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三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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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次日一大早,刘学锋把车开到学校大院内,停靠好,跟看门的老何头嘱咐了几句,出大门打公共汽车直奔北京火车站。

    到了广场一看,楼上的大钟已八点四十,忙掏出手机给辛祥打电话,电话里传来辛祥的声音:“老刘,我是祥子,赶趟儿。你直接从出站口进来,拦你就说是去参加石铁学院校庆的,就让进了;到一站台,九十三次,六车厢,好!我挂了。”

    刘学锋关了手机,提了一下溜到肩头的书包带儿,直奔出站口,到了出站口,不等问,便冲检票员道:“我是参加石铁学院校庆的。”见检票员一点头,刘学锋三步两步跨过栏门,大步向站台走去。

    九十三次旅客列车停靠在一站台边上的铁轨上。各车厢都在陆续上人。刘学锋数着车号来到六号车厢,见车厢门口一个中等个、着西装,满脸佛相的人正在左右招呼人,刘学锋稍一端详,便认出这位正是同学加同室,在学校最好的朋友---辛祥。辛祥一转脸也看见了刘学锋,稍一楞神便大叫道:“老刘--!”随后跨前两步,俩人拥抱在一起,然后抓着胳膊相互端详。

    辛祥点点头:“嗯,没咋变!还是那么帅!”

    刘学锋侧着头:“你富态了,这回里外都是佛了。”随后二人大笑起来。

    笑声未落,啪的一声,刘学锋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未及回头,耳膜被震得一颤。“好哇老刘!隔边走都不认识啦!”声音轰轰,好象打雷。

    刘学锋吃了一惊,回头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五大三粗的同学冯然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大个在嘿嘿笑。刘学锋一看乐了,这不是同宿舍的内蒙同学侯颇吗。刘学锋忙上前握手。冯然庆绰号“轰天雷”,有名的说话声大,更兼手劲也了得。刘学锋跟他握手只是一触即离,否则一定被他捏的嘎巴嘎巴响;跟侯颇握手倒是可以持久些,别看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可性格却像个大姑娘。

    车下已没什么人了,刘学锋三人随辛祥上了车。一走进车厢,顿时引来一片喊叫声,有叫刘学锋的、有叫冯然庆、侯颇的,还有的显然忘了姓名,或认不出,低头打听一下后,抬起头也跟着叫两嗓子的。

    一阵例行的寒暄后,车厢里稍安静了点,刘学锋三人顺着辛祥手指的方向来到车厢尽头的一处空位子边,放下书包,坐下。刘学锋从书包里取出玻璃杯子,拿出茶叶桶,倒上茶,起身去接热水。冯然庆则掏出一瓶饮料,转圈让了一遍,见都摆手,于是自己打开盖,一仰脖,咚咚咚一口气下去多半瓶,喘口气,用手一抹嘴:“啊-----!真痛快!”。这时辛祥走过来,和接完热水的刘学锋一前一后坐下。

    辛祥长出了一口气:“整三十六个人,联系上的全都来了。”抬手看了下表:“马上就要开车了。”说完身子往后一靠,二目微合。

    这时,喇叭里传来广播员清脆悦耳的声音:“各位旅客,本次列车是从北京开往广州的九十三次特快列车。列车准点出发,请各位旅客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随着广播员的声音,一阵铃声响起,随后,列车徐徐启动。车下送行的人们在移动中挥手,咯噔噔,咯噔噔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列车驶出了北京市区,过了卢沟桥,没多久,便进入了辽阔的华北大平原。从车窗往外看,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田野。田埂上,不时可见忙碌的人们;交叉路口,大小车辆及行人目送着火车呼啸而过。

    车厢内,这些久别重逢的同学似乎没什么兴致欣赏风景,还在互相询问着各自毕业后的情况、现在的状况,这疙瘩那咕嘟,你问我答,大嗓门的、小嘀咕的。话说腻了,有人就开始张罗搞活动了。拿纸牌、调座位,又是一通乱。

    冯然庆虽嗓门大却不善说话,和侯颇略微寒暄了几soudu.org句,便脸向窗外不再言语;侯颇在学校就是一个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的主儿,这回更是眼看桌面若有所思;辛祥合着眼还在歇劲儿。刘学锋望着辛祥,见他比上学时胖了得有两圈,以前象暖气片一样的肚子现在也明显凸鼓起来,脸上的肉也挤满了,下巴颏的肉可以抓起一把。

    望着辛祥这张慈善的脸,刘学锋想起刚到学校的时候,班里自发举办联欢会,二人合说了一段自编的相声,逗得全班同学包括班主任杨老师乐的前仰后合。自此后二人关系极好,且又同一宿舍,后来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祥子这人名副其实,心地善良待人真诚。刘学锋想到这不禁心说:“没想到最好的朋友又到了一起,真是老天有眼!”

    “祥子---!”一声大叫,打断了刘学锋的思路。也惊得祥子睁开眼,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向来声方向看,只见一个穿西服、没系领带、手拎一个黑手包的人走到座位前,满脸堆笑:“祥子,你在这旮呐!,走,到我那去。”说完上前要拉辛祥,辛祥忙摆手“我不去了,我就在这了。”来人见辛祥不愿动,便一屁股挤坐在侯颇旁的座位上,挤得侯颇直向里靠。来人脸朝着辛祥:“祥子,你一个电话,我二话没说,交待了一下就来了。够朋友吧?换个人,我就得核计核计了。手头事太多啦!”来人掏出烟,抽出两根,递给辛祥一支,躬身给点上;自己把另一只插进嘴里,也点上,吐了一口烟,接着道:“上次多亏你,不然我难逃一劫。以后,有事只管言语,要用这个,没的说。十个八个,小意思。”来人边说边用手做点钱状。

    刘学锋听声音,看面相,早已认出来人。原来也是石家庄上学时的同学,绰号叫“用得着”的郦少波。刘学锋一直对给他起这个外号的人无比钦佩,知人者智,这个人真是个了不起的智者。

    郦少波和辛祥说了半天话,这才环视了一下边上的这三个人,当看到刘学锋,立刻皱着眉,挑着一支手指头,指着刘学锋支吾道:“你叫……啥来着?”“刘学锋!他你都忘了!”辛祥提醒道。“对对对,生活委员!瞧我这记性。好像分到铁道部啥处了。咋样?现在不错吧?”

    “嗨---!老刘现在不在那了,出路啦!”辛祥笑道。

    “出路了?”郦少波瞪大眼睛,直咂嘴:“出啥路哇!多好哇铁路上。”

    这时走过来一个人,冲着郦少波责备道:“等你叫祥子,你咋坐这儿不动了。那边等着呐。”

    “祥子不去。要不你叫他们上这玩来。”郦少波对来人道。来人说了声“好吧!”顺便冲刘学锋等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郦少波吃啦一下拉开手包,拿出一副未开封的新扑克牌,冲辛祥道:“那就在这玩会吧?”又对刘学锋、侯颇、冯然庆道:“闲着也是闲着,一块玩会儿?”

    刘学锋也觉得玩会儿牌过得快,便问郦少波:“玩升级?”

    郦少波噗的一声笑了:“切!现在谁还玩那个!玩拖拉机,你们那叫扎金花。来,一块玩会儿!”

    刘学锋一听,站起来了摆手道:“算了,我不会。还是你们玩吧。”其实刘学锋会。他的表弟表兄们常玩儿,他在旁边常看,知道怎么玩。但他从不玩。用他的话说就是“扎金花伤感情”_4460.html。

    侯颇也站了起来,冯然庆则来了精神,大声道:“玩会儿!我会。”

    辛祥没表示什么,不过掏出钱包看了看,然后拿过纸牌开始撕包装。

    这时,呼啦一下,刚才走的那位领来四五个。刘学锋要让座,被辛祥制止,示意他和侯颇靠窗挪挪就行。之后几个人七手八脚从行李架上取下两个带轮的行李箱,摞在一起,就放在过道上。郦少波上前,把一个瘪一点的箱子放在最上面,用手啪啪几下,把箱子拍出一个凹面,把扑克牌往上一扔,自己先掐一摞翻过来一看,最下面一张是一个梅花六,放回去。围成圈的众人依次抓了一回,辛祥抓了一张黑桃十,郦少波一见,叫道:“行啊!祥子,好兆头。来,你先坐桩。十块钱打底,哥几个来吧。”说着把一张十元票扔到中间,几个人也纷纷扔进十块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