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孩子气了。”孟大崇苦口婆心的表示会给燕子一个答复,“你现在与程秀丽面对面只能把事情越搞越乱。“你们像泼妇一样难道计划打架就可以解决这个事情?你不听我的,我只能不再管这个事情,但是我的名誉毁了,燕子你就舒服了是不是?”燕子盯着孟大崇曾经那么温柔的眼睛,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孟大崇知道燕子相当固执,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注视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燕子没有掉眼泪,是自己已经成熟还是自己与孟大崇之间的感情正在淡漠?燕子知道自己第一次是由于无知,第二次是由于单纯,第三次与孟大崇就是愚蠢了,自己在情路上一直坎坷,是自己太不懂得保护自己还是自己太开放?
燕子走在渐渐起风的小巷路上,第一次来这里是为了看见麻立名,第二次是因为在学校受到了侮辱与同学们的诽谤,第三次自己选择了孟大崇,这个自己注定会再次受到伤害的男人,心痛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面对麻有勤的问询。这个自己称为父亲的老人,一直像对待亲生的女儿一样对待自己,每到星期日就会招呼自己回家吃顿可口的饭菜,自己开始工作就搬离了这小弄堂,怕看见自己的过往,以为可以重新开始走一条属于自己独立自主的道路,现在呢?路在哪里?
任何的路都是单程之旅,都没有可以回头的理由与机会,一旦错误,只能自己承担。
麻立名经过快十年的沉淀,在自己记忆里模糊了清晰,清晰了模糊。
起风了,已经快要入秋,连绵的雨季来的让人猝不及防,来的满腹惆怅。因为忙于工作快半年了,自己未曾看望麻有勤老人,他还好吗?一个人风烛残年,已经快75岁了,满头的白发,塌下去的牙床,佝偻着高大的身躯独自生活在这_4460.htm个幽静的小弄堂里,他孤单吗?上次回来,他告诉自己想回故乡去看看,他的故乡在遥远的黑龙江,他是北方的汉子,祖辈做买卖,解放前来到申城建立自己的商号,做煤油生意,不想却被定为资本家。
他们哪里有什么资本,完全是靠一代代努力有了基业,在麻有勤这辈已经意识到读书的重要,他和麻立名可以说是非常老式的知识分子代表,他们没有传统意识里剥削阶级惯有的好逸恶劳与骄奢淫逸,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财富积累的来之不易与对家族未来责任的任重道远。滑稽的历史让两辈人承载了不应该承载的灾难,现在的社会又哗啦啦的在重新洗牌,麻有勤这个有着历史污点的老人只能望洋兴叹,充当资本家但是无资本家恶习的他已经看不明白这个世事。
作为国人在近代百年里必须与自己的祖国共同担当这个历史转折期的荣辱,作为孩子必须与自己的母亲同呼吸共命运,作为政府必须给自己的行为制定科学的发展观,作为渴望母亲幸福孩子健康的这个国家必须稳定。谁也无法选择自己诞生在什么样的社会大背景下,但是这些无悔的生命延续了梦想与希翼,一代代人的努力为的是平等与富强。
历史永远选择最经受得起考验的社会模式来延续。
人活着就是为了保护自然,传承生命,传承文化,传承真,善,美。
信仰是集体的意识在迸发力量来改造社会,文明的进步不是激发邪恶与欲望,而是遏制邪恶与欲望。倘若人类忘记这一点,颠覆的只能自己。社会只是载体,人类这个无知的孩子却是这个载体的承担者与受众者。战争,瘟疫,掠夺,毁坏,任何灾难人类皆可以克服,但是人类的发展方向错误的话,人类只能选择灭亡。正如人生,人生的终极便是死亡,但是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活着但是已经死了。
打开院门,燕子叫了一声“爸爸。”没有声音,燕子不由内心焦躁,她来到客厅,“爸爸”。
“我在卧室。”麻有勤苍老的声音传来。
“您病了?”
“没事情,就是有点咳嗽,天一凉我就咳嗽,老毛病了。”燕子跑过去,摸了摸老人的额头,“吃了药没有,您量体温了没有?有点烧。”
“没有事情,已经吃了药了。我也是刚从老家回来,可能路上累的。燕子你好久没有回来了吧,你工作起来别着急,什么事情都有个过程,我看到你的文章了,写的很不错呀。可是我就担心你,你自己在明处,得罪的人在暗处,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呀。咱们国家讲就的就是中庸之道,太凤毛麟角你会吃大亏的。”
“我知道了。”燕子想解释一下,但是看见老人消瘦苍老的面颊,她住了口。
“这个屋子有点冷,我给您打开暖炉吧。我以后不去报社住了,回来照顾您。”燕子知道要老人开口,他是绝对不会提出这个问题的。
“好。“老人没有拒绝,“燕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男朋友了吧。知道钱丽丽吧,她今年元旦就要结婚了,男方据说是个博士,在美国已经取得永久居住权了,是个终身教授。我听钱老说起就为你操心。”
呵呵,钱丽丽还是有眼光了,她有个好归宿,钱老也该开心了。燕子想起钱丽丽刁钻刻薄的面孔不由感慨。
“这个孩子进步不小,据说就是这个博士鼓励的结果。她毕业留校后也继续深造,现在也是硕soudu.org士,学校的副教授了。以前没有看出来。我就后悔让你踏上社会,做记者。你要也留校现在应该也是平平安安的一个小女人。不用风风火火,担惊受怕。燕子想继续深造吗?我和钱老说说,王校长是我的学弟,他应该给我面子的。我真的不想让你奔波了。你自己的力量解决不了社会大弊病的。”
麻有勤苦口婆心的劝说燕子。
“我把这个案件报道完了吧。我也想休息休息了。”燕子神色疲惫,麻有勤显然已经看到了眼睛里。
“好。过完年开春,我想搬回老家去住。我家老家还有祖宅,我今年回去已经找人修缮了,我把立名的骨灰也带回去,叶落归根,我先让立名入土为安。我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人了,不想在这个尽管繁华但是外乡的城市住了。燕子,今天正好告诉你一声。这里的房子我留给你,你自己也有个窝。你结了婚,这个房子就算我给你的嫁妆。”
燕子不由眼泪流了下来。“我会照顾您的,您可以别这么着急回老家。”燕子知道老人在安排以后的生活。
“燕子,别哭。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可以在这里好好的生活,过的开心,我和立名就开心了,我已经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你幸福就是我们大家的幸福,记住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你有我们。你不放心我,可以和我一起回老家,你把工作安排好,咱们过了春节,就回去。那里稳定住你再回来。今年我回去见到我姑姑家孩子,他们都富裕了,也可以照顾我的生活,我们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有说不完的话,在老家我比在这里感觉温暖。”
老人解释着,他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燕子点点头,她完全了解老人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想自己的父母,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那些淳朴的亲情。
老人说要带麻立名一起回去,燕子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去上坟了,孟大崇从墓园把自己接走就说过,那里阴气你们重,你一个女孩子最好少去。燕子忙于工作,也疏忽了还有一个与自己有关联的人长眠于地。孟大崇的眼睛像极了麻立名,自己可以和孟大崇在一起不得不说是麻立名在自己的内心留下了太深的烙印。
孟大崇好吗?他和程秀丽谈的怎么样了呢?
燕子照顾老人吃了饭后,一个人来到阁楼。给孟大崇发了个短信。对方没有回音。燕子狐疑的拨响熟悉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窗外黑??的,雨点越见瓢泼。树木失去了往昔的浓郁,渐渐泛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秋天也是凋零的季节。26岁的燕子打开麻立名留下的日记。已经泛黄了的页码,散发出潮湿的气息。他是个永远不会消逝的标记永久的停留在自己的记忆里,年轮越久他越清晰,他是幸福的,燕子想。他最起码永远的活在一个叫燕子的女人的生命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