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战口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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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峦叠嶂之间,一轮殷红的夕阳向山的那一边坠下,将一抹残红洒向群山。

    战场上安静了下来,经历了一天的喧嚣,这傍晚时刻的宁静显得特别的珍贵。

    战士们吃完了干粮,倚靠在掩体后,闭着眼休息,一天的厮杀,很多人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即使活下来的也都伤痕累累,体力也几乎被消耗殆尽。

    昨天还能看到的那棵老槐树早在日军的炮火中化为了碎片,只留下一根焦黑的木桩留在那里,似乎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一缕幽咽的声音传来,在阵地中飘荡着,慢慢的穿过战壕,越过阵地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向天空中飘去,轻轻的向四周扩散去。

    乐曲如泣如诉,似乎诉说着无尽的苦难和对家乡不舍的思念,每一个音符都在人们的心头带起一阵震颤。

    人们缓缓睁开了眼,向乐曲发出的方向看去。

    有些佝偻的身影,花白的胡须,皱纹对垒的脸庞,还有那从不离身的二胡!

    以及那他们都熟悉的“江河水”!

    “老班长!”一些士兵喃喃的低语着。

    他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炊事班长,是一名从东北逃难过来老艺人。从他参军的哪一天,那把胡琴就从来没有离过身,那呜咽婉转的琴声或许就是他对故土思念的寄托,还有对日本侵略者的控诉和仇恨。

    战士们闭上了眼,心慢慢的沉浸在了乐曲中,身体一点点的恢复着,他们知道后面还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老人斜倚的身影在夕阳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连同手中那已经磨得发亮的胡琴,一收一放之间,带起一片夕阳!

    ……

    秦阳坐在指挥所里,袒露着上身,任由黛儿给他处理左臂上的伤口。

    天一亮,日军就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十几门野炮不停地将炮弹宣泄在二十九军的阵地上,端着步枪的日本兵发起了一浪又一浪的冲锋,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日军已经进行了不下十余次集团冲锋。

    凭借着单薄的工事,一营像一块礁石一样巍然不动,抵挡住了日军潮水般的攻击,二十九军的官兵们用自己的身体和热血捍卫了自己脚下的这片热土。

    本来赵登禹不让秦阳再去参加战斗的,但尝到甜头的秦阳怎么能答应呢,一再的向赵登禹请求出战。

    赵登禹实在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他到前线阵地,不过条件是让他带上新从师部赶来的特务营。

    特务营是二十九军的一支精锐,全营人手一支驳壳枪,人人背后背着大刀,都是从各个营连里选出的精锐士兵,刀法纯熟,枪法出众,营长王宝良更是刀法精湛,在特务营流传有飞马削瓜的佳话。

    那是特务营初建,因为战士们都是从各支部队选出来的尖子们,一个个都很傲气,见自己营长身材瘦小,有些不放在眼里,王宝良看在眼里,没有声张。直到一次训练,几名战士向他挑衅,被他三招两式击倒在地,然后他飞身上马,疾驰中用大刀将放在木桩上的西瓜一刀两半,掉在地上的西瓜两半几乎一样大小,一连削了十个都是相同的结果。从那后战士都他们这位营长是心服口服。

    上午的战斗,秦阳没带特战队去,他知道在这种阵地战中,特战队发挥不出自身的优势而且还可能会暴露,受到敌人的注意,所以他不过铁头和黛儿他们的苦苦哀求,将他们留在了指挥所,而是带着特务营上了前线阵地。

    战斗非常惨烈,阵地几次易手,二十九军将士们奋不顾身,一次次的将阵地从敌人的手中夺了回来,截止到下午四时,已经阵亡了将近五百人,,日军也又倒下了三百多人。

    “秦大哥,还疼吗?”望着小孩嘴一样张着的伤口,黛儿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杀人她现在不怕,她怕的秦阳受伤。

    自从那次化妆后,黛儿再也不叫秦阳为教官,而是称呼他为秦大哥,似乎觉得这么叫比较舒服。秦阳对这些也没在意,黛儿怎么称呼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在秦阳的心里,把黛儿她们那几个女孩都是当作小妹妹看待,虽然有时管的严一些,但那是为了让她们以后在战场上活命的机会大一些。

    他秦阳觉的自己还没有虐待狂的倾向。

    “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不用那么担心,黛儿!”

    感受着黛儿那因为关心而都有些颤抖手在伤口上轻轻擦拭着,秦阳却平静的很,像这样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原来训练的时候还受过比这严重多的伤,他一样是活蹦乱跳的,不过他还是能感受到黛儿的那份关心。

    赵登禹从门外走进来,几步走到秦阳面前,关切的问道:“秦阳,伤的怎么样,要不要紧?”

    看着赵登禹那发自内心的关心,秦阳心里一暖,这位名震华夏的抗日将军为人豪爽,人品正直,和自己一见投缘,秦阳也很高兴能认识这么一位知己。他点了点头,安慰道:“没事的,赵大哥,这点伤不算什么,影响不了晚上的战斗!”

    “你还要参加战斗?”赵登禹和黛儿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句话。

    秦阳将被黛儿包扎好的左臂在空中挥动了两下,见没什么妨碍,这才满意的穿上上衣。

    赵登禹走到秦阳面前,严肃的盯着他,说道:“不行,你不能参加晚上的战斗,必须休息!”

    黛儿也着急劝到:“秦大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如果参加战斗再把伤口崩开,那就危险了,不行,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参加战斗了!”

    秦阳笑着伸手阻止了黛儿再说下去,黛儿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收拾器械去了。

    “赵大哥,今晚的战斗我非去不可,不然我不放心!”秦阳说道。

    “为什么,你的那帮兵的战斗力你也知道,昨天的战斗人们都有目共睹,难道他们去你还不放心?”赵登禹有些生气了。

    秦阳摇了摇头,走到了地图前,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道,“赵大哥,你看,这是喜峰口镇,这是东北长城高地,日军现在占据了这里,可以俯瞰喜峰口,侧射对我们威胁很大,今天我们很多的战士就是伤亡在他们手中,所以这个威胁必须拔掉!”

    长城高地海拔1742,我们即使选择背面最容易攀登的位置,也有七八处几乎是垂直的位置,需要借助工具才能上去,我的特战队虽然进行过攀岩训练,但毕竟时间还短,应付这种情况可能比较吃力,一旦出现闪失,必定影响到正面特务营的强攻,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因此这次必须由我带队。”

    说完,秦阳望着赵登禹,等待着他的决定,不过他知道做为一名出色的指挥官,赵登禹肯定能做出正确的取舍。

    果然,赵登禹思索好一会,终于答应秦阳负责这次行动。

    秦阳高兴的笑了!

    黛儿却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铁头躺在一个山坡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摇晃着那双臭脚丫子,特战靴脱下了一只,扔在了头顶上的一棵矮树上。

    他很开心!

    今天的战斗,秦阳教官竟然没让他参加战斗,这让他很不高兴。

    特战队参不参战他铁头不管,但他铁头必须参加战斗。

    铁头本来还想再哀求几句,没想教官一瞪眼,骂了句:“滚!”

    本来瞪着眼举着拳头的铁头,张着大嘴傻在了那里,接着灰溜溜的回去了。

    别人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教官的话他肯定是要听,谁叫他是教官呢!本来他还想偷着混在特务营的队伍里偷偷跟着上前线。没想到秦阳教官仿佛未卜先知一般,从人群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人群里拎了出来。

    “再擅自行动,特战队你就别待了,愿去哪去哪!”

    望着教官那张黑脸,铁头知道教官真生气了,只得低着头回来了。

    特战队现在是他的家,离开特战队还不如一刀宰了他呢!

    铁头正在胡思乱想,一双穿着特战靴的大脚映入了他的眼帘。他晃动的臭脚慢慢停了下来。然后一激灵翻身站了起来。

    “教官!”

    望着站在眼前低着头的铁头,又看看他只穿着袜子的脚,秦阳忍住笑问道:“你鞋呢?”

    “在……在……那!”铁头指了指树上。

    秦阳一抬头,看到在矮树上晃悠的特战靴,他一纵身,脚在矮树树干上蹬了几下,身体腾空而上,一把抓住那只鞋,然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落在地上。

    走回铁头身边,将鞋递给他,秦阳笑骂到:“你小子长能耐了,还得教官帮你捡鞋!”

    铁头摸着光头嘿嘿的笑了。

    秦阳看了铁头一样,转身向营房走去,留给铁头一句话:“晚上十点指挥所集合,特战队战斗部队都有!”

    “啥?!”铁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

    秦阳没说话,渐渐的消失在远处。

    铁头抬手给自己的光头就是一巴掌,疼得他一咧嘴:“哎,疼,不是做梦,看来是有任务,嘿嘿,还是教官知道俺铁头喜欢什么?”

    嘿嘿笑着,铁头向特战队营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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