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待得时间越来越长,叶禹锡心中也是越来越忐忑。
自己的巧舌如簧逃脱了地狱三年的苦难,空手变玫瑰又骗过了孟婆神(有兴趣的可以参照外篇“巧舌如簧早投胎”和“巧骗孟婆未知门”两章),本来一切都发展的好好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孟婆神发觉了,自己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投胎到哪里了!
我将投胎成什么,投胎到哪里呢?叶禹锡自己问自己,又好奇,又无奈。如果投胎的是个人,最好是个富翁家的独生子,那样生活起来就容易了;再不济不管贫富男女,好歹也要投胎到人的身上啊。
要是投生到一个牲畜身上就气人了,一个高智商高学历的职业骗子突然成为一头猪,吃着恶心吧唧的猪食,住着都是粪便的窝,运气好点的话做个母猪,成为生育工具,最后“容颜”逝去的时候被人分分尸,吃吃肉,如果说这还在自己承受范围内的话,要是运气差的话做个公猪,成年前就被人一刀,太监了,自己还不如魂飞魄散呢!
算了,不想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听天由命吧!好在自己还有记忆,这是所有不幸中的万幸了!
突然,叶禹锡感到好像是雨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了,只是不像雨滴那样冰冷,反而有一丝温暖。
有意识也有感知了,叶禹锡现在极为迫切的想看看自己的投胎之躯和投胎之所。他用尽力气去对抗原来强烈的那份束缚,突然感到束缚已经不在了,胳膊和腿都能动了。
在他准备睁开眼睛之际,一道听起来很激动又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娘~,娘,相公动了!”
紧接着是一个带着喜悦又尽显苍老的声音,“我的狗子啊,你总算醒了,吓死娘了!”一边说,一边还发出一连串不是很稳健却很急促的脚步声。
此时,叶禹锡已经睁开了眼睛,突然地光亮很是刺眼,紧接又赶紧闭上。叶禹锡慢慢的先让眼睛眯一条缝出来。光线果然不那么刺眼了,只是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是叶禹锡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并不是个婴儿,看来是在地狱时,自己最后进的那个门有问题啊!
恰巧听到有人叫狗子,心想,可能是叫我了。这个苍老的的声音发出者,大概就是自己的“母亲”了。那先前听到的那一声相公,岂不就是叫我了?上辈子都没有一个老婆,没想到转世投胎之后,直接就有一个过门的。想到这里,先是有些兴奋,毕竟这么多天以来,这可能个是最好的消息了。不过还没有高兴太久,又开始担心万一自己的老婆是个丑八婆,那就惨了!
想到这里,叶禹锡决定还是先看看自己这辈子的老母吧。于是寻着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望去。没想到入眼的却是一个有些较小,面色清秀的女子,甚是美丽可爱。因为这时候叶禹锡视线还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眼前女子的具体长相,但是往往大多时候恰巧是朦胧给人带来最大的美感,这就好比一个裸女和一个穿着半透明纱衣的女子的区别。此时正是这个长相中等的女子,在他眼中却像个仙子般,一时不觉竟看得呆了。
此时这个女子也呆了,只不过叶禹锡是陶醉的呆了,而这个仙子般的女子却是吓呆了。叶禹锡的“母亲”这时也走到了床边,看到儿子呆滞的目光也吓的不轻,那份儿子昏厥两天后悠悠醒来带给她的喜悦转瞬即逝。不禁悲叹道:“这可怎么好啊,我叶家这代单传,我的狗子啊,你学什么不好,却整天不学无术,和那些痞货胡混,被人打到两天卧床不起,这下好不容易醒了,却成了傻子,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啊,待我走时,怎么有脸去见叶家的列祖列宗soudu.org啊!呜……呜……”说到这里,竟然哀嚎大哭起来。
“母亲”这一哀嚎硬生生把叶禹锡从陶醉中拉了回来。他收回目光,顺便擦了擦自己嘴边的口水。这时眼睛也不模糊了,看着“母亲”穿着丹青色粗布上衣,褪色严重的黑色束口长裤,而且浑身上下都打满了补丁,一头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木棍盘起,再一看“妻子”着一身淡绿色粗布长裙,浑身也是打满了补丁,没有一丝华丽却干净异常,却让人看了很是舒服。从这两个亲人的装扮看,自己似乎是来到了古代一个贫穷家里。
叶禹锡第一个念头就是就此死去,不是因为这个投胎之所贫穷,他是想尽早投胎回到来时的地方,去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不过转念一想,地狱的官员自己都得罪遍了,与其到地狱去受长时间的苦,还不如就老老实实的在这个时代苟活。心中叹息了一下,默默说了一声,别了,我的母亲,孩儿不孝,不能给您尽孝心了。
当务之急是要尽早适应这个世界,于是望着自己的“母亲”,试探着说道:“娘,孩儿没傻,只是以前的事情都记_4460.htm不得了。您不要太难过了。”
“母亲”一听这话,立即止住了哭声,用满是皱纹的手抚摸着叶禹锡的头,不仅不悲伤孩子失意,还很是庆幸地说道:“记不住好啊,忘掉以前你造的孽,好好地重新做人。”
“妻子”听了叶禹锡的话,先是眼睛瞬间充满了光彩,可是一秒钟之后,就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妻子”的表情怎能逃得过叶禹锡的眼睛,叶禹锡以为“妻子”是担心自己会变了一个人。失去往常的那份熟悉,那份夫妻之间默契!于是他决定安抚一下这个小娘子。
他拉过妻子的手,发现本该柔若无骨的小手却显得有些粗糙。心疼道:“娘子,相公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丧失了记忆,但是相公对天发誓,不会让你在受苦,我会向从前一样对你‘好’,带给你‘快乐’的!”
从电视剧上和小说中,还有自己研习古代骗术时的理解,叶禹锡知道古时的女子都是很好骗的,所以他以为自己这个很是柔情的誓言加上自己渴望得到回应的眼神,一定可以安抚这个美丽单纯的小娘子。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他在说到“好”和“快乐”时,更是加重了语气。
谁想开始还很安静的“妻子”一听到他的誓言,身子猛烈地一抖,很是恐惧的挣脱了叶禹锡的手!
叶禹锡很是不解“妻子”为何莫名其妙的恐惧和下意识的挣脱。他很想问问她,自己哪里说错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于是强压住自己的疑惑。
叶禹锡心想,先问问自己叫什么吧,拿定主意,向母亲问道:“娘,刚才好像听到您说咱家是叶家,那我的名字是什么啊?”
此时“妻子”眼睛中的恐惧已经弱了下来,听他这一问,略带诧异更多的是怀疑的眼光偷看了一下他一眼。见他一脸无害的表情,心中渐渐点起了希望之火。
“母亲”虽然很希望儿子忘掉过去,重新做人,可是真的听到儿子连自己的姓氏都忘了,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难过。本来不学无术的儿子就没什么本事,这一失忆,怕是更难养家了,儿子虽然过去是个很混蛋的人,但是毕竟还是很孝顺自己的,也不知道这以后对我怎么样。
“母亲”被叶禹锡一问,陷入了沉思,直到叶禹锡又把问题重问了一遍,才转醒过来。有一些担忧的回答道:“咱们是叶家,你爹那一代只有两个兄弟,你爹已经去了,你还有一个大伯,咱家到你这一代就只有你一根独苗。街坊邻居都管你叫狗子,也没有个正式名字。”
叶禹锡根本不关心“老爹”死了,独余伯父这种家事,他只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名字,毕竟这个名字将是他闯荡这个世界的身份。听到自己叫狗子,先是一气,怎么好好地儿子却叫什么狗子呢!不过转念一想,没名字岂不是可是用自己的名字了,同样是姓叶,哈哈,同一个名字闯两世,估计我是古今第一人了!
“娘,这个名字太不雅了,既然孩儿先前失忆,决定将人生从新来过,不如换一个稍微文雅点的名字吧,叶禹锡您看行不吗?”
其实古代大多数穷人家孩子取名字都很随意,因为没有文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雅,像什么阿猪啊、狗子、狗蛋,很是平常。
“母亲”一听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都可以感觉出很有文化,很是高兴儿子这一昏迷转醒,变得有文化了,当即点头同意。
“妻子”一听这个名字,丰盈的小嘴儿竟然惊得一张,香舌微吐,露出了洁白的贝齿。叶禹锡恰好看到了她这个表情,不禁又是看的呆了!
妻子和母亲看样子是接受了“失忆”的自己。叶禹锡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了起来,思绪开始乱飘。也不知道飘了多久,他感觉胸膛上有万千蚂蚁钻入自己的毛孔,有些痒,又是舒服无比,渐渐的,那些蚂蚁仿佛钻入了自己的筋骨、肺腑,身体一下子炽热了起来。这个时侯叶禹锡才感觉到不对,想到了自己从地狱偷出来的孟婆汤。难道孟婆汤随着自己的魂魄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叶禹锡猛地坐了起来,将手探入胸中,入手的是熟悉的纸张感觉。
叶禹锡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有无边的气力正在充斥着他的身体,用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充满而爆炸。他赶紧将那个开口纸袋拿出来,随手扔在了床上,仿佛疯子一般,用被子使劲擦拭自己的身体,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渐渐地,身体开始恢复原样。叶禹锡才浑身无力的躺回床上。
直到这时,惊恐的母亲和妻子才靠过来,妻子压住叶禹锡的身体,母亲用手轻抚他的额头,发现没有什么异样,才稍微心安。
叶禹锡知道自己把她俩吓得不轻,安抚着说道:“娘,娘子,孩儿没事,只是刚才身体有点痒的难受,现在已经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就起来。”
小娘子看着相公现在没有什么异样,话又说得不容抗拒,只好搀扶着母亲,去了外间,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相公,发现叶禹锡正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鼓励之意。此时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扶着母亲,茫然的去了外间。
叶禹锡见房间内没有人了,赶紧拿出那个被自己甩在床上的开口纸袋,提着袋口,轻摇了一下,发现还有不多的一点孟婆汤。
叶禹锡不知道孟婆汤深入自己的肺腑筋骨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变化,心中很是担忧!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直接倒掉还是留起来。挣扎了很久,才自我安慰道,自己放好了定是不能无故伤人,况且也许以后还有用,还是藏起来吧。想罢,他从房间中找到一根细绳,将纸袋口封死,用另一头系在床板下边。
做好这一切,他把被子整齐的叠了起来。站在床边,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小房间,发现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放针线等杂物的小柜子外,什么都没有。墙是用黄泥砌的,用手一摸,都会掉下些泥渣儿,不禁感叹起来,当年刘禹锡虽作《陋室铭》,但他的室未必真陋,自己这个叶禹锡才有一个真正的陋室啊!这个家还真是穷啊!
在小柜中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木梳,便用手拢了一下头发,遂往外间走去。
外间,母亲和娘子正低头坐在一张泥床上,很是颓然与忧郁!
叶禹锡以为他们还是在担忧自己,也不放在心上,他有自信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祛除她们心中的担忧。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叶禹锡感到有些饿了,便微笑着对娘问道:“娘,咱家什么时候吃饭啊?”
他娘抬起头,很是歉疚的望了一眼叶禹锡,随即又低了下去,低声说道:“哎,都是你以前造的孽啊,你以前好赌,家中这几年都被你给输光了。之后你又去借高利贷,你这次失忆就是那些要账的打的。家中的粮食都被那些痞货拿走了,他们说要是还不上钱,就要……”
老人说到这里,就往叶禹锡娘子看去,还不住的摇头,眼中充满了无奈与愧疚。正要说下去,小娘子打断了娘的话:“娘,相公好不容易醒了,受不得这些刺激,先不要说这些了。”直到把话说完,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落了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叶禹锡再是聪明也被这对婆媳说得云里雾里的,还不上钱会怎样,为什么不能说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