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教导主任的介绍，包老师是文革前的老牌师范大学毕业生，教学经验非常丰富，也是地区有名的优秀教师之一。考虑到升上毕业班的这些学生们因为文革的原因耽搁了不少学业，为保证明年大家能毕业考试顺利，提高学校的整体教学质量，经校长和教导主任商量之后特意请包老师出马替代原先的班主任来担任曹青他们班的新班主任。
“大家暂时准备下，十分钟后开始摸底考试，没通过的同学以后放学一律都要参加补课班，直到我认为合格为止！”
简短地自我介绍后，包老师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很威严地在教室里扫过，同时宣布了一条令同学们胆战心惊的坏消息。说完之后，她转身向教导主任点点头，大步就离开了教室。
“轰！”
包老师和教导主任前后刚离开，教室里沉默了几秒钟，突然就爆发出一片喧哗。同学们个个神情惶惶，忍不住交头接耳。
“哎呀！这怎么办呀？放学后还要上补课班？完蛋了！”一个老实同学愁眉苦脸道。
“呜呜……我数学本来就不好，肯定要通不过了，完了完了……。”学习不好的女同学惊慌失措，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妈的！这老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呀？她说补课就补课？臭老九！死老太婆！老子偏不补，瞧她能拿老子怎么办！”这是班级里有名的皮大王，平时好打架的他气势汹汹地卷起胳膊袖子，拍着桌子破口大骂。
“就是！脑子坏掉的家伙，这老师肯定是更年期的老处女，瘦的就像白骨精……。”见老大发话，混在一起小跟班在边上连连点头应和着，但他们眉目中却掩饰不住浓浓的愁意和担忧。
乱七八糟的话什么都有，教室里热闹得如同菜市场，只有曹青如同局外人一般依旧平静，手里拿了支铅笔，自顾自地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包老师捧着厚厚的考试卷重新大步走进教室，在她推开门的一刹那卷进一股无形的压力，刚才还喧闹无比的教室很离奇地一下就清静下来，就连前头叫叫嚷嚷很不服气的皮大王也大气不敢出一口，胆战心惊地望向包老师手里的那叠“催命符”。
发完考卷，包老师并不像普通老师一样坐在黑板前监考，而是背着手在教室里慢慢笃步，时刻注视着同学们的考试进度。这次摸底考试是包老师早就准备好的，别看只有一份试卷，但是这份试卷却是经过她精心设计的，其中包含了各个学科的重要命题，这些命题能够反映出学生的真实学习情况，给予她一个对本班同学学业进度的直观反馈，这对她今后怎么去带这个班，又怎么来针对性地教学有着良好的参考作用。
第一天开学，连课本都没来得及发下就碰上了新班主任的摸底考试，根本就没作弊的可能，这让大部分同学们心里全叫苦不迭。本来大家伙的基础就不好，何况刚一个暑假过去同学们还没从假期的疯狂中调整过来呢，说句难听的话是人已在教室，魂还在外面呢。
除了班上少数几个学习尖子之外，其余同学个个愁眉苦脸的一副样，笔尖在纸上刷刷地写着，脑子里却已经浮现出自己被包老师留下，参加水深火热的补课班从而失去玩耍自由的可怕情景……。
“好，时间到了，收卷！”
两节课的考试时间一闪而过，整整九十分钟的摸底考试终于结束了。收上了卷子，包老师让班长替大家去领新课本，就宣布可以下课回家了，而她就和进来时一样，捧着厚厚的考卷大步扬长而去。
“我的妈啊！总算考完了……喂！康丹红，你考的怎么？”
“一定不及格了，任红兵，你呢？”
“妈的！什么破考试啊！这么难，老子一道题目都没做出来！”
“呜呜，我也是呀……。”
同学们相互埋怨个个述苦，火气大的更是咬牙切齿咒骂这个天杀的新老师，仿佛包老师是劳动人民势不两立的阶级敌人一样，让平时有些矛盾的同学也同仇敌忾，站到了同一革命阵营之中。但是，学生终归是学生，老师终究是老师，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无论是考得差到了极点，或者自觉勉强能够通过暗中在沾沾自喜的同学陆续领完了新课本后，背着书包回家去了。
“哥哥，你怎么才出来呀？”
背着书包下了楼，还没等曹青去找小芸呢，小芸却早就眼巴巴地站在楼道口等着了。见到曹青出现，小芸连忙蹦蹦跳跳地跑来，嘟起小嘴儿责怪曹青怎么出来这么晚。
摸底考试是个意外，今天虽然是第一天开学，但按惯例要明天才是正式上课。半天时间过去，除了曹青他们班wWw.级外，整个学校其余年级的班早在半小时前就放了，小芸等大家走后独自坐在教室里等曹青，左等右等都不见他下来，心急得再也坐不住，索性跑到楼道来找他了。
“呵呵，新班主任要摸底考试，所以晚了呀。”笑了笑，曹青拉起小芸的手往校门走，边走边解释道。
“摸底的考试？”
“哦，就和平常测验差不多吧。”见小芸一副还不理解的样，曹青连忙换了个词意。
“噢，我懂我懂。”小芸恍然大悟，点着脑袋道：“就和我们一样，我们今天也测验了，嘻嘻。”
“你们一年级新生也测验？”曹青一愣。
“嗯，是的呀！”小芸笑着说道：“老师发完了课本就给我们测验了呀，还问了我们不少问题呢！”
“问了什么？”
“问了好多好多呢，她问我们中间谁认识字的，问我们谁会唱歌的，还问我们谁有特长的……。”
“那你怎么回答的？”
“嘻嘻，你猜？”小芸笑嘻嘻地歪着脑袋反问。
瞧着她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曹青不由得笑道：“不用猜了，我们家的小调皮今天肯定是大出风头了？”
“嘻嘻……哥哥你真坏，又在叫我小调皮了，早说好了的啊，以后不能在外面叫我绰号，要给别人知道了……哼！小心我再也不理你了。”
“呵呵，知道知道，以后悄悄地叫还不行嘛？”曹青忍着笑连忙保证，同时好奇地追问：“快告诉哥哥，今天出了什么风头啦？老师是不是表扬你啦？”
“那当然了！”小芸骄傲地昂着头，很得意非凡答道：“同学里头就数我认识的字最多了，歌也是我唱的最好，老师还让我跳了个舞呢！对了对了，我告诉老师我会画画的时候老师还不信呢，后来我当场就给老师画了副素描，老师看了后眼珠子也差一点儿就掉下来了，那表情…wWw.…嘻嘻，真是好玩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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