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脸抱歉的严正,离尘尽力收敛自己的笑容和悲伤:“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离尘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作为普通小市民的一员,偶尔会闪出人性和关怀他人的光。自己不是神,也不会分身术,怎么可能同时就出几个人,一个人活了,其他人都死了,这还谈什么救人的意义!
“对、不、起。”严正面对跪着的离尘,也是无力地说着抱歉。在诉状递上去之前,家人已经抽到去海南旅游的机票,准备让二老有个愉快旅行的严正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动作会那么快!父亲和母亲发现小偷,却反被威胁,那个出手救他们的是当初陷害当事人的一员。一切都明了了,小偷和救人者本是一家,自己还有什么可言?还有什么公理可以声张!对于世界上大多数人来说,亲人比其他东西重要!即使是国家,在多数人的选择中,还是亲人,因为,他们是――凡人。
“没有如果,从今天起,你就当从没有接过这个案子。不可以对别人说,不能让你父母知道,也不能让你的女友和朋友知道。如果你的女友问起来,就说我撤诉,至于怎么应付,我没法教你。”权利不能使人堕落,只是那些迷恋上权势的堕落之人被它掌控。仅仅是其中一支,就让我的计划付之东流,嗯,不错,确实不错,十年内,我还会回来,“我能保住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只要你能保证不泄露,我有办法让他们停止一切行动。我能猜到他们接下来的举动,的确,他们是比我有人脉,可是,惹怒了我,拼得灰飞湮灭,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同样是跪着的两人,离尘的语气森冷,“严正,从今天起,我们还有关系,不是委托人和律师的关系,而是仇人,因为我的出现,让你的父母陷入了危机。”
当父母二字说出口,离尘突然明白,自己所想的“自己没有能力”、“自己做不到”、“自己是个善心偶露的小市民”都是错误的。只因为社会工作者专业的一个专业术语――同感,为严正可能和自己有相同遭遇而感同身受,为了不让他和自己一样,为了让他和父母在一起、偿自己未能圆的梦!我,离尘,主动放弃了。
“离尘……”严正喊住了要离开的离尘,“对不起,十年了,你辛苦收集的证据,全都没用了。”你的父母虽然还活着,却永远醒不过来,十年了,他们躺了十年,他们还能在躺几个十年?我知道,你放弃这次机会,因为你是个好人,不忍我父母这么死去,不忍自己的悲剧再起发生;所以,谢谢你,我永远欠你的。
“呆在这里,哪里也不用去,哪里也不能去,直到我回来前,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去。”站起来的离尘,望着这个天花板,我的家,一步之遥就是天差地别,家,多么遥远的名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词念得越激昂,泪水再度喷涌,苏轼十年忆爱妻,离尘十年别父母。
词了人去,严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间已经十年无人打扫的屋子,一切还和十年前一样……
自己,害了离尘,十年,为了惩治那些人,他等了十年,熬了十年,忍受了十年的痛苦。为了自己的父母,也是为了告慰自己的灵魂,他放弃了,为了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弃了要回自己名声的机会。人生有几个十年?离尘还有一个,可他那躺在床上的父母呢?或许连下个十年都撑不过去。十年的辛苦等待,在一夕之间化作了流水,无情地游走远方;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折扇之下,离尘的容貌还是十年之前,应了那句“修真不知岁月”。看着前来威胁的人,离尘笑了,自己、还是太嫩。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比不过一个小小的谋略,“十年,你们担心了十年,可你们注定还要继续担心下去。”
来人笑而不答,只是看着离尘,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七个小时过去了,来人终于开口:“你以为你能保护他们一辈子?别妄想了,今天你的生命就要在这里终结,你再也不能保护他们了。”可恶啊,那两个老家伙竟然没死,想不到这点子这么硬,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把消息传到。
“如果不是他们没死,你会说这些话吗?”离尘的笑容洋溢在空气中,似乎空气也受感染,逐渐地欢腾起来。七个小时,足够我动用七修扇的能力做许多事情,“七个小时,我确实保护了那两位老人家,可你们也没闲着,只是你之前一直不肯相信我救了他们的事实。”
“你知道的太晚了。”离尘敢这么来,无非是仗着自己的本事,可他的本事有多高?十年,即使他是举世无双的天才,也不可能有什么太可怕的高度,何况,这个人根本不是天才,凡人一个!他的成长无非是依靠外力,强大的外力,最终会葬送自己的外力。
“我知道你有恃无恐!可你再强大,能胜过散仙?能胜过暗夜的景伯严?能胜过道家十三门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如果你真有这么一些个靠山,我保证,我绝不会招惹你,还会自刎了罪。可你,一个都没有。即使你真的有,看你那幼稚的举动,我就知道,你一定期待着公平,正义。你永远等不到了,离尘,今天,我宣布你的生命,将在这里画上终结的符号。”如果你真有那么大的靠山,还会等到现在吗?直接在攀上他们的瞬间用权力压垮我们了。
心中只说了三个字:“子非鱼”。嘴角还是一如往常的翘起弧度,“比我还?嗦。”?虞炎是?虞炎,离尘是离尘,趁还没有丧失理智,用七修扇掩饰?虞炎的假身份,“锦绣河山,正反无定。”八字偈语一出,时空即刻转换。
“你……”来人惊诧,这不是普通的宝物,是空间宝物,想不到,离尘的宝物竟然如此强大!失算啊失算,这回,我们被请君入瓮,成了瓮中之鳖,等待离尘来个瓮中捉鳖。计算失误,计算失误,可是,比起这个小失误……离尘,你犯了大失误,不然你的辛苦怎么会付之东流!今天,死在这里,也是值得。
杀不了,离尘知道,自己杀不了他们!十年前就知道,今天更明白,那背后无形的手,主导着一切,我好想找到那只手,那只扼住我咽喉,慢慢收紧的手。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离尘走向了这个自己想要杀死的人,还有十五个人,留着给自己慢慢玩。既然杀不了,我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祈死不能。
“先天宝物,这是先天宝物啊!”一个修真者在远处大喊,他的兴奋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小子,你偷了我们道门的宝物,说,从什么地方偷出来的?!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明白了。”离尘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十三道门,而不把这些门派罗列其中,其中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不说见识文献的差别,就宝物而言,两者贪的都不是同一个级别,十三道门虽会争夺宝物,却不会伤了彼此的和气,因为这些宝物在他们看来是外物,是炫耀自身的资本,证据就是七修扇中没有这些宝物在他们手上使用过的资料。眼前这些所谓的道门,比起他们,差距太大了!
“那就把扇子的口诀和操控方法交出来!”修真者大肆叫嚷着,明知道离尘不可能交出来,可还是这么说了:谁叫你这小子根本没炼化这把扇子!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好歹也是神州中有名的修行门派,这点秘术还是有的!我抢了也是你活该,谁让你这么弱的。
“认不认识这种火焰?”混沌不灭火,在手中摇曳,一会儿变成一只花,一会儿变成一只鸟,“我给你三次机会,如果没有一次猜中。那就对不起了,你只有死!”混沌不灭火,那时候就没用,何况这个人也是六色光芒保护下的其中一员。
灰暗,深邃,明亮,幽深,鲜艳,清澈……火的色彩变幻着,看到这火时,修真者的身在颤抖,心在恐惧,这火焰,天生使人恐惧!这究竟是什么火焰?“混……混……”想说混蛋的修真者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却不想,话已经被接了过去。
“我说,罗松,玉成子,既然猜出了这是混沌不灭火,那么这种几乎看不见的火焰……”虚无在手中燃起,因果网在七修扇的催动下全力运行,“你们能猜出这是什么火焰吗?”
青莲元火,混沌不灭火,虚无缥缈焰,还有那个名叫“代价”的火焰。这里的人怎么能不知道,七大至高火焰,有四种出自?虞炎之口。可混沌之火,那些有门派和没门派的都有耳闻或记录,它的强大不容置疑。另外六种,是不是和混沌同级,他人自然不会知道,强大摆在眼前,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同等地位。在这些非十三道门的道士心中,那六种火一定比混沌弱!
可是,他们不知道,青莲元火并非七大至高火焰。这些并不愚蠢的都是,都在离尘的专家效应下、上当了。
“虚……”玉成子顾不得离尘为什么突然知道自己的名字。答案已经猜出,却被深深打断。
“我能救严正和他的女友,还有他的亲人。”离尘笑了,心却在哀叹,因果网和轮回,这次要同时借用你们的力量了,“你们为什么不成功,真以为强力的攻击能有效?既然他们没死,本来就不打算杀你们的我,直接放你们回去,你看,这个想法好不好?!”
“你……”这一招,非常的阴狠兼毒辣!什么都没事,这么放回去,自己即使死不了,也绝对不好受,受尽白眼。回去了说一句“他放我回来的”,并且还是因为一对凡人夫妇没事,即使这里的人相信,门内那些长老呢?他们会怎么对待自己!啊……这个离尘,看似善良,想不到竟是如此的邪恶。被抓来的修士纷纷冒出类似的想法。
“本来我还想不到这招,只是,”离尘的话锋一转,“想那有着‘代价’的某人都能放过自己的弟弟,为什么我就不能放过你们。我不像他那么残忍,折磨人为乐,特别是对自己的弟弟。你们和我本来就没什么仇怨,放了你们也好。”边说边在心中鄙视着自己的说法,如果不是杀不了,我才不会放了你们!
罗松突然看见,离尘的眼神中闪着刻骨铭心的恨还有那深深埋藏的阴狠,以及那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疯狂,可这微弱到不能在微弱的疯狂,力量却远远大于其他的所有总和。上帝欲使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罗松面无表情,离尘,你的死期不远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