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民怨沸腾,百姓全然反对处斩这三人。大人啊大人,您可好了,让我班布尔善做替死鬼。狗奴才,传个话也要半个时辰,回来了看我不揭了你的皮!听着百姓口中的呼喊声,班布尔善心中甚是担忧。
“报。”一个侍卫匆匆忙忙到班布尔善面前,奏报道:“禀大人,中堂大人有令,一切遵照皇上旨意行事,不得有误。午时三刻一至,立即行刑。”
“你,你,你可将刑场上的情形都一清二楚的向中堂大人言明了?”班布尔善问道。
“是,大人。”侍卫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中堂大人可知若是杀了他们仨可是要引起满汉纷争,民心思变!”这罪过可大了去了,就算是一百个班布尔善也万难担待。
“是,大人。”
“那么中堂大人听了这些话仍然无动于衷?”大人啊大人,倘若因此而生出民变,咱们可就得不偿失了!班布尔善此刻除了无奈就剩无奈。
鼓过三旬,副监斩对失魂落魄的班布尔善说道:“午时已至,请大人下令行刑。”副监斩乃武将出生,处事不似班布尔善那般深思熟虑,为自己的今后多做设想,只知唯鳌拜之命是从。他见班布尔善瞻前顾后,又提高声调道:“大人,为何不下令?”这一次的态度比上次更为强硬了许多,语气间,竟连“请”字也没有出现。
“好,好,好。这就行刑。”班布尔善颤抖着抽出令牌,有气无力地用朱笔在上面胡乱一圈,又随手一扔,底气不足地喊了声“斩”。
“不能斩呐!!大人!不能斩!!”百姓见令牌落地,纷纷跪下求情,也有向前冲的。奈何,刑场守卫众多,手无寸铁的百姓又怎能敌的过训练有素的兵士!
“乡亲们,不用求了!我们兄弟三人能为民而亡,死而无憾!”苏纳海见到百姓们的强烈反应,感动不已。
“有心为民,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王登联大义凛然地说。
“仁兄,贤弟,若有来生,愿我三人再做兄弟!”朱昌祚亦是面不改色。
三名刽子手大刀奋力一挥,空气间霎时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号泣之声,闻于数里!
御书房内一片安逸闲适。暴风雨的前夕平静无澜似乎已成为亘古不变的公理。
皇上亲自教授朝诚满文,两人正悉心研究着。皇上这个老师可当的不亦悦乎。特尔曹寅与智涛三人正凑一块儿不知聊些什么,个个都是眉飞色舞。礼克硕拉着容若询问作画与颜料一事。对于栖凤轩的血腥味,他的心中始终存有疑虑。
“容若,你可知作画时可有人将鸡血混入朱砂中当颜料使?”
“红色颜料大多由朱砂制成,至于混入鸡血之说倒是闻所未闻。或许有也未可知。你该到如意馆问问画师去,想来他们要更清楚些。”
“你‘满洲第一才子’竟不知有此作法!”难道那刺客真藏身于栖凤轩?没道理啊,格格与那刺客素未谋面,决计不肯帮着他!礼克硕思考着昨夜的每一个细节,始终没有想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克硕,克硕……”容若连连叫唤了数声,礼克硕都没有反应。“何事令咱们礼侍卫如此伤神?”容若玩笑道,“对了,你几时开始对作画起了兴趣?可要我指点一二?”
“我在想正事儿,你少闹腾。”礼克硕有些不悦。
“你不会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想学着画丹青吧?”好小子,又心上人也不吱应一声……
“胡说写什么!”克硕立刻驳道,打断了容若的遐想。“我在想昨晚刺客的事。”
“恩,你别说,那刺客还真是神通广大。被你御前一等带刀侍卫重伤后还能逃脱,他还真运气。”
“昨晚,我与众侍卫全力追缉刺客,并在栖凤轩外发现血迹……”
“什么?栖凤轩?血迹?你不要命了?”容若一听说刺客出现在栖凤轩,瞬间激动起来,拉近克硕,压低嗓音说:“这事儿你居然瞒着皇上!万一格格有个好歹,就算你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容若还用眼瞟了瞟皇上。
“格格安然无恙。可奇怪的是我在居然在格格院中闻到了血腥味儿。格格说是打翻的朱砂内混了鸡血。我倒是心生疑惑,可碍着格格那脾气,我硬是没敢多问。”
“所以请教我来了!”容若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有心上人啊!“莫非你怀疑格格藏了刺客?”容若收住方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正是。”
“不可能。”容若脱口而出,十分肯定地说。“格格秉性纯良,若是搁以往,那倒有三分可能,可自打处事后,你见她对哪件事上了心了?”如今的格格可没那闲情逸致去就一个受伤的刺客。“栖凤轩并不大,既然格格在院外,那么刺客就绝不可能在里边。”格格虽然只会些简单的招式,但对付那受伤的刺客仍是绰绰有余。“栖凤轩剩下的藏身之处便是那花丛草丛了。”容若有规有矩的分析着。
“断无此等可能。格格视那些花草如珍宝,旁人碰也碰不得,更何况是让刺客藏身!”或许是我多心了。格格素喜标新立异在朱砂内混着鸡血也不是不可能。礼克硕听了容若的常理解释后,居然放弃了自己的正确想法,实在可悲可叹!有时,常理也会有所改变。
“你再找找……”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妙啊!皇上……”小梁子急得方寸大乱,径直破门而入,口里还不停地叫喊着“皇上不好了。”
老天爷!奴才只是替皇上传点心去了,不曾想过竟传出此等噩耗。小梁子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皇,皇上,不,不好了!”
“小梁子,你说什么鬼话?皇上可好得很。”曹寅急忙数落道。
“何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皇上不满地斜睨了小梁子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皇上,我的祖宗,您听了可千万挺住喽!小梁子心里暗暗着急。
“回,回,回皇上,您可坐稳喽!”小梁子是真担心皇上撑不住。又道,“虞章京,有劳您扶穏了皇上。”根据多年经验,小梁子觉得皇上听闻三大臣遇害后,势必要暴跳如雷。
“皇上奴才真说了。”小梁子一个深呼吸,快速说道:“鳌中堂传皇上旨意,已于今日午时三刻将三位大人斩首示众。”小梁子一次说完,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什么?你再说一遍!”果然不出小梁子所料。皇上腾地从龙椅上站起,深黑的眸子里,火苗已在蠢蠢欲动。“说!”皇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鳌,鳌中堂传,传皇上旨意,已于今日,午,午时三刻,将,将三位大人——斩首示众。”小梁子战战兢兢再次将这句话重复一遍。可这次,他却觉得自己说了有一万年之久。
“鳌拜!!”皇上咬牙切齿地喊出。真如不除此乱臣贼子还有何面目见我大清列祖列宗!又有何颜面见天下百姓!鳌拜!你记好了,三位大臣的血债,朕要你还定了!怒吼声排山倒海的在皇上心中汹涌澎湃,如山崩地裂,如电闪雷鸣,如万千战鼓的擂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皇上的心在悲愤与哀痛之中震破混沌。他的人像箭矢一样飞驰……
刑场上,人群早已散去。百姓们哀痛地将三位大臣收棺入殓,剩下的,只有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雨水肆无忌惮地拍打在皇上的身上,仿佛从不将这九五之尊放在眼里。鲜红的血在雨水的浇灌下瞬息化作万千朵妖艳的鲜花,深深映入皇上的眼帘,深深烙在皇上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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