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她。她背负着双手,“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抓了抓头,“为什么要告诉你,和你又不是很熟。”她笑道:“不是吧?这样小气。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你还要怎地?”我“嘿嘿”一笑,“我要回家睡觉觉,妈妈说了,不准时回家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她“啧啧”了几声,“哟,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我一抬头,洋洋得意的说道:“那是你的眼光有问题,打小老师同学,街坊邻居,大妈大婶,那个不知,谁人不晓,都夸我是诚恳善良,热情大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枝梨花压海棠,是全天下最乖,最老实的好孩子。”
她“哎呀”了一声,说道:“这不听不知道,一听还真是吓了一大跳。我的老天爷啊,想不到你原来有这么大的来头。凭你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老实模样,只怕是连天上的神仙都要被你比了下去,到最后你可不要惊动了如来佛组,玉皇大帝两位老人家。”
我“嘿嘿”一笑,“怕是他两位老人家见了我都要夸我长得好,是个棒小伙。”那女孩一脸的恶心模样,双眼无语望朝天,“果然是厉害,有道理,凭你这脸上的功夫,纵横三界,只怕都找不到敌手。”我伸手掸了掸衣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过奖,过奖。做人要谦虚,不要骄傲,低调,要低调。不要让骄傲像隔年的草根,春天刚刚一到,就发出了丝丝的嫩芽。”
估计是她再也听不下去,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已经欺身上前,一伸手拧住了我的耳朵,使劲一捏,痛的我口中“哎呀”连声的叫唤起来。她恶狠狠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给我乖乖闭上你的这张臭嘴。给了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就敢去开个染坊。你要是再这样满口糊柴,姑奶奶我不打得你满脸桃花儿朵朵盛开我就不叫了楼天裳。”
我苦着个脸,揉着被她拧得通红的耳朵,心里暗自不干不净了几句。楼天裳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揉着耳朵不说话,看见我老半天不答话,楼天裳声线提高了几分,“说话啊,哑巴了你。”我说道:“你刚才不是叫我闭嘴,要不然就要打得我满地找牙,我怕啊,所以我就闭嘴不说话,可是现在你却非要我说话不可,看现在的情形不说话还真不行。我可说了,你可别动手,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的三拳两脚。”
楼天裳恶狠狠的盯住我,双眉渐渐竖起来。看见她就要发飙,我仿佛背书一般的说道:“你叫楼天裳,我叫古轩辕,名字我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心上,再也不会忘记,顺便说一句,认识你真的很高兴。”她听了脸色稍霁,“你的功法是跟何人学的?那把小剑又是如何而来?此剑虽然不入流,终究也是剑修之物,凡间难见,而且隐有凶煞阴冷之气,想必沾染了不少人血,剑身上还有一层禁制,与你所修功法大悖,全然不是一个路数。说来也巧,若非这把小剑,也不会与你这场相遇,望有以教我。”
我说道:“我这身功夫是跟我家乡一个老头学_4460.html的,老头说我资质上乘,根骨奇佳,是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非要哭着闹着教我不可,没想到才教了我三年老头就挂了。至于这把小剑并不是我的原物,是我前不久在一处荒山检到的,不知道这样说了你信也不信。”
楼天裳摇头说道:“你学的不是功夫,而是不错的修真法门,适才你全身气息暴走,差些儿就走火入魔,只是刹那之间就能够抱元守一,气纳丹田,实在是很高明的入门之法。你修习了多少年?”我心道:“我差点就走火入魔还不是拜你所赐,早知道此剑能够把你引来我就不拿出来把玩。只是此剑来路不正,而且听她口气好像不是什么正当的玩意,还是小心谨慎的应对。”
我对她正容说道:“我十岁初学,至今十六年。”她皱眉说道:“十六年了啊,还只是这个地步。你体内气息平和中正,纯而不驳,显见修习的功法不俗。只是十六年到你如今的地步,虽说不是太差,可是若要称得上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那是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就连资质上乘也说不过去,只能说是一般而已。”
我老脸一红,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说来,我出道至今,身经大小百余战,从来未尝一败。如今被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小丫头片片这般说法,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去。我强捺住心中无名的几分火气,不冷不热的说道:“我又没说我是什么子天才来着,是那个死老头这样说着,他说我听而已,何况现在他早已经隔屁着凉,估计只剩下了几根骨头棒子,有本事你找他论理去。”
楼天裳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俗话说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你自己资质平庸也就罢了,可是怎样说来那个老人家也是你授艺之人,你这样诋毁他,也不怕以后会被天雷劈了。”
我“嘿嘿”笑道:“小朋友,男人和男人间的事情怕不是你能够了解的,我嘴上是这样的说他,可是我心里的想法你又会如何知道,除非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条。他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样,总不能一提起他来就眼泪汪汪的无限深情的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我资质平庸,一生也无多大作为,可是我能够承载起他的希望,以自己的轨迹走好自己人生的道路,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我在一天,他就在我心里一天,总好过一天到晚的用些无聊的言语把已成定局的事情挂在嘴边。”
我抬眼看着她,淡然一笑,“你说是不是。”她一愣之下说道:“说得好难听,什么叫做蛔虫一条,恶心死了。”我使劲眨了几下眼,带着一脸的坏笑说道:“其实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人身上就是一个大杂烩,什么细菌啊,寄生虫啊,说起来是大把大把的,缺了这些这人还真不叫人,所以人无高低贵贱之分。每当看见有人挺自以为是的样子,看不起别人,我只要一想起他肚子里的蛔虫,我就觉得好笑。”
楼天裳一皱眉,“恶心死了,你管人家别人怎样,你自己能把自己做好就不错了。拜托你别说下去了,你没看见我鸡皮疙瘩都掉满了一地。”我伸手搔搔头,“有这样夸张,我说得可都是实情,千真万确。”
楼天裳摇头说道:“也不尽然,修道有成之人一旦跨越筑基的门槛,全身都为精气所包裹,杂质尽去,自然没有你所说的那些东西。”我讶然说道:“真有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已经不能叫做人了,叫做神仙。”楼天裳微微一笑,脸上颇有几分自矝之意,“神仙二字可不是随便称的,一旦筑基,只能是正式踏上修真的门槛,入门而已,要想成仙成神,可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其实仙神之说毕竟太过虚无飘渺,只是修道人正式踏入门槛之后,终究比常人多了几百年寿命。”
我问道:“这个几百年到底是多少年啊?”楼天裳摇头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因人而定,不过三四百年的光景怎样都有。”我摇摇头,“活了三四百年之久的老怪物,那不是老得连脸上的皱纹都可以夹得死一头大象。”楼天裳横了我一眼,“不知道不要瞎说,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相由心生。再说了,你全身上下主要的脏器都为精气所侵淫,只要你的真元不衰竭,呵呵,你就算想老也不成。只要你的元气越充沛凝炼,你的人就越精神。故老相传的长生不老,你以为就真只是一个传说而已啊,如果真是虚无飘渺的神话,你以为那么多的帝王将相个个都是傻的,吃饱了闲着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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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有趣,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能一杆子都归结于迷信,现如今都还有很多不能按常理解释的事情。有些传说,能够流传下来必定有它的道理,没有见到过,就并不代表不一定就不存在。不过退一万步来讲,要是满世界都是些年轻面孔,再没有老少的区别,那这个世界还不乱了套?”
楼天裳微微一笑,“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是容易的一件事情啊!不外乎两种途径,一是你能够找到驻颜丹,不过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已很少有人炼制。再一种就是你能够筑基成功。”我问道:“驻颜丹是个什么东东,怎么被你说成是华而不实的东西。”
楼天裳笑道:“驻颜丹就是那种让普通人服下去了也能够延年益寿的小药丸,功效不大,炼制起来麻烦倒是不小,现在基本上没人炼制了。”我“哦”了一声,颇有几分失望的说道:“可惜了,这要是能够批量生产,那还不发达了。”楼天裳闻言“格格”娇笑起来,像看怪物一般不住打量着我,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摸摸鼻子,“看够了没有,我真有这样好看?”楼天裳小鼻子一耸,“还真没遇见你这样的修道人,明明在大道上了,不思勇猛精进,脑袋里却总是打着些搞笑的念头,还想着炼制驻颜丹发财,真是笑死人了。”
我陪着她“嘿嘿,嘿嘿”的干笑了几下,修道人,大道上,老实说我还真没这个觉悟。说不怕死,那是屁话,可是不清不楚的活着,想想终究也没有多大意味。管她的,她说怎样就是怎样,就算她说我是猪八戒我都认。梵天的水太深,韬光养晦,明哲保身才是万全之道。
说了这阵子话,大家熟络起来,已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剑拔弩张,我对她微笑道:“我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才这样子说嘛,你至于笑得这般夸张?瞧你笑得那模样,小心风大,闪了舌头或是掉了门牙,那可不好。”
楼天裳叫道:“你去死,狗嘴里面永远吐不出象牙。”我笑道:“你给吐颗象牙来给我看看,不要说象牙,你要能吐出颗金牙出来我就甘拜下风,算你厉害。”
楼天裳一甩头,“皮子痒痒了不是,要不要我给你挠挠。”我摇摇头,“打住把你,我这副小身子板可经不住你这个暴力女的折腾,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我去过,我可不想毁在了你的手里。”楼天裳瞪大了双眼,“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我后退了一步,“我说大家都是文明人,万事讲究以德服人,整日里动手动脚的那可不好。”
“哼哼。”楼天裳哼哼了几下,举起她的小拳头在我眼前不住比划,“认得它不?懒得和你多说,就用它来说话,有本事你也这样。”我苦笑道:“砂锅一般大的拳头谁不认识,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本事用它来说话。”楼天裳接口说道:“所以啊,年轻人,谦虚谨慎是美德,不要油腔滑调的满口胡柴,嘴上要积德,知道了不。”
我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这时候正是朝阳初升,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天空湛蓝,白云朵朵。晨风吹拂,鼻中尽是清新怡人的木叶香气。
我仔细看向楼天裳,见她肤色白腻,双眉如远山,面上还有淡淡的几点雀斑。见我看向她,她脸皮够厚,不仅不害羞,还摆了个姿势,“怎么样?漂亮吧。”我“哈哈”一笑,“漂亮,漂亮的冒泡,和我家看门的大黄有得一比。”
她洋洋得意的说道:“年轻人,说话要对的住自己的良心,缺德的话说多了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笑道:“除了你之外谁人还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乱扁人,何况我这样品学兼优的大好青年,素来行止端正,人正不怕影子斜,咱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光明磊落,正气凛然,但叫心中浩气长存,便是行遍天涯海角也自不怕,不怕啦。”最后一句我还是用唱出来的。我老妈说了,对付脸皮厚的人,你就要学会脸皮比她更厚,这样才不会吃亏。
人无廉耻,百事可为。咱这张脸可是风里雨里打拼过的,不禁厚比城墙,里面起码还焊了三层钢板。我心中一阵狂笑,“老娘,我捡到宝了。天上掉下来一个傻丫头。”此时此刻,我心中踌躇满志,谁人能比我脸皮厚。楼天裳不是,我不把你一身的本领骗到了手里,从此以后我就不叫做古轩辕,我改名叫做轩辕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