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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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手术后的第七八天的时候,我基本上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氧气管早已撤了,导尿管也撤走了,每天打点滴的量也明显的减少了,只是头上的厚厚的纱布倒没有摘下。我基本上能自理自己的生活,吃饭上厕所洗澡都没有问题了。只是夏雨每天早晨喂我喝粥喂习惯了,每次我说要自己来她都不让,她总是说我自己喝弄脏了衣服她懒得洗,每天早晨都坚持要一口一口喂我,我吃一口她自已也吃一口,每天早晨我们吃个早餐总要吃上半个多小时。李阿姨看了总要笑我们:“看这小两口,吃碗粥还要这么甜蜜。”

    上午一般就呆在病房打点滴,下午我和夏雨就去楼层的大厅看看电视,但是我的视力很差,电视里的图像基本上看不清楚,右耳的听力也几乎是丧失了,手术也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傍晚的时候我通常会和夏雨并排坐在窗前看夕阳,北京的夕阳很壮观,七楼的视野也很开阔,看着红彤彤的夕阳一点一点地沉沦依稀的远山的轮廓里,然后天地就渐渐归于一种静寂与暗淡之中,心中就会觉得恬静和淡然。每次在看完夕阳后夏雨总会很满足地贴在我的肩膀上,我们往往就会这样在医院大厅的窗前静静呆到姨_4460.html父给我们送晚餐过来叫我们吃饭了才会离开。

    王医生说按照我现在的康复速度,再过一个礼拜我就可以出院了。我们大家都很高兴,姨父也买好了回去的火车票了,夏雨也在合计着出院以后的事情了。我也希望早点出院,感觉自己像只小鸟一样被囚在病房里。但是,随着出院日子的临近,我的心情却是变得愈发沉重。我的视力没怎么恢复,我几次尝试去看些书报什么的,但是阅读速度却是慢得让我难以置信,有时候一个小时才能看一两页书,我也想快点,但眼前总像被一片迷雾遮住拨也拨不开,还有由于视力和听力引出的一系列问题,在病房里我已体会到了。有时候有些小不点的东西就摆在眼前,我就是看不到,还有很多时候能听到大家和我说的话,分不清楚声音来源的方向,有人向我打招呼我却是左右张望分不清声音从哪来。在病房里,大家都不会和你计较,大家都会原谅你,但是一旦到了外面呢,我不知道到时会怎么样。

    在病房里,大家彼此没有利害关系,很多人也有病在身,大家都仿佛变成了弥勒佛,李阿姨李叔叔都对我很好,待我像个亲人一样,我也可以为非亲非故的小李擦屁股,这一切在外面几乎无法想象。我觉得病房里就仿佛是这片拥挤的城市的孤岛或是世外桃源,我真担心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后再出去我已不能再适应外面世界的节奏了。

    我看着夏雨那天真烂漫的面孔,我在心里问自己能给她什么,也不知道一到外面她这种绕指的温柔又能维持多久。当然我没有将这些告诉于她,只是偶尔会不自觉地叹息,夏雨问我怎么了,我却是不敢说。后来夏雨是每听到我叹气,就要说我:“你别叹气,我不喜欢。”

    我也不在夏雨面前叹气了,只有当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去大厅的窗口前大口大口地喘气作深呼吸,然后是凝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有次李叔叔走到我身边:“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

    我淡然地笑笑,叹了一口气:“心里比较那个,不知我出院后会是什么样子。”

    “也别那个啦,船到桥头自然就直了。”

    我点了下头:“以前没做手术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手术成功,嘴不要歪,脸不要瘫,但现在要出院了。又想到要其它的很多东西。”

    “这很正常的。”李叔叔说得很平静。

    “小夏是个好姑娘,你千万不能负了她。”

    我苦笑道:“我能给她些什么。”

    “小伙子要有信心。”

    李爷爷比我先做手术,现在好得也差不多了,话也多了,经常要和我们说些看破尘世的大道理。有一天,他走到我床前对我说:“这个人啊不能好高骛远,要一步一步来。”说完就走出去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想对我说些什么。

    李姨姨也没时间照顾她爹,看老爷子好些了,就让他提前出院了。临走时,她还给小李买了点吃的,还专门找到我,对我说:“小夏是个好女孩,你要是敢辜负了她,我可要打你屁股的。”

    我就纳闷了,怎么他们一个个都担心我负了她,就不担心她会抛弃我了。心想要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成了我的不是了,想到这不禁摇摇头笑笑。

    看我好得差不多了,夏雨也要回学校上点课了,白天有课她就回学校去,晚上又过来陪我。夏雨一走,我就感觉病房里一下就冷清了很多,坐在病房里百无聊赖,感觉孤零零的,和李叔叔下象棋也心不在焉。李叔叔就笑我:“小夏才刚走,就想小夏了。”

    我沉默不语。李叔叔又说:“其实我也很想孩子他妈,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外面快一个月了,有很多的话要和她说……”

    我听听收音机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就打开柜子想找点什么东西来吃吃。打开柜子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只见柜子里的东西摆放得是太有条理了。左边是吃的,最上层是水果,梨和苹果也是分开的;第二层是一些糖果,酸奶,早餐奶;再下层就是奶粉还有一些其它的要用开水冲食的食品;最下层就夏雨给我买的核桃,有袋装,也有散装的,还有核佻粉,她听李阿姨说核桃对脑有好处就给我买了一大堆回来,我说不好吃,但她每天都要逼着我吃几颗。右边是我的衣服和她的衣服,上面两层是我的,外套都整整齐齐地叠了一遍,连我的内裤她也叠过了,整整齐齐地放着,还放了薄荷脑,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看了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温馨,就好像被用羽毛轻轻刷过一样舒坦。我找到一种家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以前不管和谁交住都未曾有过的,心中暗叹夏雨真是我一直想要的女人。

    下午回来,soudu.org夏雨高兴地和我说:“何维,我带你下去散散步吧。你一定会感到吃惊。”

    我们就乘电梯下去了。发现楼下的海棠花都盛开了,洁白的花瓣,开得很烂漫很烂漫。我看着这些绚丽的花,它很让我迷醉,没想春天这么快就来了。

    夏雨笑着对我说:“你看,你在里面住了才二十来天,却差点错过了一个春天。”

    我抬头看夏雨,她也很陶醉地在赏那些盛开的花,她在抽着鼻子闻花香,花面交印显得特别美丽,我走过去一把把住她,抱得很紧很紧:“夏雨,我不会再错过你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