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瘫痪生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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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屋子里,但绝对不是自己的房。记得在他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soudu.org他仿佛做了好多的梦,有爸爸妈妈同学同事战友,还有杨菲儿等一帮女兵,也有梦女和木三,他梦见老神棍得意的拉着白飞鱼离开,然后就惊醒了。

    发现自己全身乏力,连勾一勾小指头都难以达到,更别说发出声音,张小青只能睁开双眼四下扫荡。光线斜斜的从窗口照进来,让房间内有足够的光线。张小青的眼光不小心就落在一个女孩子高高的胸脯上,那是福妹。她睡在张小青身边,睡得很香,很甜,高挺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一起一伏,娇柔的脸上还带有微笑,也不知她在梦里捡拾到什么宝贝。福托的相貌粗犷,还有一脸青青的大胡子,他的妹妹却长得漂亮,平时也没有怎么打量福妹,现在这么近距离地细看,张小青不由心中暗赞她的美貌――怪不得被坏人看上。虽然同住一屋,但张小青与她的话却不多,自己事太多,总是匆匆忙忙,见了面双方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现在自己居然与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自己已经死了,在阴间两人才睡在一起。。。。。。张小青不由吓一跳,转头又明白,这是水柔的房间,水柔与福妹住同一个房,一定是自己被人刺杀,受伤后被族人安排在这里养伤。那么,自己昏迷多久了?瘟疫控制了吗?想到这。张小青心内着急,却动不了身,也喊不出声,最后放弃喊叫的打算,致力于“运气功”,默想着体内有一股什么样的气来帮自己解脱困境。搞来搞去,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张小青暗笑自己中了武侠小说的毒太深,或者自己“武学尚浅”不够资格。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小月亮的身影在张小青眼里出现。小家伙看到张开了双眼的张小青,惊喜地扑上来大叫:“族长醒了!族长醒了!族长醒了!”随着她的喊叫声,房间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堆人,一边睡着的福妹也醒了,在床里边怔怔地看着。

    众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地围着张小青问候,可张小青听得懂,却发表不了意见,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只能眨眼、转动着眼珠子、皱眉毛,扮着时哭时笑的表情。众人明白,族长是醒了,但伤还没有好,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只好把木三推出来,让他领会族长到底想要大家做什么?张小青的眼光定在木三腰上,皱着眉头,不停地眨眼。

    “族长想尿尿?”福妹红着脸问。

    张小青真想亲她几口!也不知自己昏迷多少时间,尿憋得膀胱直发胀,听到福妹的询问,张小青连忙表示出眉开眼笑的表情,还试图咧嘴大笑,但这个动作不太成功,因为口水也流出来。

    木三大喜,背起张小青就往厕所跑,福托慌慌张张地跟在后面。张小青被两人架着解决了“问题”,那一刻,长舒一口气的张小青看到自己的尿液呈现出吓人的褐黄色。每次经过大院的时候,张小青看到等着拿药的族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看到睁开眼睛的张小青伏在木三背上,族人发出阵阵欢呼:“族长还活着!族长还活着!”张小青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堆起笑容。

    现在,族人又为族长领会表达的第二个意思而犯愁了,因为张小青一直盯着众人的嘴。

    “吃东西?”有人问道。

    却看到族长皱起的眉头。

    “喝水?”水柔问道。

    这回看到族长欢笑的表情。

    族人们很快端来了水,但张小青拒绝喝,族人又看到他皱起的双眉和怒容,这下子族人又猜不透了。

    “族长想说,放点盐在热水里给你喝?”福妹小声问。

    张小青立即把眼光看着福妹,表情欢畅。

    于是张小青有一大陶罐的盐开水喝,加上水柔早已熬好的肉汤,腹胀如鼓,隔一会儿就让木三和福托背着上厕所。这样折腾几回,张小青发现自己的尿液渐渐地变黄,但已不是那种吓人的褐黄色,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听说此事的土力,拿了一个敞口陶锅,想让张小青“就地解决”,张小青哭笑不得――张小青不想因为有它而当众表演尿尿艺术,万一晚上无人在前,这又是好东西。对于族长的面无表情这种表示,木三会意地把那个陶锅放在床下,让张小青松了一口气。

    天又黑了,房屋里开始烧艾草驱蚊,在一阵浓烟下,屋子里无所不在的蚊子瞬时跑得无影无踪,再浓的烟却驱不走前来探望族长的族人,已经看到张小青的族人又滞留在房屋里不离开,外面还有一批又一批的人要进来,一时间房屋里人满为患,又怕发声扰了张小青,都流着泪看着他。

    张小青又把眼睛盯着众人的嘴,这回不是想吃也不是想喝,众人怎么也猜不着。最后是坐在床里的福妹说:“族长想听大家说话。”

    张小青真是佩服这个福妹,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准确猜测到自己的意思。至于族长想听什么事,族人们只能先征询族长,通过族长的表情,然后再告诉族长具体内容。就这样,通过众人的叙述,张小青知道,自己是昨晚被刺,昏迷了一天,那个刺客是东树族卢梅族长的女,名叫卢鹿儿,她的两个哥哥在枯木寨战斗中被有水族战士所杀,一个哥哥在逃亡路上被狼群撕碎,好不容易与弟弟逃到神母族。安下身来的姐弟两个,暗地里联络原东树族的战士,准备返回东树族地界,但是遭到大多数族人的拒绝,因为在神母族,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而且受到神母族人的平等待遇,日子虽然艰苦一些,总比回东树族饿死强,再说了,神母族族长说了,再过十次月圆时间,族人的生活将变得更好,族人吃得更饱,永远不会挨饿。从族人的话里,卢鹿儿知道,是张小青带着一帮神母族战士,一把火烧溃自己氏族的大军,自己的父亲也在那次战斗中死亡,所以,她就起了复仇_4460.html之念,只要神母族人的族长一死,挑起两族人的矛盾,东树族人就不能再在神母族呆下去。她刺杀张小青的武器是一根浸泡过毒液的尖锐木棍,只要刺破一点点皮,这个人就死定了,这种毒是东树族专门用来惩罚犯错的族人的。她一直寻找刺杀张小青的机会,然而张小青不是外出“出差”,就是早出晚归的取“神工”,三个护兵更是形影不离张小青,别说靠近,连远远的看两眼都难以达到。最后,终于给她找到一个机会,就是假装患病接近张小青。

    “要不要杀了她和仍然忠于她的人?”木三恶狠狠的问,族长所中的毒非同一般,族长吸出的毒血吐在地上,闻风而至的蚂蚁都被毒死好多。毒血周围,成片蚂蚁大批死亡,让第二天见到的族人感到很恐怖。木三既为自己的“又一次”失职感到内疚,从而对下此毒手的人充满愤恨。

    张小青只能皱眉表示“不杀”,对于这个卢鹿儿,张小青问心有愧,怎么说,她的父亲也是因为自己而死。这时正处于人心惶惶时候,更不能杀了这个卢鹿儿,也不能轻易放了她,谁知道放了她,这人又折腾出什么风波?张小青心说对不起卢鹿儿,但他绝不后悔烧那一把火,没有那一把火,说不定神母族人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见了张小青表示“不杀不放”的表情,木三更是愤恨难平,在张小青睡着后,木三偷偷地把卢鹿儿打得皮开肉绽,逼问有没有“解药”,其实木三也清楚,就算卢鹿儿供出“解药”,木三也不敢给族长吃!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木三只是找个借口泄愤罢了。

    张小青更关心族人的病情,但是所有人对于这些情况都像约好一样,避而不谈,只说那些药有效。张小青当然知道那些药有效,但更想知道每个人,现在他们怎么样了,想知道那些药够不够用,结果包括前来探望的石空、梦女等人都不肯说,抑或是故意弄错张小青的意思。张小青只能自己观察眼前曾经的病人,梦女的病情已好多了,身上不再发冷也不再发热,她见到张小青就拖着张小青的手不放。通过感受她手上的体温,张小青知道她已开始好转。而小月亮则爬上床,拖着张小青的另一只手,不停地摇晃,也不怕这张床被压垮。福妹则被小月亮挤坐一边,她在观察张小青的脸色。

    屋中的人都好像是健康的。

    张小青知道,疟疾分为初感染期、发冷期、发热期、出汗期几个阶段,现在梦女和福妹都处于发冷发热期,而小月亮则处于出汗期,出完一身汗的病人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其实不然,如果不继续医治,两、三天后复发病情将更重,小月亮能否挺过则是未知数,这两三天是疟疾的潜伏期。所以说,别看现在小月亮蹦蹦跳跳,好像已完全恢复,其实她比梦女、福妹她们两个处于更危险的阶段。像小月亮这样的例子,在这些前来探望的族人里,应该还有不少。

    除了张小青,没有人知道,族人将面临着更大的灾难。

    叶女呢?张小青更想看到叶女怎样了。但木三已开始向外轰赶人群:“晚餐时间到了!大家先去吃晚饭!都出去!出去!让族长好好休息!”连小月亮都木三抱出去赶走,房中只剩下福妹和张小青,傻福托则蹲在门口阻拦一切进来探望的人,最后连梦女都被劝走去养病,水柔和木三去给张小青弄吃的,因为张小青的肚子发出叽叽咕噜的叫声。两天来,张小青只吃了一顿羊肉,现在也有一天一夜未吃东西,早就饿坏了,只是现在没有多大胃口。

    现在,房中只剩下两个病人,张小青把眼睛定定地看着福妹,他想知道叶女的病情,为什么不来看自己?显然福妹有些误会,因为她开始叙述自己是如何得病和病中的感受,张小青不能皱眉抗议,由得她说去。

    “。。。。。。我得病后,满身力气都不知道跑哪儿,吃完药后只想睡觉,睡梦中感觉自己好像掉进冰雪里,全身发冷,我到处找东西盖,找东西穿,我梦见一个大火炉,一下子抱住,那时觉得好暖和,太舒服了!醒来后发现我抱着的是族长你!”福妹看到张小青皱眉,仿佛也不太好意思,她继续说道:“那时是晚上,我不知道是族长,不然。。。。。。不久,我开始感觉全身热,热得受不了,口渴难受,天亮的时候,水柔妹子给我端来一碗肉汤,我喝完后开始出汗,后来就睡着了。”其实,在她出汗的时候,水柔还不断帮她擦身,以往她还没有全身裸露在一个男人面前的经验,在水柔帮她做这些的时候,尽管躺在一边的这个男子昏迷不醒,她还是心存羞怯,这些事就不能告诉张小青的。

    这样张小青知道自己中的毒属于“热毒”一类,因为福妹说他那时全身像炉子一样发热。张小青发觉身上没有汗臭,也没有汗流浃背的后遗症――粘乎乎的感觉,连身上穿的那条宽大的皮裤也换了,看来自己昏迷时,水柔帮自己擦身换衣,自己色相损失不少,说不定全身都被眼前的女人看了N遍。让你看吧,吃坛子、吐瓦渣,张小青心里念着这句家乡土语。仿佛知道张小青心中想什么,福妹也红着脸不再说话。

    现在张小青属于“全身瘫痪”,只能喝“烂汤肉”,每次吞食都花好大功夫下咽。水柔把肉切得稀烂,又炖得很长时间,用一个陶勺子慢慢喂他吃完,木三则守在一边扶着,让张小青能够坐起来进食。张小青看到水柔两只眼皮微肿,血丝隐见,暗道这段时间辛苦她了。突然间张小青看到水柔腰上有一个香包,这还是自己送的呢,木三看到后,也仿造式样弄了两个送给自己的女人,还有,她们都是用皂荚洗头发的。张小青明白,这三个有水族长发姑娘为什么没有染上疟疾的原因:那个香包能驱蚊,医治疟疾有一个配方,是用巴豆和皂荚作主药,而这三人常常用皂荚洗头,使得这三人感染疟疾的概率大大降低。同样的香包,张小青还送给了小药女、叶女和梦女,但张小青所知,叶女是小心的把收到的香包珍藏起来,小药女放上麝香,梦女常常选放不同的干花,长发妹们则放上晒干的薰衣草。这就是同样配带香包,叶女、梦女都受感染,而长发姑娘们没有事的原因。

    张小青为自己无意中解开一个谜团而欣慰,喝完肉汤,他躺着考虑了好多东西,然后再昏昏沉沉地睡去。在半梦半醒中,他知道晚餐后,不断有人悄悄地前来探望,有石药大长老、怀孕在身的土纠、石空一帮子管事、木勇一帮子军队头目,这些人在屋外与看门的福托交涉,答应“悄悄地”看几眼就走,看到张小青“睡得香”,既欢喜又忡忡而去。张小青也不起来与他们打招呼,折腾这么久,自己也倦了,再说,休息好,自己的病也早些恢复,至少能发出声音,那就是最大的胜利。他克制住自己爬起来与前来探望的族人打招呼的愿望,克制住想见一见叶女的愿望,真的睡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