤,更没有任何内伤。
陶莹的状况就严重多了,只见她头发略显凌乱,鲜血从发际浸洇而出,顺着耳根一直往下流到脸颊、流向脖子。头和手耷拉着,整个人昏迷不醒、瘫软无力地靠在方向盘上。
秦卫东一看这情形,着实给吓坏了。他伸手到她鼻孔前探了一下,发现呼吸均匀正常,整个人只是像睡着了一样,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可是当他伸出手去晃了晃陶莹,边晃边轻轻呼唤她的名字,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时,心里不免又一下子慌乱不安起来了。
夹在树干间的轿车总是摇摇晃晃,秦为东动又不敢动,只得赶紧掏出手机先打了12救护电话,然后又打电话给陶莹的父亲说:“陶伯父,我们在路上出了点事了,请你马上过来一下!”
陶政杰打断他的话急切地问道:“啊?卫东你说什么?……你们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
“陶伯父,我们已经过了东风桥,你顺着柏油路来就可以看到。”
陶政杰显得十分着急,他不停地追问:“卫东,人怎么了,没事吧?啊?阿莹呢?阿莹怎么了,我怎么没听到她的声音啊?卫东,你快说,她现在怎么了?”
一提起陶莹,秦卫东就不免心情紧张,他根本不知道她的伤情如何,不过人是千真万确的昏迷过去了,他自责着,心里感到一阵愧疚,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才好,只得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陶伯父,阿莹她,她受了一点伤,不过,不过,我已经打过120了。”
“是吗?你们别着急,我马上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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