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二楼果然雅致。”
“那是自然,你看墙上的哪幅画拿出去不是价值连城的?”
“天,那是七鸾凤琉璃灯盏??我有没有看走眼?”
“不要大惊小怪的,就要开始了。”
一上二楼,后面尾随的人便开始止不住惊叹。
绿衣少这时候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声音便销迹了。
“第一关,识物,请凌公子,还有……”绿衣略带迟疑的眼神望向我。
“尹释天。”
“那么便请凌公子和尹公子二组人在半个时辰内说出这两套茶具的区别。”
另一个绿衣少从拐角处执持两套茗器缓缓走来,同开始的绿衣少生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是梅,这位是兰。现在通关测试开始,另由我们俩为大家弹曲助兴。”
要谁先上场呢,想同那两个小鬼商量下,转头的时候却看见那俩个小家伙甜甜一笑,不约而同地各自退了三步。
“宫主,看你的了。”又是异口同声。
这两个死小孩!
弹筝声低低柔柔地响起,沁人心脾,说不出的悠扬动听。
“这茶具我倒是看得到,可就是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站在人群中间的两个漂亮的娃娃在那里一脸郁闷的表情。
“后面的那几个人是大笨蛋吗?”梓涵撇撇小嘴,拉了拉雪莺的衣角,“是九宫八卦吧。”
“嗯”雪莺的小脑袋点了点,“那曲子是雪域的祈桑曲,合着九宫八卦,再加上屋子中间焚烧的龙涎,涵月楼真是下足了本。不过对宫主来说构不成威胁。还有纸张,不要拉我的衣服。”
“哼!”
“宫主和凌公子的身影都好优雅哦。”
“笨蛋。”
直行二步,右前方斜行半步,再后退三步。
筝声兀地拔高,急急切切,如雨打琵琶潺湲滴沥。后复轻柔慢捻,似风回水曲,息心静听,平和如碧湖微荡涟漪,层迭恍惚,静默时又如半更鼓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在群山奔赴、万和壑争流之际矣。又忽地转入低谷,身伴流水高山。而后再转入小溪潺潺。
淡然一笑,气势外放而不伤人,恰好抵去这一分阻力。筝声戛然而止。半响。洋洋洒洒的魅惑的声音这时又低低响起,如泣如诉,温婉动人。
我兮初离家,将我行兮向天涯。
山重水复兮去路遐,蔽天乌云兮扬尘沙。
颜兮之易残,忍将情兮付流觞。
人多薄情兮不知惜,午梦回兮空悲戚。
指捻兮弦绝,漏断初静兮自伤嗟。
“连魅音都来了吗?难搞唉。”闭目站定,心神空明,而后开始移步,左前方斜行二步,直行一步,再后撤三步。
站定,睁眼。茶具已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发生和结束。
“两套茶具外形虽然一致,但质地不同。左边的茶鼎、茶瓯、茶磨、茶碾、茶臼、茶榨、茶槽全是用黄梨所做,茶焙用沉所做,右边的刚好与之相反。”
“左边的白瓷茶具和黑瓷茶具质地一致,但左边的茶具皆比右边的小一厘。”
“多谢两位少侠手下留情。”梅和兰起身向我和凌风行了一礼,“两位都是好眼力,现第一关通过。”
“当真不凡!这凌公子果如传言,不愧是闲人谷出来的。”
“这妖男子竟也不赖,能跟凌公子不相上下。”
“是呀是呀……”
“第二关,无形。”只见绿衣子命人撤走方才那两套茶具,呈上了两副文房四宝,可这里面却少了墨与砚。
我饶有兴致地细细察了下那些莹白如雪的宣纸,润泽错落,彷佛那蹁跹起舞的蝶衣,脆弱得一碰即破。想必这些纸不同一般。
大家伙都吃足了好奇心,伸长了脖子上前探去,指望从中猜到些什么。
绿衣少依然出落大方:“这些纸并不是普通的宣纸,是由生于九疑山中的湘竹取练而成,每张纸都是截了质地最为出的一段竹根,用药水先浸泡上七七四十九天,待软了再放入真火中拷上四个时辰,不许多也不许少,然后再放入这天山上的白雪捣鼓上两个时辰,最后将其倒于青瓷上,再拷上十个时辰,这纸方成形。它的吸附极强,一滴水滴在上面也会被吸透干净,不留任何痕迹,这就是竹轩纸的神秘所在。
“哦,有这等好东西,尔等要向她讨上一摞。”眼角扫过,那清冷神医伫伫而立,不带任何神似,舒眉坦荡,浑身一缕洁而不浑的圣光晕晕开来。
“二位公子,你们须用清水在这纸上写出字来。这便是第二关。”绿衣少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却引得众人惊呼万分。
“怎么可能做到?这水滴了,不都没了?”一位手持大刀,满脸胡腮的汉子大声呼嚷。这皇帝不急,倒急死太监了。
“对呀,对呀,怎么可能办到?”
身边的雪莺扯了扯我的衣襟:“宫主,我有一计。”这雪莺,当真聪明伶俐。
我俯下身子侧着耳听。她浅息的呼声搔得人心似的,嘴角如水墨滃染丝的咧开了。
“恩,不急,我们且先看着。”
凌公子温雅地上前,身上湛蓝如海的流苏微微倾倾,更衬得那白衣纯白似玉了。
他稍提衣袖,举笔凝住。继而在那纸上写了一字。水渗入之中,消了去,无踪无影,一丝不剩。
“恐怕凌公子也被难倒了呀!”
“可不,这么玄乎的事,叫谁办得到?”
募得,这白如瓷玉般的竹轩纸上,好似枯萎的曼陀罗重新立枝翠苑,一个硬朗风骨的“凌”字翩然翻跃纸上,淀着赤蓝的光圈,煞了人的眼。
“不愧是凌公子,竟想到在这纸上滴上榝晔。 ”
“尹公子好眼力。”他的眼闪过深蓝的诧异,又灭了痕,经尘不染。
他想不到我竟然道出了这名吧。
“宫主,什么是榝晔?”梓涵一脸茫然无知抬头望着我。
“榝晔,遇水变蓝,遇火变紫。它是西域芩真教的圣物,由诺林谂英拼练而出的,只因这练道之术甚神,所以外人皆无可得,只有那圣方能得的一小瓶用于辟邪之物。想不到凌公子却拥有此物,确实让人吃惊。”
话音一落,整个楼又都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那么,尹公子,该你了。”绿衣少说道。
“雪莺,东西可备好了?”
“恩。”雪莺势如破竹的气势倒像是要上战场一样。
“劳烦大家随我至庭院。”
月光倾泻喷薄,如缎如绸,风幔慵懒地抚着大地,纤尘如昔。里剔透的白芍药千帆纠缠着,淡绿丝眷残卷着这晔白的气息。
“雪莺,你端着那铜镜立于前,梓涵,你拿好那纸。”
“哪位肯借双手给我?”这红绸可得有人拿着我方能写呀。
“我来。”原来是那手持大刀,满脸胡腮的汉子。
我颔首一笑,将红绸递于他。发尾翩翩潺潺,顽皮闹人。我拨开搁于肩头的青丝,用紫缎缠了起来。
“这位少侠,你立于后。梓涵,你把纸搁在红绸前端。”
一道月光流在铜镜,折射而起,经地打在这白纸红绸上,我侧着身,一笔一划写了个“尹”字,只见那道道水晕伴着红纺妖的灵空燃料,将字体框体而出,盈韵而上,隐遁空奇,仙仙熠熠。
“灵兮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