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风中残云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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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傍晚,突然雷声大作,风清流才突的被惊醒。他抱住头,大叫着冲了出去。他疯狂的奔跑在雨里,最后扑倒在密林深处的一个乱石堆前。

  “为什么?为什么?又被提起?为什么?”

  他仰着头大声的冲着天空大喊,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低下头开始呢喃。

  “云儿,是不是还怨恨着我呢?那晚我不该离开,真的不该。你说我能相信她么?能么?跟我说说话,云儿……”

  突然一道闪电,把天空划亮,亮如白昼。不远处的一个黑影,往树干里侧闪了一下。

  “回答我呀!该死!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风清流大喊着奔了出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那个黑影缓慢的从树后走了出来,朝那个方向走去,边走还边摇了摇头低声叹了一句。

  “又是个病孩子。”

  当他醒来时还有些迷糊,但他还是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空间里。

  “你还真会给我老婆子找麻烦呢!”

  随着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屋子被暗红的烛火照的渐渐清晰。他躺在竹榻上吃力的扭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风清流,欢迎来到我的诊疗室。”

  他还未完全清醒,疑惑的看着摘下斗笠面纱的医婆,她坐在摇椅上慈祥的笑着。

  “不记得了么?哼!你这孩子还真是大胆呢!跑到那个人落脚的客栈去犯案。你是当真的不想再活了呀!”

  风清流听了这翻话才突然回忆起来。他当时发疯似的冲出林子,直奔秦路明落脚的客栈。闯入一子的房间正要下手,却被那个人和他的手下拦了下来,他们打斗。自己明显落了下风,手臂已经中了他一剑。当那人正刺向他胸口的时候,闻到一阵气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是啊!你知不知道,拖你回来有多困难,把我老婆子的胳臂都累酸了。”

  医婆捶着胳膊用同情的眼神看着竹榻上的他。风清流感觉到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这时才看到自己浑身的衣服都烂了,露着布满擦伤的皮肤。他有些错愕,难道这就是她拖自己回来后的结果。看来真的是用拖的。

  “怎么?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么?你这孩子,也别对我太苛刻。我毕竟是老太婆了,没把你丢在半道儿,就该感激。”

  风清流听着医婆的这些看似责怪的玩笑话,心中渐渐感到轻松。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年轻人,正跟年迈的老婆婆聊天。真的可以相信,那个婆婆。

  “还在考虑要不要相信我么?”

  摇椅上的医婆闭着眼睛问他。他也闭上眼睛。

  “可以听我说么?”

  “恩。孩子,你说吧!婆婆都在听。”

  ……

  那是八年前了吧!那时他十四岁,云儿十三岁。他们和父亲住在一起,但父亲是个糟糕的男人。自从母亲生云儿难产死去之后,父亲就整日的流连在烟之地。他和就只能自己照顾自己。父亲很少回来,但只要回家,就会醉熏熏的殴打。那时他还很小,可是他担起了保护的重担。只要听到父亲的脚步声,他就会带着躲在黑暗的柜子里。那时很怕黑,但她也坚强的抓住哥哥的衣角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

  那天晚上,屋外下起了大雨。他听到父亲醉熏熏的叫喊,他们又躲了起来。他从柜子的缝隙里看到,父亲和一个浓的人赤身露体的纠缠在一起。父亲用醉熏熏的口气调笑着。

  “好。今天哥哥好好的让你舒服个够,来吧!……”

  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疯狂的拽着的手冲了出去。在雨里他疯狂的奔跑,直到密林的深处。

  雨那么大,那么凉,却也浇不熄他身体里窜动的火焰。身后的害怕的哭泣着,在黑暗中摸索他的手。突然,他感到硬胀的下体被温暖的手擦过。一道闪电,天空瞬间白如昼。他耳中轰鸣,苍白的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在他闪烁的眼睛里,竟然象那个人一样的着。他发现了自己可怕的幻觉,猛的推开奔向密林更深处。

  当他冷静下来,回去寻的时候。却看到了让他痛苦终生的画面,几乎是着躺在乱石堆上,她浑身都是伤痕。他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衣服包裹起奄奄一息的,他哭了。泪滴在雪白的脸上。她吃力的睁开眼睛,虚弱的诉说。

  “哥哥,还好你没事。云儿好担心你。”

  他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剁碎,但也不能好起来了。怀中的看着哀痛的哥哥,她流下泪来。

  “哥哥,谢谢你。云儿,想谢谢哥哥。你多么勇敢,总是保护我。别再难过了,不是你的错。”

  这样的安慰,刺着他的心。

  “是她救了我,哥哥你要救她。”

  的目光是看向那个角落的,她走了却没有闭上眼睛。他疯狂的叫着的名字,用双手挖着石堆,在大雨里埋葬了她。

  他看到那个角落里伤痕累累的小孩,他走近她。她看上去比还要幼小,虽然满身满脸的淤青,嘴角却留着一丝固执的倔强和胜利的骄傲。

  大雨还在下,他不知道此刻他能做什么。他蹲下身子,看到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匕首。他抱起昏迷的孩,没有目的的走在雨里。

  又是一道闪电,他眼前又浮现出那混乱的画面。身体渐渐僵硬,那火又开始窜动,孩从他的怀里滚落在地。他看着孩露在衣服外的雪白的肌肤,他开始弭幻。他向一头发狂的小兽,向孩扑了过去,疯狂撕扯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骇被惊醒,挥动着匕首,倔强的拼死抵抗。他突的听到孩口中的呓语。

  “哥哥。”

  他瞬间象被雷击中一样,他停止了对孩的侵犯。他似乎看到那时无助抵抗着的,他紧攥着孩手中匕首上锋利的刃,试图让自己清醒。他哭了,抱着孩。

  “云儿,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能原谅我么?对不起……”

  孩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哀伤,似乎能理解他刚刚的身不由己。她丢下手中沾着他鲜血的匕首,用颤抖着的瘦弱的手臂抱着他。孩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

  “哥哥,都过去了。你别怕,都过去了。云儿,没有怪过哥哥。”

  “不!不!不!谁都不能原谅我!不能……”

  他叫喊着跑开了。

  ……

  竹榻上的他紧紧的攥着左手,手心那深深的伤口象一条虫子。它猛烈的蠕动着,不能控制。医婆伸出手压住他颤动的拳头,清冽的瞳孔中似乎有一团湖水。是啊!这就是他不停的侵犯那些无辜子的原因。他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压抑,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不停的让自己活在羞耻和悔恨中。医婆脸上闪现出一瞬释怀的神情。

  “是啊!谁都不能原谅你,除了你自己。就象宝宝说的那样。哦。宝宝你认识的,就是那个小孩。是白家的呢!那晚宝宝回来后,跟我说的。宝宝总是很担心那时消失了的那个男孩,她常常看着那把匕首发愣。她还说过,希望那个人能逃出自己给自己划的圈。她跟本就没有恨过那个男孩,想治好他心里的伤口。现在她不在了,不知道还有谁能治愈那个无辜的男孩。”

  医婆深深的叹了口气,把什么东西轻轻放到他的手中。他睁开眼睛,看着那把熟悉的匕首。那孩曾经用它守护过,守护过她自己。现在这匕首在自己手里,该用它来守护什么人呢!是那时那个慌乱无助的病孩子么?接着他慌张的抬头看向医婆的那双眼睛。

  那似乎不再是一位老者的眼睛,而是善良的的眼睛,是那时那个安慰他的小孩的眼睛。坚强的倔强的骄傲的眼睛。从那双眼睛中,他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无限清澈的世界。

  他又闭上了眼睛,这次是无限平静的。就象投如了深水,清洗着自己的一切。沉静中响起那魔力般低沉的声音。

  “宝宝,让我把它交给你,交给她的哥哥。她说,她和云儿都希望哥哥能好起来。”

  烛火熄了,黑暗中伴随着摇椅的‘吱噶’声,又是一句老者的玩笑话。

  “看来,你惹下的麻烦快找来了!还好,我们还有一些时间睡上一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