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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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一行人十二点多一点准时在北京站聚齐了。然后乘坐一点十分的列车直奔山西。首站太原,在哪里游览了周边的晋祠、乔家大院、平遥古城,第三天才到达五台山。这一路上把杜青美的不行,脸上始终没断过笑模样。原因一是可以随时随地拥靠着刘学锋,不会再听见闲言碎语;二是刘学锋肚子里的知识派上了用场,整个成了一个免费导游,甚至有些地方比导游讲的还透彻,这可真给杜青争了面子。看着同伴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杜青心里甜滋滋的,别提多畅快了。

    来到五台山,在位于五台山中心的台怀镇找了个一般的宾馆住下。吃晚饭时,大伙儿议论着明天的行程。有人建议去东台山看日出。此议一出,基本全体通过。于是定好,次日凌晨三点起床,向东台山进发。刘学锋、杜青摩拳擦掌要比个高低,看谁率先登顶。

    次日凌晨三点不到,刘学锋被一阵杂乱的声音惊醒。挣眼一看,同来的那些人有的坐在床上打哈欠,有的在穿衣服,而有的已经拿着牙刷、手巾洗漱回来了。刘学锋见状不敢怠慢,也赶紧起来,一通忙活后,跟着众人来到院子里。一阵寒意袭来,刘学锋不禁打了个冷战。再看众人,个个都穿上了一件棉大衣。他正要问大衣上哪找,身子被人捅了一下,回头一看,见是杜青。杜青也穿上了一件棉大衣,手里还拿着一件,“给,快穿上。”杜青把大衣递给刘学锋,刘学锋三下两下穿上。抬眼四望,不禁噗的一声乐了,“笑啥呐?”杜青问。刘学锋小声说:“你看咱们这帮人,跟一帮土匪似的。”杜青看了一圈也捂嘴直乐,小声道:“可不,好像去偷袭。”

    “大伙准备好了吗?要是好了,咱们就走。”带队的是学校的一个副校长,姓亓。亓校长大声问了一句。

    “行了,没问题了。”“准备好了。”众人道。

    “那好,出发!”一声令下,众人七里咕噜地向外走。外面原来有汽车专等,大伙上了车,车子启动,顺着山道向东开去。

    杜青挨着刘学锋坐着,迷迷瞪瞪又要睡着;身子一歪靠在刘学锋身上。刘学锋小声提醒她:“别睡着,一会儿就到了。”杜青合着眼睛,小声叨咕:“就迷瞪一会儿,我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太困了!”刘学锋疼爱地摸了一下她的脸蛋,道:“那你睡吧,到了我叫你”“嗯!”

    半个来小时后,汽车吱的一声停下;车门打开,众人陆陆续续下车。刘学锋轻捅了一下杜青肩膀,叫道:“杜儿,到了,醒醒。”杜青一下子坐直,四下一看,见众人快下完车了,道:“这么快”

    “走吧!”刘学锋拉着杜青也下了车。大伙站到一堆。亓校长吩咐大家道:“大伙听着!天还没亮,道黑,向上爬时要小心,互相叫着点,别掉队!每人发一个简易雨披。山上的雨说来就来,到时好披上。张老师,”他叫站在前面的一个年轻的大个子男老师,“你身强体壮,又来过,路熟。你在前面带队,压着点,别太快;我在最后收尾。”

    “没问题,校长。”大个子张老师爽快地答应道。

    “好,上山!”校长一招手,大伙转身跟着张老师进发了。

    杜青跟在刘学锋身边,似乎还没有完全摆脱困意,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不过她道掉不了队,有一只手始终拽着刘学锋的胳膊不撒手。

    路上的人并不少,影影绰绰尽是向上爬的身影。大约又用了半个多小时,刘学锋这一帮人陆续都爬到山顶,来到了朝东方向的矮墙边。大伙一字排开,抬眼东望,天空黑蒙蒙的,遥远的天际似乎隐约有一条朦胧的白带。猛然,劈历啪啦掉起了雨点。大伙手忙脚乱地赶紧把雨衣打开,披上;有的还没系上扣儿,雨忽然又停了,有人又脱下雨披;有的人干脆披着,省得一会儿再穿。这时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声:“看!”

    众人都抬头看。只见天际边刚才的灰白已经变成淡红色。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眺望,有的人赶忙拿出相机拍摄。

    杜青这时已经困意全无,靠在刘学锋身旁,凝神关注这动人景色。远方的那条红带渐渐地分成两层,下面为红色,上而渐成黄色;而在它的映照下,黄带上又依次多了一层白色和蓝色,与最下面的黑茫茫的一片,组成了真正的五彩之色。这日未出的色彩,让人更能富于联想;较之霞光万道,她好像更孕育着希望。

    杜青两眼微睁,左手扣左胸前,心中在默念着什么。而刘学锋的脑海里,早已不只是这自然的景色,那心中的联想,那对足球的无限憧憬,似乎让这日出前的壮美景色,冲得又在心中荡漾。

    天空渐渐地泛白,远山依稀现出轮廓。在那天与地交际的地方,一个红点若隐若现;慢慢地变大,变亮;慢慢地把周围映红;慢慢地把东方照得通亮。天也变成尉蓝色,而呈现在眼底的是茫茫无尽的云海。人们欢呼雀跃,击掌庆贺。杜青一把抱住刘学锋,刘学锋低头看,杜青娇美的脸蛋上似乎有泪水流淌的痕迹。他抬手帮她擦拭,她甜美地笑了。

    在五台山玩了三天,该去的地方都去了。第三天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带队的亓校长招呼大家道:“各位老师,咱们这趟旅游基本上就算结束了。下午还有半天,大家自由活动。采购点东西什么的。晚上六点半开饭。希望大伙按时回来,不然,可要自己找饭辙了。主要是为安全考虑,所以还是希望都回来吃,明天九点半的火车,咱们从五台县上车,直达北京。就这些,好,大家吃吧。”

    吃完饭刚放下筷子,杜青就走了过来,一拉刘学锋的衣袖:“走,咱俩到镇里转转去,”刘学锋用眼扫了一下同桌吃饭的人,意思是再叫上几个伴。几个被看的人用眼神示意刘学锋:你快去吧,我们可不去当灯泡’。

    二人来到镇上最繁华的地方,叫卖声立即像交响曲一样充斥耳畔。每走到一个摊位前,主人都会热情招呼:“来,来,先生,小姐,看看吧,好,便宜。”二人走马观花般沿着市场溜达。

    刘学锋转头对杜青道:“你想买什么呀?”

    “啥也不想买,就想逛逛。来一趟哼不能连镇上都没去过。”

    刘学锋噢了一声,没再言语。其实他哪里知道,杜青就是想单独和他待会儿。来了这几天都是集体行动,让她觉得特别扭。这马上就要回去了,正经单独相处的机会说不好今后还有没有呐。

    二人从镇东头溜到镇西头,又从镇西头溜到镇东头;再从镇东头转向北头,又从北头折回东头。刘学锋扭头问:“几点了?”

    杜青抬手看了看手表,道:“刚三点多点,”

    “咱回去吧!”

    “急啥呀。”

    “都有点累了。”

    “那咱找地歇会儿。”杜青说着话,一眼看见路边有个小亭子。虽有些破旧,道还算干净,而且居然没人。杜青拉着刘学锋走过去,用手胡虏胡虏亭子里面的座,“来,坐这吧。”“你坐吧,我坐这儿。”

    “哎呀,坐这吧!”杜青一把把刘学锋拉坐下,自己挨着他坐下。

    二人忽然相对无语,各自望着一个远处的东西发呆。

    沉默了一会儿,杜青先开口了,不过眼睛还是看着远处:“咱俩这几天在一块,你有啥感觉吗?”

    刘学锋转头看了杜青一眼:“感觉?”

    “对。”

    “还行,挺快乐的。你呢?”刘学锋反问。

    杜青仍是目视着远方,像是自语,又像是回答:“幸福!兴奋!快乐!可惜时间太短!”“可不是吗!四、五天一转眼就过去了,真快!”刘学锋接着道。

    “你愿意这个快乐长久吗?”杜青照样是眼望着前方问。

    刘学锋这回愣了一下,而后抬眼向前看和她同一个方向,嘴上道:“谁不愿意呀!”

    “那,”杜青收回目光,盯着刘学锋道:“你愿意长久和我在一起吗?”刘学锋也看着她,道:“当然愿意!”闻听此言杜青眼睛一亮。

    “可是我觉得我跟你不配。”

    “为啥?”杜青惊讶地问。

    “我比你大这么多,又下了岗,还结过婚…”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你不是离婚了吗,有这一条就得了;再说,你怎不说说你的优点呀?你的知识,你的智慧,你的人品,再说你也不老哇!男人三十一支花,你现在正是花季呐!”

    刘学锋禁不住笑出了声:“我的妈,有这么老的花儿吗!”杜青随着笑了一下,随即又收住笑,一脸严肃地说道:“一个人为人正派,心地善良,扔有完整的人格;始终为了理想努力上进。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让人追求呐!你在我心中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刘学锋也严肃起来,听了杜青这番话,想了想,说:“我可能一生在努力,但最终一事无成。”

    “某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没门没路,又不愿巴结权贵,再加上你看重自己的人格和自尊,所以成功的可能性只占一半。可这不成功的一半,也同样让人敬佩!甚至我更喜欢你这种不成功的原因呐!”

    刘学锋还能说什么呢?他惊讶地发现,这个小杜_4460.html青虽然表现得很外向,很直率;但内心并不粗糙,甚至还很有思想。这让他对她又多了一分好感。刘学锋仔细端详面前的杜青,突然感到这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美丽姑娘:那细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修长的颈项,细细的腰身;那声音,那一笑,那动作,更有那思想,无不透出一股夺人的美丽。刘学锋忽然感到,人生的一次重大决定就要发生了。“小蕊呀,我真的没想到,除了你还有人这么欣赏我。你已经不能回头了,虽然心心想印,但却不能朝朝夕夕。今天,有一个女孩像你一样喜欢我。我打算要她了,相信你知道了,也会理解我、支持我的。”刘学锋想到这儿,昂起来,坐直了身子;伸手轻轻拉起杜青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抚摸了一下,郑重其事地对杜青道:“你这么喜欢我,我真的很感动。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我懂得感情。其实,我也非常喜欢你,只不过比你大的太多,不敢有这种想法。今soudu.org天听了你的话,我才意识到这种想法原来有可能。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那么,你、嫁给我吧。”

    听完刘学锋的这番话,杜青嘴张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两行热泪扑簌而下。她用另一只手扣在刘学锋手上,注视着刘学锋,微微点点头,然后一下趴在刘学锋的腿上。刘学锋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脊背。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轻声说。

    “我也是!”他也轻声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