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只听那老道续道:“你们就待在这里吧,十二个时辰穴道自解,记住了,贫道交代你们的话,务必带到。”三个汉子就这样手持钢刀,作出互砍模样,楞楞的站在树下,枯瘦老道话声一落,从容朝林外走去。
这时已是酉戊之交,贺家庄花轿进门,新郎、新娘拜过天地,送入洞房。这时候喜筵巳开,前后两进,张灯结彩,照耀得如同白昼,喝喜酒的人敬酒的敬酒,闹酒的闹酒,到处杯光交错,乱烘烘的好不热闹。
新房设在第二进楼上正屋里,这时妆台前红烛高烧,中间一张铺着红毡的圆桌上,金杯银箸,放满了一席佳肴,新郎、新娘并肩而坐,这是他俩共同生活开始的第一餐——合卺酒。新郎贺云霄如愿以偿,自是春风得意,一脸喜色;新娘良秋云得婿如此,自是满怀甜蜜,但也不胜娇差。
就在此时,蓦地一声龙吟般长啸,划空而来。前后两进酒席上,虽然贺客喧哗,但这声长啸,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贺家庄的贺客,自然都是武林中人,而且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自然听得出这声长啸,来人功力深厚无比。喧哗闹酒之声,不约而同立时静止下来,数百双目光,不约而同朝划空摇曳而来的啸声投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啸声乍歇,第一进屋脊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青袍,面情冷漠的中年人。他当然不会是赶来贺家庄喝喜酒的贺客,如果是贺客,应该从大门进来,不会随着啸声泻落到屋脊上了。大厅中间上首一席,坐着的是主人翁贺南屏,干亲家谢光忠,还有几位贵宾那是:少林南派俗家掌门人仲子和、六合门掌门人沈瘦石、武功门掌门人邵南山、白鹤观主松阳子、还有两个则是贺老爷子的师弟况南强、耿南华。
因为这声长啸异常刺耳,贺老爷子微微一怔,慌忙离席而起。他这一站起,干亲家谢光忠也陪着站起,仲子和、沈瘦石、邵南山、松阳子等人也不觉跟着站了起来。主人站起来了,其他十余席上的人也不觉站了起来。贺老爷子连忙拱着手道:“诸亲好友,快请坐下,没有什么事。”
他举步走到大厅门口,望着屋脊上的青袍人抱抱拳道:“朋友光降寒庄,老朽有失迎迓,请下来喝杯水酒如何?”在他说话之时,谢光忠、邵南山等人也已走到他身旁。正在招呼宾客的贺云飞也急步赶了过来,站到爹的身旁。
青袍人负手站在屋脊上,冷漠得有如一座石像,对贺老爷子说的话,恍如不闻。但这时候,屋脊上又唰唰两声,出现了三个身穿青布劲装的汉子,肩头露出飘着红绸的刀柄,迅速垂手站到青袍人身后。这一情形,不用说也可以看得出他们是青袍人的手下,因为他们轻功不如青袍人,所以落后了一步,但只要看他们掠来的身法,一身武功已是相当高明。
贺云飞眼看青袍人站在屋脊上,听到爹说的话,不理不睬的模样,心头不禁有气,大声喝道:“朋友夜闯贺家庄,究是何方高人?家父说的话,朋友总听到了,有何见教,但请明言。”
青袍人目光如电,冷冷的道:“你们快叫新……”但刚说出“新”字,突听左厅席上,有人噫了一声道:“你们怎么来了?”接着又道:“他们四个,没你丁总镖头的事。”
这句话好像是对贺云飞说的,话声甫落,只见南首屋脊上,青袍人面前忽然多了一个身穿灰布道袍soudu.org的瘦小老道人,腰间布条上还斜插着一柄拂尘,像是刚从下面纵_4460.html上去的。但大厅和两厢数十席上这许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如何上去的。
贺云飞心中更是一怔,这大天井两侧左右两厢共有二十席酒筵,坐的都是一些贺家庄附近的乡亲故旧,和不请自来的江湖朋友,由两名师弟负责接待。这个灰衣瘦小老道,自己并不认识,不知是什么人?再说灰衣老道刚在青袍人面前现身,青袍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右腕抬处,手中已多了一柄两尺长的精钢摺扇,豁的一声摺扇就像半月形的打了开来,精光闪动,一望而知摺扇每一片扇页,都锋利如刀,拿在手中宛如一柄开山大斧。
青袍人身后三个劲装汉子也毫不含糊,同时唰的一声,各自掣出厚背钢刀,品字形围上去。这一段话,说来稍嫌费时,实则仅是灰衣老道在青袍人面前现身的一瞬间事。灰衣老道嘿然道:“贫道已经告诉过你,不准上贺家庄来,你自以为运气解开穴道,就可以不理贫道说的话了么。”
青袍人似是怒极,双目精芒如火,口中“嘿”的一声,右手翻动之际,精钢摺扇划起一道精芒,有如巨轮般朝灰衣老道身前辗了过去。这一片精芒,快得无以复加,凌厉无前,直把贺老爷子、谢光忠等人看得莫不耸然动容,但因双方相距极远,一时之间,谁也来不及出手抢救。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喝了声:“去罢。”
喝声入耳,但见青袍人摺扇划出的一轮精光,原式不变,摹地凌空飞起,一团耀目精光就像皮球一般,朝庄外划空激射出去,去势之快,快若彗星。那三个劲装汉子一见令主被灰衣老道连扇带人飞摔出去,口中不约而同吆喝一声,三条人影一闪,品字形向中间扑到,三柄厚背钢刀迅快无伦朝灰衣老道劈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