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好笑的摆着头,那张圆圆的脸布满了笑意,说:“你是自我感觉最良好的第一人啊!”,停了停又说:“不要总是自己撑着,这里也是你的家,委曲了就回来。”文笑筝眼睛湿了下,却保持着笑容,强笑着说:“我不欺负别人就好了,哪里有人能欺负我。”然后冲过去紧紧抱了昆仑一下,头也不回的喊了声:“昆叔再见!”就冲出了昆仑的办公室。
走过了两间办公室,文笑筝深呼吸,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息,她努力不让自己流泪,她觉得应该让所有的人快乐。她不知道,昆仑正通过楼道里的摄像机看着她,满脸严肃,还有一些悲伤,因为看过的太多了,昆仑能看到她的未来,他不能说,也不想说,只是心疼。
文笑筝用手挤挤脸颊,做了个笑容,又拽拽脸上的肌肉,做了个鬼脸,才起身走进机械室。昆仑看着她的样子,笑了一下,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随手关闭屏幕,点了一支雪茄,静静的沉思起来。
文笑筝跑到替她做“花之泪”的那技师身后,轻手轻脚的拿出一个小小甲虫样的东西,打开开关,放在他的脖子上,只看到那甲虫开始不停振动,那个技师微笑的转过头来说:“好小巧的按摩仪啊,再加几个功能就好了。”文笑筝嘟着嘴说:“送你的,没你做的好,你再加工加工吧!”,接着展颜一笑。
那个技师意外的看着她:“要走了?”,没等她回答,就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部电话,递给她说:“送给你吧,我自己没事研究的,很多功能,你自己去开发吧,弄清楚汇报,有什么想法也给我说。”文笑筝接过来,说:“先给我你的电话号码,我随时联系你!”那个技师抽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严正浩,电话XXXXXXX”,文笑筝看了一眼,笑起来:“浩哥哥,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以为这也是保密的呢。”严正浩拂了下额前的发,淡淡的说:“是保密的,我的代号是方程式F1,你叫我F1就行了。”文笑筝看着严正浩,他较长的发,饱满的额头下一对很个性的眉毛向上挑着,眼睛深遂,黑幽幽的看不到底。她盯着那双眼剧烈的摇头说:“不,我就叫你浩你哥哥,我喜欢这样叫你,我不要叫什么冷冰冰的字母。”严正浩的眼神飘忽了下,什么也没说,淡淡的笑着。
文笑筝神秘的凑近她说:“浩哥哥,你知道吗?你很有魅力哦,浓烈的坚定气息,很吸引人哦!”说完哈哈笑着跑出了去,只留下严正浩苦笑不已。
走出白楼,文笑筝脸上的笑意完全退去了,她站在河堤上开始回忆自己走入白楼的前前后后,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觉得自己似乎老了,总喜欢回忆,会摩挲着那些往事,一遍遍的,不肯放手,那些细小的纹路在手指和思绪的摩擦下,泛着浅浅的光泽,不能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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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笑筝抬手抚了下自己的脸,光洁的额头,娇嫩的脸颊,水样的唇,无不一显示着正走入花季,将放未放。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那样惧怕离别和改变,她一直认为自己很糟糕了,不会再糟了,所以没有什么可值得害怕了,可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从不曾看到的一点温度,于是,她紧紧的贴上去,不能离开。
她深深的鄙视自己,依恋所有的温暖,不能自已,不管能不能抓在手里的,她都不肯放手,她知道,她极度害怕,害怕又落回那个冰冷的角落,不是怕冰冷,她只怕自己的知觉被冻死,不再醒来。她努力用全身心体会。回味触及到的所有温度,只是为了让知觉活着,那样,自己才能活着。她仿佛看到自己象块海绵,不断吸取着别人热量,供自己使用,她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她在河堤上坐了很久,到天色暗下来,她才起身拍拍土,走回家去。
回到家,她扯出一个旅行包,开始收拾一些衣服,一边折叠,一边看着脚边的旅行包,那种要离开的感觉让她有些悲伤,虽然只是一座空房子,可是,度过了她太多的美好和不美好的时光,经常她坐在地板上,听着琳恩玛莲的《ENERBY》,那空灵的声音象是独白,她自己的独白,这张专辑名字叫《PLAYINGMYGAME》,让她觉得她也是在自己的游戏里前进,输赢只和自己的关,与别人,毫不相干。
有时深夜,她会端一杯红酒,站在阳台,对月举杯,心里默默的念着那句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然后不动一动,怕震落一些什么下来。
现在,就要离开了,她只是不断的折叠着衣服,最后拽出一个双肩背的包,从抽屉里拿出三。四本日记本,放进去,犹豫了片刻,她又把日记本拿出来,随手翻开一页,看到上面写着:“深夜,凝望着天花板,好似看到一只小羊羔,欢呼着向前飞奔,一座黑漆漆的坟墓,张开嘴,狞笑着在前方等待它的到来,想大声呼喊,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才发现,那只小羊羔,竟然就是自己……”读到这里,文笑筝不禁打了个冷战,她拿起所有的日记本,走向卫生间,划着了一根火柴,把那些本子放在火焰上,看着它们翻滚。升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二天,她踏上了去学校的列车,双肩背的小包里,只有洗漱用品。
经过一天的颠簸,她终于下了车,刚踏上站台,就看到枫叶的身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她提着包走到他身边,对着他安静的微笑,他伸出手臂,轻轻的拥住她,也安静的微笑,然后一起提着行李走出车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