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曹青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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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青虽然年龄最小,但从万家兄弟论起来,在辈份上来说同宫崎骏他们是一样的,日本人又是一个特别爱讲辈份的民族,当曹青一张口就称呼宫崎骏为宫崎老师的时候,他却连忙鞠躬说实不敢当,硬要让曹青同他平辈论交,还很客气地一口一个曹君的,搞得曹青心里有些飘飘然,自我感觉特别良好。

    八十年代,中日关系非常良好,可以说这正是两国关系的蜜月时期,现在的日本政府还远没有后世的那般厚颜无耻和横蛮,加上日本民间许多经历过侵华战争战败被俘,改造释放回国老人的赎罪心理,还有两国政府、民间友好组织大力提倡的相互交流,大多普通日本人对中国的印象非常不错,不仅言语之中很有礼貌,就连态度也透露着十分真诚。

    既然在这碰上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手冢治虫先生笑呵呵地让同行的行政人员先行回去,随后招呼宫崎骏他们一同坐下,和特伟边喝咖啡边聊。

    两个老人之间有太多话题了,作为中日两国的动画大师,更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他们各自在动画领域的造诣和地位几乎无人可比,就如同两位功力绝顶,难遇对手的盖世高人,寂寞已久,也只有惺惺相惜的对方才能真正读懂自己。

    谈论着当年同在万老名下学习的时代,述说着各自的往事,每当说到那些有趣的旧事时,两个人老人一同开怀敞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说的人高兴,听的人也是津津有味,曹青还是第一回听到这些趣闻轶事,既兴奋又好奇,转眼看看宫崎骏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和自己一样的,带着兴奋和激动,还有无比的崇拜望着这两位动画界的前辈。

    兴致勃勃地聊了一会儿。两位老人这才想起光顾着叙旧却忽视了身旁的晚辈。笑呵呵地让他们几个年轻人不要拘束,既然难得两国的年轻动画人在此相聚倒不如随意附近走走,相互讨论,互相学习下,不必老陪着他们两个老家伙听那些无聊发霉地唠叨。

    各自的长辈既然发了话,曹青他们欣然答应。说实在的。同特伟半师半友的曹青还算好些,而手冢治虫先生在日本动画界却是被称为神一样的人物,宫崎骏他们几个新锐虽然对能在此聆听先生们的谈话感到兴奋不已,可坐在一旁心理地压力也是很大的。

    安纳西是一个美丽的地方,街头咖啡馆不远处就能望见安纳西湖,湖边绿色的草地优美如画,曹青向宫崎骏他们提议去那边走走,宫崎骏转眼往手冢治虫先生看去,当见到先生微笑着向他们点头时。很高兴地答应了。

    宫崎骏三人,除宫崎骏之外其余两人都是东映的动画人,不过说起渊源来当年宫崎骏也在东映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辞职后去了A-Pro和Zuiyu映像,眼下在东京Move新社任职。

    这次日本参赛的作品中有一部就是宫崎骏参加制作的作品,《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此片由宫崎骏担任监督导演和脚本,虽然这部动画并不算宫崎骏真正的作品,但是在剧情和拍摄手法上已经有了后世的宫崎骏特色。

    为了方便交流。曹青用英文和宫崎骏聊着。另外两位日本动画人既不会说中文。也听不懂英语。由宫崎骏帮着做翻译。听得尤其吃力。何况他们两个作为日本动画地新锐。本来就心高气傲。虽然表面很客气。但心里却对年龄相差悬殊地曹青没有多少兴趣。才过没多久。这两人就打着说要去手冢治虫先生那边看看地理由。礼貌地提出告辞了。

    “对不起曹君。我为他们地失礼向你道歉。”同伴地离去。宫崎骏脸色有些难看。

    “宫崎君不必客气。他们离开了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更能保证我们谈话地流畅。你说呢?”曹青毫不在意地笑道。并开了个小小玩笑。

    宫崎骏微微一愣。顿时也笑了。刚他和曹青说话地同时还要把话翻译给同伴听。本就英文不是太好地宫崎骏来来回回这么翻译也吃力地很。一起在湖边已经走了十来分钟。说地话倒没几句。

    “宫崎君。这次除了你这部动画外日本代表团还有几部参赛?”没人外人打搅。曹青更随意地向宫崎骏问。

    “和你们一样是三部动画。”宫崎骏微笑着回答。

    “另两部应该就是刚才两位的代表作了?”

    “是的。”宫崎骏点点头。

    “宫崎君地作品安排在什么时候放映?我打算抽时间去欣赏一下。”

    宫崎骏连忙说了个日期,曹青拿出小本子记了下来。并笑着说到时候一定会去。对曹青的客气宫崎骏连连道谢,同时也很谦虚地说这部作品只不过是他的初作,参加动画电影节只是公司的安排,其实在他眼里这部动画并不算好。

    “宫崎君太客气了,我相信能被手冢爷爷称为新锐动画人的作品绝对不会差。”

    “唉,什么新锐动画人……和神一样的手冢老师比起来我就像个一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苦笑着摇摇头,宫崎骏同时又很羡慕地道:“日本的动画几乎是手冢老师一人支撑起来的,和你们中国动画相比我们还有许多地不足。手冢老师曾经和我说起过你们中国的动画,他告诉我仅仅一个上美影就拥有无数优秀的动画人,更制作出了许多非常经典的作品。在五年之前,我还很有幸地在手冢老师处欣赏过一部你们拍的《大闹天宫》,如此富有魅力和经典的动画片真不知道你们中国人是怎么才制作出来的,而且更令人惊讶的是这还是你们二十年前的旧作品,太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听着后世地动画大师对中国动画片地称赞,曹青心里不由的无比自豪。地确如宫崎骏所说,当年日本动画和中国动画相比还有着许多不足,在国际上中国动画片地地位远比日本动画片来得高,这无论是制作水准还是拍摄技巧,甚至包括故事情节和画面色彩,都是许多日本动画所不能比的。能够与中国经典动画相抗衡的。也只有被日本动画界称为神的手冢治虫先生了。

    但是,随着时代跨入了八十年代,这其中的差距开始越来越小。在中国动画陷入停顿的十年中,日本动画更是迎头赶上,加快了追赶地脚步,假如我们还陶醉在往日的辉煌。沉浸其中,沾沾自喜,为此固步自封的话,那么被日本动画追上,并远远抛下的日子就为时不远了。

    “曹君,刚才听说你们中国参赛的一部动画片是你的,能不能告诉我放映的日期安排呢?”对于这个实在过于年轻的中国动画天才,宫崎骏抱有极大好奇心,忍不住向曹青讨要他那部动画片的名字和放映时间。

    对宫崎骏地请求曹青当然不会拒绝。当告诉了动画片名和放映时间后,宫崎骏连忙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了下来,等写完了字。看着和自己同样手里拿着的小本子地曹青,两人顿时会意地笑了。

    “雪的孩子?真是个美丽的名字,曹君的这部动画一定是一部非常感人的动画片吧?”大师就是大师,宫崎骏仅仅从片名字意中就体会到了这部动画的内涵。

    “是的,很美的一部动画,可也是让人有些伤感的故事……。”曹青微叹着,wWw.轻声哼起了雪孩子地主题歌。

    静静站在一旁,听完了那首优美却带着伤感的曲子,宫崎骏抬起头。目光望向那梦幻一般的阿尔卑斯山:“真的很期待啊!曹君,我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欣赏你这部作品了。”

    “对宫崎君的作品我一样非常期待。”曹青真诚地说道。

    在湖畔漫步缓走,两人边行边聊,他们谈了许多,也各自交流了不少在动画制作和创意上的心得。随着谈话的深入,宫崎骏很自然地把曹青当成一位动画界的老朋友,中日动画各有所长,也各有不足之处,虽然宫崎骏现在还未成名。可他的许多想法和构思着实让人感叹,而且当曹青渐渐问到宫崎骏近来工作地时候,还得知他在1969年就在报纸上开始连载一部名叫《沙漠之民》的漫画小说,在这部小说中曹青已经看到了几年后他成名之作《风之谷》的影子,还有宫崎骏对天空、飞翔、自由的无比狂热和偏好。

    这次交谈令双方都受益良多,等到太阳落山分手之时,两人已经成了忘年之交,还在曹青的提议下各自给对方画了一幅漫画肖像,并签名交换留念。以纪念这次相识。

    对宫崎骏这位动画大师。曹青心里只有敬佩和深深的尊敬,虽然他们以后可能会成为一生的竞争对手。但作为一个优秀的动画人绝对不会害怕有对手的出现。就像手冢治虫先生和特伟一样,双方虽然是各自国家动画界地代表,但并不妨碍他们成为知交好友,老怀着那种想打压别人,靠龌龊手段来成全自己地心态去面临一切,绝对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动画人。

    只有竞争,才能让各自地动画事业蓬勃发展,才能制作出更多更好更经典的动画,才能使得动画事业不断发展,不断进步,这既是动力,也一种是压力。曹青并不害怕日本动画的黄金时代到来,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他还凭什么把中国动画带入在创辉煌的时代呢?

    根据组委会的安排,每天都有好几部各国的动画片轮流放映,等到正式开始第三天时,轮到宫崎骏的那部作品在影院播放了,早就安排好日程的曹青当天准时到达影院,观看了这部《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

    《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是宫崎骏根据鲁邦三世这部在日本家喻户晓的动画片改编的,该片剧情交代不但简洁明了、情节扣人心弦,而且对白、气氛极幽默轻松,时而又让人紧张的透不过气来。人物刻画极为出色,且形神兼备。处处透露出宫崎骏的执导功力。在曹青眼里,这是一部很不错的动画片,可惜的是因为是根据长篇动画改编,有些出场人物相互关系无法让外者了解,而且这片子的商业片气氛又太过浓重。在日本上映应该能够吸引不少动画爱好者来观看,可在这次国际动画电影节上,这样的动画就WWW.soudu.org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的确如曹青地判断一样,观看这部动画的各国观众虽然对这部动画表示赞赏,可也有许多观众因为不熟悉原故事的剧情和出场人物来龙去脉,在激烈紧张的情节中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最终也只不过图瞧个热闹而已。

    “这是一部很好的片子。”放映结束,曹青找到了在现场地宫崎骏,笑着伸手握去。

    “谢谢曹君。”同曹青握了握手,宫崎骏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观众的反应和我当初想象的一样,其实我早知道这部片子并不适合参赛,可公司的那些人实在太自信了,哎……。”

    很理解地点点头,电影动画和电视动画不同,截取一部长篇电视动画的内容改编成一部100分钟的电影动画。再有高超的编导能力也无法把故事叙说圆满。这部动画在日本观众的眼里观看起来没有丝毫障碍,可在不了解原来故事情节地其他观众眼里就不同了。宫崎骏的叹息也正是因为这个,不过他现在还没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公司地决定是他个人无法改变的。

    “我的片子出局了,接下来就看曹君你的了。”无奈的神色很快就消退,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宫崎骏已经宣判了这部片子获奖的死刑。性格旷达的宫崎骏马上就把这些不快抛到了脑后,笑着同曹青说道。

    “呵呵,我可没这么大的自信,《雪孩子》虽然是部不错的片子,可它毕竟是我地第一部动画片,再说西方人和东方人的思维习惯不同。在东方人眼里的好片西方或许不这么认为。”曹青笑着说道。

    宫崎骏摇摇头,很认真道:“曹君,东西方的思维习惯不同,这个我是认同的,但是并不代表欣赏角度的判断,只要是好片,经典的作品,我想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曹君,我觉得你有时候太过谦虚了。这点可不好,作为一个动画人就要有无比的自信,成功!成功!不断的追求成功和完美!这才是我们需要地信念!”

    曹青默默地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很认真地向宫崎骏鞠了躬,并道了声谢谢。

    看到曹青这样,宫崎骏微笑着点点头,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第五天,也就是动画电影节放映安排轮到《雪孩子》的时候。当天一早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无比兴奋的曹青跟着特伟来到了影院。期待着他的舞台登场。

    在中国参赛三部动画片中,《雪孩子》是排在最前面的一部。也是在世界动画界有巨大影响力的中国动画在这次国际动画电影节所播放的第一部片子。曹青他们到了没多久,宫崎骏陪着手冢治虫先生也来了,大家在休息室笑谈了几句,等到放映时间的即将快到地时候,特伟招呼着他们一起进放映室,并坐在了前排地贵宾席上。

    随着灯光的暗下,映屏打出了上美影地标记。说实在,和这次各国参赛的作品相比,使用了几十年的这个标记显得有些过于老土了些,不过在场的大多数观众都没在意这些,只有少数几个不了解中国动画的欧洲观众轻声笑着交头接耳,似乎在嘲笑中国动画真是落后,居然还在用这么老旧的标记。

    雪花飘舞,银素裹,随着画面的展开,漫天雪地中一幢小小木屋拉近,镜头一转,木屋里的小兔骑着木马,嘻嘻笑着在玩耍……。

    此时,观众席上不知是谁发出了不以为然地啧啧声,似乎觉得这么幼稚的动画片怎么也能参加这次国际动画电影节?以动物为主角,还显如此童趣,难道是给学龄儿童看的东西?那怎么不就在放映表上注明是儿童动画片呢?还有这片名不是雪的孩子么?怎么只看见了雪却没看见雪的孩子?难道这个瞧起来还算可爱的小兔子就是雪的孩子?中国人也够想得出的,搞了这么个噱头。

    不过,这样不协调的声音毕竟是极少数,在场的观众大多都是动画片地爱好者,而且这部动画无论从色彩还画面都显得极其优秀,世界各国动物拟人的动画并不在少数。最富有代表的就是迪斯尼的米老鼠和唐老鸭了,可这些动画大人们不也瞧得津津有味,为之痴迷么?

    随着故事的渐渐展开,现场的不和谐声音消失了,周围完全静了下来,当播放到因为怕离家后小兔寂寞。兔妈妈特意帮小兔做了个可爱地雪人时,有些观众的脸上露出了温情的笑容。接着,雪孩子活了,陪着小兔玩耍,小兔欢乐的笑声和雀越让大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无暇的时代,尤其是手冢治虫先生嘴角更是挂着笑意。

    整部动画的前一半完全是一个温馨的故事,在优美的音乐中所有人都渐渐陶醉在这动画营造的气氛中。但是,当小兔玩累了,和雪孩子招手告别回家之后。不小心点燃地柴木一下子把所有观众的心全提了起来。

    “我的天!火!着火了!快醒醒!快醒醒啊小兔!”观众席上,一位善良地女士忍不住轻呼道,双手不由自主地紧张无比地握在一起。

    可是。熟睡中的小兔并没察觉即将到来的巨大灾难,依旧还是没有醒来。正在大家为此焦急不安的时候,远处的雪孩子突然发现了小木屋的巨变,连忙赶了过来。

    为了救出困在屋中的小兔,雪孩子拼命救着火,可是火势实在太大了,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无法扑灭熊熊燃烧的火焰。而在此时,终于被大火惊醒的小兔已经发现逃不出来了,无力呼救几声后就被浓烟给熏晕了过去。听到小兔地声音在外面的雪孩子更加心急了,可它还是无法使那大火消灭。

    情节的突然变化,让所有人为之担心,小兔的遭遇更是让已经喜欢上这只可爱小兔的观众们焦虑不已,他们已经无法想象小兔还有什么可能生存,有些女士几乎快掩上了自己的眼睛,害怕那最可怕的一幕可能出现。

    但谁都没有想到,随着形势危机雪孩子不顾一切地冲进了火中,它那用白雪做的身体一靠近火焰就开始快速融化。摇摇欲坠越来越虚弱的雪孩子不顾自己安危,在火焰中急急穿梭,不断找寻着小兔地身影。终于,它找到了昏迷中的小兔,找到了这世上的第一个好朋友,用起最后的力气抱起小兔,用自己的身体为小兔挡住火焰,终于把它带到了安全地带。

    大火依旧在燃烧中,雪孩子的躯体渐渐开始融化。它怀中的小兔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依旧昏迷不醒。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消失,雪孩子无比依恋地看着这个世界。凝视着它怀中的好朋友……。

    雪花,雪花,洁白地雪花。

    飘呀飘。飘呀飘……。

    雪花,雪花,可爱地雪花。

    转呀转,转呀转……。

    优美的曲调中歌声响起,雪孩子终于消失了,它短暂地生命却留下了人心中永恒的回忆,雪孩子,雪孩子,那么善良,那么无私,又是那么勇敢……。当雪孩子消失的那瞬间,在场的许多人都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士们甚至放声哭了出来,就连手冢治虫先生和宫崎骏也摘下了眼镜,用手帕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动画终于结束了,可全场的观众谁都没有离去,大家依旧沉浸在雪孩子的美好和感动之中。过了良久,一记掌声开始响起,接着是是两记,三记……紧接着是无数热烈的一片掌声。包括那些在放映开头不以为然的人们,都为这部美丽感人的动画片所感动着,找到了曾经在心中早已忘却的那些最宝贵东西。

    这章真的好难写,前前后后修改好几回,写了十来个小时,从来没有在单章上花过这么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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