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们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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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了?严重吗?”文企山焦急的向我们询问。

  “伯父,伯母还在急救,现在还不知道情况。”韩放开抱我的手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们送她来医院的?”他的眼里闪着泪说。

  人老了,面对感情,心也会更脆弱,总是经不起一点点动荡。这个,是我在陈姨身上看到的。所以,此时,我能了解面前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的内心。

  “她来找我。”我低着头说。

  我的话刚说完,整条冰冷的走廊,仿佛瞬间被冰冻住一般,空气里夹杂着冰冷,肃静。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这时,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看着我们几人问。

  “我是她丈夫。”文企山走到医生身边说。

  “你的夫人失血严重,现在必须马上……”医生严肃的说着。

  “我来给她输血。”没有等医生说完,我已经抢过话说。

  此时的情景,让我想起森那天进急救室时的情景。我的心突然揪痛起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我是她的儿,即使她曾经那么狠心的抛弃我,但我必须救她,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血浓于水吧。当我下定决心,心中燃起希望的时候,我的心被医生随后的话打得粉碎。

  “病人的血型是罕见的Rh血型,这种血极少,血库也没有这种血,如果,不能及时找到血源,病人存活的可能很低。病人有没有儿在身边?有的话,那是最合理想的。”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文企山说。“你们先自己联系一下,我现在马上去向别的医院联系看看。”

  “好的。”文企山握着医生的手说,“医生,你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

  “我现在只能答应你,我会尽全力。”说完,医生就小跑离开了。

  “韩,医生刚才说什么?他是不是说她是Rh血型的?我是O型血,这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我不是她的儿?”我神情恍惚,眼里含着泪,拉着韩的衣角问他。

  “寒,我……”韩,梗塞不能言,只是伸出手,紧握着我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生活突然变得那么混乱?为什么?”我甩开韩紧牵着我的手,拉扯着文企山的衣服,大声吼叫。

  “寒,我的孩子,你听我说,她确实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母亲5年前就过世了,阿清是你母亲走后才嫁给我的。”文企山伸出手,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说。

  “死了?我还没有见到她,她还没有为抛弃我的事情负责,就这样离开了。”我轻笑着说。无力的松开紧抓文企山衣服的手,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眼里的泪已经开始泛滥,无尽的伤痛一时向我全部涌来,让我快要窒息。

  此时止不住的泪,是为了我亲生母亲的死,悲伤而流呢?还是为了希望我能跟我父亲相认,现在正躺在急救室里的人内疚而流?又或是为了不能见到那个让我过了二十几年孤儿生活的人而哭呢?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应该为什么而哭才对,才合适。

  韩,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抱着我,但我依然突然感觉好冷。此时在我身边,找不到一丝温暖,找不到,温暖都已经被那些我所在乎的人弄蒸发了,他们连一点温暖都不留给我。

  文企山本想走到我身边,安慰我,但被我用眼神拒绝了,我相信,我当时的眼神是很冷酷中夹杂着恨的,因为,他看到我的眼神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再靠近我。随后,他擦干了眼泪,拿出手机,利用他在商场那么多年的关系,在找适合那个叫阿清的人的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没有动,是韩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帮我接的。挂了电话后,韩,告诉我,是森打来的电话,他要韩转告我,他跟萧坐下午一点的飞机离开。我点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什么?你说森要跟萧离开?”突然,我如梦初醒的问韩。

  “是的,就下午,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起飞了。”韩,伸出手,看了看他手上的手表说。

  “给我手机,快点,快点。”我紧张的对韩大叫,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会失去理智的对别人大喊大叫,像个精神病人,但我很清楚,我是因为太清楚周边的事情,才会这样。

  人,对事情看得太清楚,感受得太透彻,只会让自己更接近崩溃的边缘。

  “喂,森,萧在你身边吗?快,快叫她听电话。”我接过韩递给我的手机,打电话给森,还好,他们还没有上飞机。

  “寒,你怎么了?怎么声音这样慌张?”森,担心的问我。

  “先别问,快叫萧听电话,快……”

  “寒,你找我吗?有什么事情?”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萧的声音。

  “我记得你的血型是Rh血型对不对?”我稳定自己的情绪后,问萧。

  “是啊!那时院里去体检,整个孤儿院就我一个人是这种血型,大家还……”萧在电话的另一头,陶醉的回忆着在孤儿院的事情。

  “你们不能离开,你现在必须赶到医院,这里有人需要输血,只有你才能将血输给她,不然她就活不了。”我对萧解释说。

  “是谁?”

  “文企山的老婆。”我看着正站在我对面听我讲电话的文企山说。

  “你母亲?好,我尽快赶到。”说完,就挂了。

  “不是我的母亲,不是。”我对着已经剩下嘟嘟的声音的手机说。完了之后,我将手机塞回到衣袋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等待着萧的到来。

  “先生,我已经问过附近的医院,都说没有这种血。”医生突然出现在我们中间,带着遗憾的语气说。“如果二十五分钟内再不给病人输血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已经找到一个相匹配的血型的人了,那个人正往医院赶。”我看着医生说。

  “恩,那我先进去急救室,尽量稳住病人的病情。那个人到了,你们叫她马上进急救室。”说完,医生就径自走进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再一次“嘭”的一声关上了,我们在外面等待的人的心也再次咯噔了一下。急救室的门,不是通向天堂,就是通向人间,进去的人,没有感觉,不清楚,没有痛苦。而我们这些在外面守候的人,心里清楚,所以心始终悬着,不安,等待上帝的宣判,那是一种无形的精神折磨。

  “寒,你说萧是Rh血型的对不对?那她肩膀是不是一道疤痕?”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后,文企山走到我身边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问。

  “寒,怎么样了?伯母还好吗?”这时萧喘着气,正从走廊另一头向我们跑来,身边跟着森。

  “还在急救室,医生说你来了,就马上进急救室里去。”我站起身,迎向萧。

  萧听我这么说,将手里的包交给我后,就快速的跑进急救室。望着萧快速消失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一个多小时后,萧和她一起离开了急救室,萧刚输完血,脸看起来有点苍白。而她,出来后,医生说已经度过了危险,随后她被送入普通病房。

  “茵茵,你在哪里?在哪里?”在送她入病房时,她嘴里不断的叫着茵茵。

  医生说要让病人好好休息,我们几个人就出来,在走廊边坐着。大家此时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气氛显得平和了许多。

  “伯父,你不要太担心,医生已经说阿姨已经度过了危险,很快会好起来的。”萧走到文企山的面前安慰着他说。

  “恩。萧,你曾对我说过,你的父母早就死了?”文企山看着萧问。

  “恩,然后我就被送到孤儿院了,院长说我是4岁的时候被送的那里的。我都不记得了,当时还小。”

  “那我问你,你的右肩膀上是不是有一道疤?”

  “伯父,你怎么知道我右肩膀有一道疤?这件事情,连寒都不知道的。”萧惊讶的看着文企山说。

  “你一定是阿清的儿,一定是。”

  “伯父,你在说什么?伯母怎么可能是我的母亲呢?她应该是寒的母亲。”萧看着我说。

  “不是,刚才他已经对我说了,我的亲生母亲已经在5年前死了。”我跟萧对望着说。

  “什么?那阿清阿姨真的是我的母亲?”萧惊讶的问。“不可能的,我的父母早就死了。”

  我和萧久久的对望着,像是要在彼此的身上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似的,但那是不容易的。我们两人,一开始就是秘密之外的人,怎么能了解到秘密本身呢?如果真的要找到什么,那也只是惊讶跟茫然,而我内心,总是在得到与失去之间游移,煎熬。

  “医生,刚才那个在急救室里的人,是Rh血型,而我的血型是跟她一样的,我们有可能是母吗?”这时,医生从病房里出来,萧抓着他问。

  “理论上你们是母,因为这种血型真的很少。如果想更确切的知道是不是,就要做亲自鉴定了。”医生说完就走了。

  医生的一句话,把原本没有关系的人拉到了一起,我的父亲和萧的母亲结婚,那我们两人,以后就是了,是一家人。

  感觉这个事实很可笑,一家人,两个原本是孤儿的人,现在竟然有家,有亲人。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一切又都来得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宿命,我们不能抗拒,也无力抗拒。

  现在,我终于知道刚才见到萧的背影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了,那才是一种血浓于水的感觉。

  “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伯母真的是我的母亲吗?你又怎么知道我右肩上有一道疤的?”萧拉着文企山的手焦急的问。

  “等阿清醒来,让她亲自跟你们说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