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花间软榻,口鼻间暗香浮动,正欲朦胧睡去。突然,一个熟悉倩影御风袅袅而来,下意识她就是知道那个女子一定是宋清婉。她一身粉色衣裙,一头青丝柔顺垂在身后,珠环首饰一件未佩,脸上脂粉不施,却是美丽高贵更胜从前。
她温柔轻笑,生动的就像被清风拂过颤动的花朵。解语娇花,轩辕昇刻骨铭心的迷恋,直到此刻成天娇才有几分体会,客观一点说,这样的人就该是被拘在手心用一生来疼爱的。
宋清婉轻启樱唇,声音婉转轻柔:“姐姐,这些年来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权利,你都一一尝遍,应该没有什么遗憾了。我跟皇上欠你的,也该还清了吧。”
成天娇面上恨念又生,阴冷地说:“你们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那种无视别人存在,任意践踏别人尊严的行为,是会让人咬牙切齿,恨上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宋清婉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声音清冷了些:“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无多。不如放下执念,及时行乐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自在一些,这样不好吗?”
成天娇反诘:“时至今日你能彻底放下对轩辕昇的爱吗?你的灵魂凝与天地,不肯转世,你还在等他对不对?”
宋清婉摇头,“对轩辕昇我早就放下了,从他放弃、决定牺牲我的那一刻。之所以没有转世还是因为姐姐你呀。当初你一线仁慈,饶过我那苦命的孩子,让他艰难存活至今。”话说到这里,她眼睛里冒出真正的狠毒来,一字一句:“姐姐,其实我一直在等你,这一生你凭着家族的力量赢过我,来世就让我们两个公平的斗一场吧。”对成天娇冷冷一笑,直接朝她面门扑过来。
成天娇一声惊叫,坐起身来,惊起一身冷汗。随侍在旁的丫头本来昏昏欲睡,也被惊得一脸苍白,惊疑莫定地看向轩辕王朝最尊贵的女子。
成天娇竭力回神,脸上重新挂上庄重威严。心里暗暗思量,宋清婉,你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你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怕你,如今只剩一缕孤魂你又奈我何。这样想着慢慢就不觉可怕了,那个孩子,应该是宋清婉此刻最深的牵挂吧。心思一动,抬起高贵的脸,利眼扫向身旁的丫头小柔,说:“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太子了,真不知道他近段时间在忙什么?”
小柔战战兢兢的回话:“宫里都传着呢,说太子爷从苏州带回一个美貌公子,日夜在一处,很是恩爱。”说完低下头,不敢看皇后面上神色。成天娇一向是威大于恩的,跟在她身旁多年,她阴晴不定的性子始终让人琢磨不透。
成天娇如被惊雷击中,面色惨白,颤抖着手,指着小柔怒骂:“听那个乱嚼舌根的疯子说的,凭你也敢传这话,谁指使你的不要瞒着,赶紧的说出来。”
小柔跪倒,惶恐至极:“娘娘,奴才向来不传没有根据的话,您是知道的。”这会如果没挺住,真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愿消息来源是正确无误的。
“你,现在就把太子给我找来。”冷着脸看着小柔起身,奔跑着走开。心思翻腾汹涌近似惊涛骇浪。断袖之癖原也算不得什么,可是永逸是太子呀,这个污点足以让他所有的优势消失殆尽。
对永逸她是一直忽视着的,他的存在无比清晰的见证,她一直回避的、想要忘记的当年。一切都是她的疏忽,永逸已经二十岁了,至今没有婚配,作为一个太子可算是史无前例了。这都是她跟轩辕昇联手造成的。她看上的轩辕昇反对,轩辕昇看上的她拒绝,一年年就这样耽搁下来,永逸也从来没有流露出想要娶亲的愿望。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后果就不是她与整个成家所能承受的。不安的站起身,揉着手中锦帕,永逸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堕入污泥。一定要阻止,就怕手段激烈伤了永逸难得的真心。
远远看着轩辕永逸不紧不慢,脚步轻快地向她走来,眉梢眼角尽是掩不住的愉悦之色。她是过来人,心里一片清明。竭力调整面色,尽量气定神闲。情况未到最坏处,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轩辕永逸是快乐的,西优入宫以来天天耳鬓厮磨,再也没有闲情闹着出宫,心每天都被柔情填的满满的。尹清宇的责骂、不满如果可以再少点,他的生活就完美无缺了。
此刻,皇后突然宣召,他与清宇对视一眼,都觉得颇不寻常。母亲亲情淡漠,除了公开场合必要的宴会,私底下从来没有主动宣召过。
莫非西优的事情被传出去了,不可能这么快呀,自己宫里这些人,都是经历百般考验贴身跟了多年,不至于为邀个功就愿意赔上性命的。往简单处考虑,或许皇后突然母爱泛滥,急于找他发泄,也说不定。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面上都是滴水不漏。做儿子满脸堆欢,恭顺的很。“母后千岁千千岁,儿子给母后请安了。”顺便送上大礼。
做母亲的更是奸猾,慈爱的光辉堪比观世音菩萨,亲切的上前一把扶起永逸,说:“自家人见面不必行这么大礼,你这样胡闹,倒显得咱们母子情分疏离了。”
永逸挑高秀眉,心里越发觉得不妙,脸上神色未变,依然笑语盈盈。“母后,您今日兴致很高,莫非有喜事发生?”
成天娇正中下怀,接口道:“是喜事,不过是太子你的喜事。左丞相柳诚的女儿柳苏知书达理,文采出众,又跟你年貌相当,母后已经替你下聘,近日择吉时成婚即可,你意下如何?”
永逸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平白送了个台阶给母后。笑容变得僵硬,不情愿铺天盖地,难得一本正经,郑重地说:“母后容禀,儿子已经有了知心之人,沧海桑田只饮一瓢足以。”
成天娇佯装喜悦,“哀家的儿子长大了,姻缘这种事你情我愿最好。太子有了喜欢的人,做母亲的也应该跟着喜欢,不知是哪家闺秀?母后愿意亲自去帮你提亲,也显得隆重、热闹些。”
永逸略显迟疑,为难的推辞:“母后大恩,儿子铭感五内,只是我们还不曾提及婚嫁,骤然提亲,只怕弄巧成拙。”
成天娇攥紧手中锦帕,咬着牙极力隐忍情绪,挥手让永逸离开。“这件事以后再议,哀家困的厉害,你先退下吧。”永逸看向母后突然变苍白的脸,疑虑丛生,又苦于没有办法解释,只好依言走开。
成天娇恨恨的看向永逸背影,脸上尽是怨毒。你不要怪我,都是你逼我的,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我根本输不起,谁阻碍我的路我就会毫不手软除掉谁,永逸,即使是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