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是我在网上认识的。那天晚上,大概12点的时候,有个昵称叫“六月”的人要加我为好友。我便查看了她的资料:北京,26岁,在个人说明里写着“28岁以下请勿打搅”。于是我就同意了她的请求,同时也请求她加我了。这一次,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些话题,并没有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我上网,几乎一到晚上10点钟以后总是能见到她。我就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上网,她说是要把小孩哄睡了才能上来。我问她为什么上网,她说是因为寂寞、无聊,老公是个很不顾家的男人,经常在外赌博,晚上很少回家,就是回也是在很晚以后。
听了她的话我不禁对她生出同情来。联想到自己家庭生活的不如意和月箫的离去,颇有点“同是天涯冷落人”的感觉,便同命相怜起来,对她也多了份关切。我总是很有耐心地听她诉说,而且很真诚地劝慰她,开导她,而她也渐渐从我这里了解了不少情况,于是她对我也总是对我嘘寒问暖,让我感动不已。
我知道了她的真实名字叫柳悦。
我们都是那种信奉真诚不喜欢欺骗的人,就是在网上也是这样。所以,经过几个月的坦诚的交流,我们从渐渐陌生人变成无话不谈的网友。每次上网,只要对方在,就几乎不和其他人聊。渐渐地,我们都感觉对方是自己可以信赖可以诉说一切的真正的朋友了。不在网上时,心里也总是相互惦记着。我们甚至期盼着在现实中的见面。
柳悦的出现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线亮光,让我至少能在网上忘却不幸的家庭生活,也让我渐渐地淡了对月箫的思念。我开始设想着和柳悦的见面。虽然我觉得我们不可能有什么现实,但也感到有一份安慰。对我来说,还能有什么更高的要求呢?
有一回,柳悦一上来就气咻咻告诉我,她老公为了贷款未经她同意竟然把她的车质押给他人了。她感到非常生气。
3天后,她又突然soudu.org告诉我,他们的质押权人杀人后潜逃了。我问怎么回事,她说那人与他人发生斗殴,在斗殴过程中,他一刀把对方中的一个人捅死了。他吓坏了,便畏罪潜逃。
她说她很担心这个人一直潜逃不回,她的车就要不回来,问我这个人会不会判死刑。我便详细地询问了案情,告诉她这是故意伤害他人致死,而不是故意杀人,所以罪不至死,只要他自首就可以从轻发落。她说问题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我说他一定会和家人朋友联系的,让她告诉他们一定要劝他自首。
后来,柳悦告诉我,他果然和家里联系了,他父亲领他去自首了。她说那位朋友的家人非常感激我,想请我做辩护人。由于我当时有案子脱不开身。柳悦就说真遗憾,不然我们就可以见面了。我便和她开玩笑说:“以后你有什么案子再找我,我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她回答道:“我能有什么案子?除非是离婚案。”
虽然这次我没有去成北京,但不久见面的机会终于来了!元旦前我有一次去北京出差的机会。我立即兴奋地告诉了她,说希望到时候能见到她。她听了很高兴,说如果我去就提前告诉她,她会开车去车站接我,并把手机号码告诉了我。
12月22日,我买好了25日去北京的车票,并打电话把到站时间告诉了柳悦。她显得非常愉快。一会儿又说:“只是可能不能去车站接你,不巧我妈妈病了在住院要我照顾。所以现在很忙,几乎跑医院。你一到就把住宿的地方告诉我,我会抽时间见你,见你前我给你打电话。”
“那你一定很辛苦了。要注意身体啊。”我关切地说道。
“没办法,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这一切都得由我来办,他又帮不上半点忙。这些天真是累得受不了。”
听了她这些话,我以为我要见的这个人一定是很泼辣的。经过这些天的劳累,一定显得很憔悴。所以我不禁对她心疼起来。
到北京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后,我立即依她的话打了电话。她说现在正在医院,妈妈的病情没有缓和,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有时间,不过一有空就给我打电话。她让我不要给她打电话,因为担心老公会在身边,方便时自然会主动给我电话的。我说我期盼着和她见面,她说会见面的。
以后她每天方便时都会给我打电话,可问到什么时候能见面她总说说不准,说是妈妈的病情恶化了,她抽不开身。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见我而在找借口,因而对和她见面更急切地期待了。
元月2日中午,她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妈妈那边的事刚处理完,今天不用再去了,想立即过来看我,问我这个时候方便不方便。
她的话让我十分欣喜,忙说:“方便方便,你来吧。你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20分钟就可以到了。你等着我。”听得出她也非常喜悦。
想到自己就要见到在网上那么亲密的女人了,我心里非常激动。“我到宾馆门口的路上去接你。”
“好的,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我飞快地走到宾馆门口,急切地等待着柳悦的到来,等待着和期待见面了很久的网友的见面。
大约20分钟后,我终于见到柳悦了。
柳悦的样子让我大感意外。她看起来竟像个还不成熟的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可爱、天真、开朗,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磨难,实在难得。
当我说出自己的感觉时,她笑了:“我本来就是个开朗乐观的人。可现在的生活确实让人厌烦。我有时想,我最好不要活过50岁。”
“这些日子他对你好些吗?”我问道。
“还不是老样子。好像妈妈的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一点忙都不肯帮。晚上照样出去玩很少回来,白天有时去医院打个转,有时几天都不去就在家睡觉,孩子也不管,我只好把孩子送到她奶奶家。其实我对他要求并不高,只要他对在家里呆些,多关心一下我,可他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
“柳悦,你实在太不幸了。”
“以前我也这样想,我非常伤心。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与其整天愁眉苦脸过日子,不如不想那些事。有时烦了,就去逛街,购物,——不过我购物还没有达到疯狂的程度。”说完,她又笑了。
我知道,她的笑很苦涩。于是,我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我诚恳地说:“你还是应该和他好好谈谈。你们开诚布公地谈一回,交流一下意见,把你的想法和愿望告诉他,也让他说说他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应该相互了解,相互谅解。总之,你们不能这么过。”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也尝试过。可是,我已经彻底_4460.html失望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也就只好这样过了。也许我以后会离婚,但现在还没有这种打算。”
我不便再说什么了,只能一再叮嘱她一定要开朗点,希望她过得快乐而开心。在心里对她充满了同情,也为她感到不公。
柳悦说她还要回去给她妈妈做饭送到医院去,就和我分别了,问我能呆多久,说有空给我打电话。我说还回呆两天,希望还有机会见面。她说她回争取,到时候会和我联系。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我们都有些不舍,这样短暂的见面实在让人于心不忍,便对下一次的见面充满了期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