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等马识途说二，范德龙就叫了起来，“老马，你这不难为人吗？今晚就要行动，你要全都配上防弹衣，这现拜佛现烧香那来得及呀？你这不是……”
马识途一摇手，道：“范局长，这可不是现拜佛现烧香。多少人，说多少次了。今晚的行动你也知道，那是拿命去赌！对方都有枪，你让大家光身子挡枪子去？这些人可都是你‘亲爱的部下’，是和你‘比亲人还亲的兄弟’。”
范德龙直是气不得恼不得。这些话都是自己平时常挂在嘴边的，现在马识途拿来说自己，一时还真不能回绝。于是只得无奈地说：“老马，你说得没错。可说出大天去，这不来不及了吗！”
“来得及！”马识途大手向下一按，接着道：“北京市局现在就有现货，足够装备咱们所有干警的。卫处长和北京市局有熟人，我也认识一、二个。我问了，他们说随来随取，全力支持。北京到咱这儿也就百十来里地，走高速用不了俩小时，咱们局又有的是车，去一个面包，依威狗什么的，一趟就解决。”说完，用眼盯着范德龙。
范德龙眨眨眼，无话可说，转头看着任安东。任安东道：“那就打电话往北京，派个车去，这事早就应该办，”
“好！”范德龙痛快地答应一声，转头对秘书史更生说：“小史，你马上去办这事。”“哎”史更生答应一声站起身，走出房间。
大伙儿小声议论，有的微微点头，像是在对马识途的条件表示肯定。范德龙看在眼里，眉头紧皱。
徐宝龙摘下眼镜，又擦了擦，边戴边冲马识途道：“老马，你不是有两个条件吗？第二个是什么？”
马识途这时脸色缓和了许多，听到徐市长问，道：“第二个条件是，给我配备两个女警，长得还得像那么回事儿。”
“什么！”范德龙大叫一声，好像抓住了话柄，用手点着马识途，数落道：“老马，提条件也得差不多了，你要防弹衣，我没的说。那是为了咱兄弟们的安全。可你点着要女警，还要漂亮的，还，还要俩！干吗？你还要左拥右抱是怎么着？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把你的手放下！”马识途瞪了范德龙一眼道：“你急什么？我要两女警是为保证行动的成功，是完成这次任务所必须的。左拥右抱，我马识途还没到那么下贱！你要认为我这个条件不能接受，要认为我有什么企图，那就换人，我不强求！”
范德龙半张着嘴，说不出话了。徐宝龙转头对任安东说：“老马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任安东点点头，“嗯！既然老马说这是任务必须的，那就按他说的办。”转头对范德龙道：“老范，你的刑警队不是有几个女警吗？我看长得也凑合，你就派两个年轻点的去。”“好好！行行！”范德龙连连答应。
会议开到十二点多，所有的人员散会后都没有出大院，而是原地联络、准备。期间，只有一辆面包车驰出了市局，三个小时不到又回来了。
六
凌晨两点多，昆仑西郊天堂乐酒店外幽静的路上，两辆奥迪车一前一后向酒店驶来。车开到大门处，从上面下来四男两女。四个男的浑身酒气、衣衫不整，但衣着却很高雅，都是西装领带；领带歪到一边，西服扣也未系。两个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长相也很靓丽。
六个人下了车，一个男的向大门里招手道：“叫，叫个人把，把车给我开进去。”里面闪出个男子，跑到跟前探身问：“先生，开哪去？”
“费什么话呀！停车场，还哪？”
“哎，哎，好好。”跑出来的男子一辆一辆把俩车都开进停车场，然后从后面追上已进到门厅的六个人，“先生，给你车钥匙。”接的那位钥匙哗啦一下掉到地上，又晃晃悠悠弯腰拾起，装进兜里。
“还，还有房吗？”进来的六个人中为首的问。一个领班小姐走近，来人满身酒气，让她又向后退了一步；捂了下鼻子；又忙放下；躬身问：“有房间，先生你要什么样的？”
“大点的，我们住、住一块。”小姐抬头一瞥，忙道：“有，有，您跟我来。”
六个人跟着小姐往楼上走。四个男的东倒西歪，手扶楼梯，一边走一边吹着酒气。来到二楼把角的一个大房间门边，小姐把门推开，向里让道：“先生，这个房间最大，请。”六个人先后进到屋里，最后一个进的男子对服务小姐道：“不叫你们，别来打，打扰，明天一块买，买单。”“是，我知道。”小姐点头，转身回走。门砰的一声关上，又从里面插上。里面传来女子的叫声：“着啥急呀！讨厌！”随后是男子嘿嘿的坏笑……
天堂乐酒楼不远处一个小区的保安值班室里，马识途正给几个人分派任务，几个人一色的保安服。马识途指着桌上摊放着的一张简易图对边上的一个人道：“显身，你带几个人在这地方堵着。不用主动出击，只管守株待兔；来一个逮一个，来俩逮一双。”“哎。”边上的李显身答应道。
“化锐！”马识途叫边上的另一个人：“你带七八个人，在这个下坡路口侯着。可能有人开车冲出来从这儿跑，你在这能等个正着。记住！多放点不倒钉，不然车冲过来拦不住。”“知道了。”边上的刘化锐点头道。
马识途直起腰，环视了一下室内，对大家吩咐道：“这个天堂乐的后院，虽说不大，但机关不少，明碉暗堡的真有点象威虎山。特别是后院的地下室，有一个逃跑的通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那个逮着的毒贩也不知道，据说只有为首的四五个人知道。所以我们必须采取突然的动作，让他们来不及反应；否则，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顺着地道滋溜一下全跑了，咱们就白忙活啦。所以咱们必须采取里突外堵的办法。外面其他地方我也都布置了，关键是里面的行动。一会儿我说完，你们就出发，按照各自分派的任务去执行。另外千万记住，如果毒贩持枪，你们就只管开火，不要有顾虑。咱不能老是等人家主动开枪，子弹可是分秒必争！记住了吗？”
“记住了，”大伙异口同声回答。
“好，分头行动！”
一声令下，人们鱼贯而出，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马识途身边跟着三个人，排成一字纵队，沿大路径直朝天堂乐酒楼走去。昏暗的路灯照着他们身影，长长的影子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街面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辆车经过，看见他们后也都绕过开走。四人走到天堂乐酒楼门前，并无停下的意思，而是接着往前走，前面不远有个拐角，四人走到拐角，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是一个胡同，也是通向另一个小区的通道。胡_4460.htm同很长，两边是高矮不一的墙。四个人走到一个阴影下，马识途抬头向两边望去，没发现有看见的窗户。他低声地吩咐三人：“把东西拿出来。”一个人迅速从腰里解下一个包儿。马识途瞬间把身上的保安服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色夜行服。他按了按腋下的枪，接过包，系腰上。对三人道：“我这就翻过去，里面就是天堂乐后院。你仨在这蹲守，如果有毒贩从这翻出来，你们就地拿住，活的不行就死的。小赵，”他轻声叫身边的一个年轻警察，“我还有话要交待一下：如果我牺牲了，我没什么牵挂，只有一个八十岁的老母，放心不下。她在我哥哥家，我哥哥在乡下，日子过得挺苦，望组织上帮我照看一下老母，生个病什么的帮个忙；我一直未婚，也没子女，就有一个组织上照顾买的旧楼房，就算遗产，送给我侄子，就这些。”小警察带着哭腔小声道：“局长――！”手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马识途的袖子。马识途笑了笑：“傻孩子，我这是防止万一。你马大叔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死的。别哭了。”转头吩咐另一个警察：“我过去，小刘，托我一下。”叫小刘的警察跟马识途到墙根，往下一蹲。马识途踩着他的肩，慢慢站起；然后手抠砖缝慢慢向上爬去。剩下三个人伏到墙根，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