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问话,我开始仔细地审视起她来。在现在的月箫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活泼,多了许多沉稳,但依然是那么富有魅力。我便笑了笑,说:“变了,但不是变老。”
“那你说变成怎样了?亦航,快告诉我。”
“你褪去了当初的清纯……”
不待我把话说完,月箫抢着说道:“是的,当我审视过去时,我们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我觉得,过去的我就像一个天使,已经飞走了,离我远去了。过去的人和事也是那么遥远。有时我甚至想:那是在我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吗?那些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当时的我怎么就那样做了,而没有这样做呢?”
“这就是成熟,而成熟就意味着痛苦地告别过去。不过这也为你添加了一份绰约的丰姿啊。”
月箫没有做声,过了一会,轻声地诉说道:“亦航,说真的,你是我想得最多的人,因为你是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里最特别的。我一直盼着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想象我走着,或者坐着时还没有你,刚低头来着,一抬头,你竟然站在我面前,或者坐在我旁边。或者就那么笑着不说话,或者滔滔不绝地发表着你睿智的见解。而我则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就那么仰脸看着你一言不发。你知道吗?今天当我见到你是多么意外,又多么欣喜!为什么你就不能主动给我写封信,给我打个电话呢?”说完,月箫伤感起来。
“月箫,对不起。最近工作不顺所以平时很少想你。可现在我闲下来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看你。”
“谢谢,非常感谢。能这样被你记着,我也欣慰了。你多玩几天吧,明天我让我们这里最能干的丫头带你去瑶寨,她本人就是瑶族的。后天我有空,我也去陪你。今晚我请你喝奶茶。”
“我正想多呆些时间看看你们这里的民族风情呢,还要和你好好聊聊,把以前的损失补回来。”我愉快地说。
我试着让自己忘掉眼下的困境,加上有月箫的陪伴,在临川的十几天,我玩得很开心,心情也特别明朗,根本不觉得自己是身处逆境中的人。
走之前,我特地邀请月箫去喝茶,回首我们的往日时光,体会当时的快乐无忧和真挚感情。
当然,一切不可能完全像当时了。首先是地方变了,我们不再在江城,也不是那家浮云阁的亦乐斋。当然更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驶,我们经历了更多的生活,有了不同的体验和心情。
“还用当初的音乐吗?”我问道。
她笑了,说,“换吧。”
“换什么呢?”我问。
她说:“这回你决定吧。”
我想了想,说:“就用崔健的《一无所有》,上大学时我喜欢的一首歌。我喜欢他的声音,而且正好和我现在的情形吻合。”
“不行。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不还是朋友吗?要换。而且,现在恐怕找不到这首歌了。”此时的月箫竟也像回到当初那个清纯明快的小女孩的样子了。
“好,换。那就用周迅的《飘摇》吧。”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歌,并顺口说了出来。原来我还是忘不了现实,忘不了阿枫啊。
月箫没做声,我起身去选曲子。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还是这种伤感的歌。”听完,月箫埋怨道。
“我还是逃脱不了现实啊。”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那么消极啊,开朗点,就像这几天那样。”
“那好,我们说些开心的话题。这些年,你过得好吧。”
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斟酌怎么措辞,然后,浅浅一笑,说:“我应该满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也没有再望下说,低着头喝咖啡。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换个话题吧。想了想,便问道:“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月箫说道。
“为什么?你有顾忌了?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回到从前了。”
“也许吧。我好怀念那个时候。”月箫眼望前方沉浸在回忆中。
“可那些都过去了。从那以后……算了,我不说了。”
<_4460.htmbr/> “你说吧,我想听。”月箫收回目光,望着我说。
“月箫,真的,此时,在你面前,我有一种特别想诉说的欲望。你是惟一的我可以诉说,也愿意听我诉说的对象。在感情问题上,我其实很脆弱。”
接着,我把和柳悦的交往和与阿枫的情感,时断时续地向她倾诉了出来。
我的诉说也许有两个多小时吧?在整个过程中她一直不发一言,就是在我停顿的中途也是静静地望着我,等待着我说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的感情问题,一直很矛盾。尤其在目前这种时候,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拥有任何一个女人的soudu.org爱。爱有时是一种力量,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我不知道该这么办。我非常感谢她们,也非常爱他们。”
“不,也许你并不爱她们。”月箫突然说道。
月箫的话让我大为惊讶,不觉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其实答案很简单。如果你爱柳悦,就不会接受阿枫;如果你爱阿枫,就不会有这样的看法和选择。”
“可是,我对她们都很认真,也真诚啊。”
“爱,就是爱,就是毫无道理,就是不顾一切。爱不是认真,真诚也不等于爱。认真去爱,其实恰恰不是爱,是迫使自己去接受爱。对爱来讲,只有真诚也是远远不够的。对柳悦,你只是把她当朋友,对阿枫,恕我直言,仅仅是一种虚荣。”
“你太尖刻了吧?”我有点接受不了她的看法。
“你别不高兴,我也只是谈谈自己的观点。”
沉默了一会,我不禁问道:“那你说我对你呢?”
“至于你对我,我不便说。”
“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了。”
“也许以后我会说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而且我也会把我和雪修的感情生活向你诉说,一如刚才你对我做的那样。但不是现在。”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满意。你送句什么话给我呢?”
“好好去爱爱你的人和值得你爱的人,让爱使你充实、愉快,让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和你一起分担生活的甘苦,事业的成败。”
“那你说,她们哪个更爱我?我应该去爱哪个?”
月箫不满道:“什么应该?爱不能这么说。爱是一种情感,自然天成,不是用应该来表述,就像不能让认真来对待一样。爱是直觉,当你在爱了,就是爱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