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令张豹率领百船速往后撤,游弋江心,万不可登陆对岸。”
传令兵虽然万分不解张燕之意,但也中规中矩得传出了急令。
张豹接到命令,正是他在抓紧时机抢渡之时,“大帅?这是何意.....”张豹是个耿直之人,看着仅有几个船身开外的左彦军在哀声一片,他就很揪心,他认为这一切,有很大一部分都要归咎于自己,虽然说不顾敌我展开漫射的命令是张燕下达,但是夺命的长箭终究是自己亲手施为。如今,只盼得尽快登岸,为岸上的兄弟们做点事。只有这样,张豹觉得才能安些心。
看着传令兵的撤后旗语,张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离左彦军五里,是一个天然峰回路转的小坡,站在坡顶视野开阔,可直视到渡口的一草一木,坡下摆又极为平坦辽阔,即便藏兵十万,也非近了莫能察也。此时,正有黑压压的一片铁骑肃静待命,最前沿的二人,赫然就是吕布、高顺。
“主公以为还有战机吗?”高顺一脸崇敬得问道。
“难说,反正我们也无所事事,就再蹲上一会,哈~”吕布感觉今夜特快活,“张燕若是冒然之人,等下必会全力渡河,嘿嘿~~那么我们就故计重演再赚他一次。”
是的,若是没了河心那些无穷无尽的箭雨,岸上即便有再多的敌兵,在来去如风,骁勇善战的黑甲军面前,也无异于引劲待戳的羔羊。当然,张燕若不急于过河,吕布明白黑甲军也只能干陪在一旁虎视忱忱,一定要压制住张燕的渡河举动,因为倘若让张燕从容的过了河,那么,只要再给他些许时光,就会在沿渡口一带筑起防御阵地,然后稳扎稳打,一步步蚕食过来。这样的话,要想打败他的五万人马,将颇费周折。
新兴郡境内地形崎岖,越过滹沱河往西,几乎全是典型的黄土高原丘陵山区。倘若让张燕的五万大军杀过了滹沱河,在地形复杂的黄土高原上,再要想将他驱逐,绝非易事!吕布深以为:要击败张燕,当在滹沱河岸!
张燕的后续部队一整夜里,没渡过来一个士兵,当然,河岸的左彦并没有闲着。当清晨的第一缕冬日暖阳洒下之时,左彦在河心上千名弓兵的有效支援下,可以说已经站稳了脚跟。渡口外沿密密麻麻的陷坑与绊马索彰显着左彦军的决心。
滹沱河东岸,张燕军临水布阵,锦旗飞扬,张驰有度。不过,吕布细心的发觉,在貌视庞大的军阵中,早上升起的炊烟却并不是很多,莫非张燕的五万大军还在进军中?那么,按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可以趁张燕大军还没有全部抵达的时机,出其不意得淌过河去,迅速发动进攻,只要能击败对岸的敌军,过河的左彦军就是瓮中之鳖。继而,一鼓作气,就能击败随后的张燕五万大军,了结这场战事。
宽广的大地已进入到漫长的冬季,憔悴之姿开始显现,处处激荡着让人冷颤的气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每片黄叶都在灌注着落寞的意识,遍地“蟋沙”的声响平稳得从滹沱河衅的密林丛中传出。
疾行在队列的最前端,吕布估计已离云中渡口起码十里。沿着滹沱河往北,这一路行来,竟无一处水稍缓河略窄,可容二千人马过河的好地点。回头看了看紧随身后的高顺,征战了半夜之后又急行军了半夜,此时,倦容已不止高顺一个人才有,骑士们和他们的坐骑都累了。
吕布下令休息。
细细的鼾声映衬着早起鸟儿们欢快的鸣唱,这让斜躺在树冠上的吕布久久无法入眠。透过斑驳的光影,适时的阳光洒下万道金光。
叼着片难得的嫩黄树叶,吕布百无聊赖的等待斥侯的归来,希望他们能不辱使命。张燕的五千骑兵都能够潜伏过来_38605.html,相信自己要偷渡这二千精骑,不是难事。
不知什么时候,已有几个斥侯来到了吕布身边,也许是他思索得太过投入,连边上多了个渔夫也一时没有察觉,这个倒霉的家伙显然是被斥侯劫持来的,也许是被千军万马给吓着了,蹲在了地上不敢出声。
高顺的话,并不是很多,但是几个随和的问题却拉近了与渔夫的距离,渔夫终于去掉了忐忑之心。反倒是吕布奇怪得看着高顺,想不到高顺不光领军作战行,连关于鱼的知识也懂得不少。
“有啊!”渔夫的回答让吕布喜出望外:“前方五、六里处有片河滩水流平稳,在那里过河无需渡船,只要木筏就过得了”又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那里河面辽阔,河心几处暗流、漩涡还是要小心提防的。”
吕布与高顺对望了一眼,这已经足够了。在短时间内征集不到大量船只的情况下,就地取材造木筏这是唯一横渡过滹沱河的办法。
天色入黑以后,早已有了足够用的木筏,人马也养精蓄锐了一天,骑士们开始出动。清冷的月光下,宽阔的河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马头以及作为木筏的木头。
渡河成功的士兵一批批聚到吕布周围,由于渡河的滩头立足之地有限,使得黑甲军空有过剩的木筏也只能按部就班得一批批入水,吕布牵着战马,是第一个登上的岸头。高顺还在对岸指挥,过了河的人马自觉得屏声敛气,十余里外就是敌军大营,没了大河作为天堑,此时可谓已是深入到了敌人的鼻息底下。
看着近半数人马平平稳稳得登上了河岸,异变突起,在不远处的黑暗中忽然迸发出了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竟是无数火箭。无数火把被燃起,地平线上冒出了一片人头的海洋。
飘扬的张燕军旗帜迎风招展,一杆绣“张”的大旗下,缓缓走出一位王者,那股淡定恬雅的气质,吕布已不用思索中 文首发,就知道他是张燕。此时的悔意无以复加,早知张燕并非冒失之人,在如此辽阔,一览无遗的河面上,又是如此的近距离,怎么能奢望不被近在眼前老持成重的张燕发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