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得很周到。做事就得这样思前想后。”范局长对郜主任的布置非常满意。
“局长，”史更生插话问：“如果毒贩不来或有人谎报怎办？”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咱们白跑一趟不要紧，要是放进来事可就大了。举报内容挺详细：时间、车次、人的长相、个头都一一讲明，不会有错。我估计，不是争权夺利，就是分赃不均。这帮人，都只顾自己，谁吃点亏都不干。”
卫处长手里拿着张纸条，看着念道：“高个、四方脸、二十多岁、左脸有个铜钱大小的黑痣。还真挺详细。”
车站上方的大钟传来七下悠长悦耳的声响。不一会，广播里传来播音员的声音：“各位旅客，开往北京方向的四十八次旅客列车准时到达本站，…。”
出站口外不远处那些仨一群俩一或聊天的听到广播都收了话题。有的向两侧走去；有的向汽车站方向溜达；拿着接站牌的人则向出站口挤了过去。十几分钟过后，出站口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向外走的人群和接站的人群一交汇，招呼声便连成一片。测毒仪被搁在一边，两个修理工故意丁丁当当的敲打着假装修理。人群中，满脸胡子四方脸的老三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拎着个旅行箱挤出了出站口。老三左脸上的黑痣，不知何因，似乎比平日大了一圈。二人四下看了看，头挨头嘀咕了几句。便拎着箱子向汽车站方向走去。
一个举着牌子的便衣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边上的人：“哎！看见了吗？”被捅的人点点头：“嗯，看到了。四方脸大胡子，特别是左脸上的黑痣，我看得清清楚楚。”
“那赶紧往家报信。”
“对对！”边上的便衣掏出手机，拨通，对着手机：“喂！老爸，接着我大哥了。我带他回家，好。”说完合上手机，下巴颏向前面一指：“走，跟上。”拿牌的便衣把牌弯腰轻轻放到地上，二人向汽车站方向跟过去。人群中，仨仨俩俩的便衣穿行着都向汽车站方向移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三两人身上。
出站口里面，还哩哩啦啦有一些没出站的人。李岩和一个高个肩并肩向外慢慢走着。身后不远处，老七拉着个带杆的旅行箱。与他几步远，是背着个旅行包的老五。二人也不紧不慢的向外倒着步。
广场的老三二人，在人群中左让右闪地向前快步走着，走着走着，突然挟起箱子拔腿就跑。撞得前面的人东倒西歪，骂声一片。后面的便衣见状，也全都拔腿开追。人群顿时被冲乱。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啪啪不分点的爆响，本来被冲乱的人群一下炸了营，人们呼爹喊娘的乱跑起来。后面追赶的便衣视线被挡，失去了目标，于是有人从怀里掏出枪向天空鸣枪大喊：“不许乱跑－－－！不许乱跑－－－！”枪声反而使人们更加惊慌乱窜。
出站口，检票员紧张地向外张望，两个修理soudu.org工早已不见了踪影。李岩等人已走近出站口。这时，有几个人从远处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指着远处道：“可了不得啦！发生枪战了，快躲躲吧。”说着抱着头直向柱子后面躲。两个检票员脸色苍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边回头一边向站里走去。走到出站口的李岩，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几个人快步跟了上来。迈步出了站口，随着骚动的人群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切诺基里，范局长紧锁眉头：“糟糕！怎么开枪了？”
“可能是毒贩先开的吧。”卫处长道。
“人群当中，子弹能长眼吗？”范局长拉着脸说。
卫处长刚要再说什么，后面郜主任的对讲机响了，郜主任推了一下按钮，把对讲机拿到耳边，听了几句，脸上露出笑。冲范局长道：“报告局长！毒贩已擒获。”
“毒品呐？”
“也已缴获。”
“咱们的人和群众有没有伤亡？”
“报告局长，现场群众和咱们的人都没有伤亡。”
范局长听完，紧绷的脸松了下来，满意地点点头，对卫处长道：“虽说没有按计划跟踪破获贩毒团伙，但没有伤亡，又抓住了毒贩，收获也不小。老卫，通知车站，测毒仪恢复使用，咱们收兵。”
火车站通向汽车站的广场上，一片狼藉。其中有很多炮竹爆炸后的碎纸屑。
五
下午四点多钟，市公安局会议室又集中了昨天开会的一班人马，不过没有连毛胡子马识途，因为他没直接参加此次战役。范局长照例在他常坐的位置，不过没有坐着，而是来回走溜。只见他脸色铁青，瞪着眼睛，喘着粗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各分局负责人则是笔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出。而且都低着头。卫处长虽然也站着，但头没低，而是随着范局长的身影做着周期性摆动。范局长突然停住脚步，牙缝里呲出俩字：“放人??－！”
卫处长一惊，忙道：“别，千万别！局长??！这俩人肯定是毒贩，先关起来，仔细审。一定能挖出同伙。”
“我的大处长??！”范局长用手指点着桌子，探着身，伸着头，对卫处长道：“现在是按国际惯例，先假定无罪，再按证据定罪。你抓他们说是毒贩，证据呐？人家箱子里装的是豆奶粉，去掉外包装是为了多装；向车站猛跑是看见汽车进站。你说，那条能定人家是毒贩？”
“这??？”卫处长无言以对。范局长叹了口气，转头对笔直站立的部下命令道：“这次行动，希望大家回去不要议论。对外就说抓住了俩毒贩。放的事就不要提了。不过记住，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你们回去后要做好心理准备，随时有任务下达。好，解散！”大伙鱼贯而出。
卫处长跟在后面也要出去，范局长一招手：“老卫，你留一下。”卫处长转回身，见范局长抬手指了一下跟前的座位，示意他坐到身边。卫处长又回身坐了下来。范局长也坐下，掏出烟抽出两根，递给卫处长一根，卫处长接过，刚放到嘴边，啪的一声，范局长的打火机已伸到眼前。卫处长忙欠身够着点上。范局长吐出一口烟，道：“这俩人是毒贩无疑。现场的鞭炮也是有人故意点的，目的是为了制造混乱，并引我们开枪。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行动。现场肯定还有他们的幕后人。估计毒品已经进入我市了，所以这场战斗刚刚开始。我们一定要一追到底。这俩人放出去，但要派人二十四小时暗中监视，决不能让他脱离我们的视线。”
卫处长点头：“就按您的办法办，我派得力的人去跟踪。”
范局长也点点头，而后又苦笑了一下：“现在的犯罪向智能化发展，给咱们的工作带来了相当的难度。真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失误哇，唉??！任市长的这通骂恐怕又难免了。”
“局长，任市长找您时我陪您去，我也有责任，挨骂一块挨。”卫处长满脸诚恳的说。
“不用不用！挨骂不可怕。哪天他不理我了，那才坏事了呐。”
“哎，局长，联系防弹衣的事用我去跑吗？我在北京市局有个熟人。”
“算了，”范局长一摆手：“前面事演砸了，我还有什么脸要防弹衣呀？回头再说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