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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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大雨,打在这都市高楼的窗台护栏上,嘀嗒作响。远处闪烁着流光异彩的霓虹灯,是些酒楼、浴足城之类的销魂之地,制作出用以招揽客人的招牌广告。正是这是暧昧的灯光,让这都市的夜色盛装登场。这些光,有着诡异的艳媚,摄走那些心灵空虚而去寻找精神寄托的城市男女的魂魄,吞噬他们渺茫的心灵。都市人,夜夜笙歌,却又夜夜寂寞。

    曾思琪默默的趴在窗台上,盯着雨下的城市,任蹁跹的画面幕幕浮现。滴在窗沿上的水珠溅起一道道箭似的花,射在她的双臂、脸膛,泛起一丝微弱的痛楚,沾湿她的衣襟。她并不想离开,虽然,夜已经很深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发始,她爱上了这有雨的夜色,爱上了这雨水造就的‘箭花’带给她的痛痒。

    是的,曾思琪爱上了这种痒痒的痛楚,这痛楚沿着女人特为敏感的神经传上大脑,可以麻痹那些思维神经,抚平掉内心的哀伤,从而能暂时忘却那些痛心疾首不堪回首的往事。

    曾经以为,爱是何等的美丽,有着阳光的温暖,有着春风的柔情,有着玫瑰的妩媚,有着泉水的甘甜,有着陈酒的浓香,有着磐石的刚强,有着沁人的芬芳,有着温馨的浪漫;曾经以为,爱可以永恒,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走到永远;曾经以为,能和心爱的他携手共同走过明天,甘苦里能和他患难与共,永远相依相守。

    没想到,悠悠岁月里,滚滚红尘中,匆匆的来去,爱的火焰还是熄灭了。终于知道,爱是多么的柔嫩,根本经不住一阵飓风吹拂;爱又是多么的脆弱,哪能经得起多余的负累?爱的平淡,又怎能经得起时间的洗礼?

    那天,曾思琪脱下婚纱,独自喝得烂醉如泥,算是彻底结束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然而,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却并不能随风消逝,依旧夜以继日的浸入她飘渺的魂魄,摧残她斑驳的心灵。也许只有离开这座伤心的都市,离开这充满欲望的灯红酒绿,离开这人声喧嚷的地方,一个人静下来后,才能让心静如止水。

    她的目光空洞一切,原本漂亮多情的眼睛似乎呆滞昏暗。她的脸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原本娇艳性感的嘴唇也失去往日的光彩,嘴角盛满的全是心死的悲哀。悠悠长流水,绵绵未了情。几多笑?几多泪?面目全非,心已碎!

    可是,离开这里又能去往何方,何处才是自己平静的港湾呢?回家吧,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村乡去看看吧,如今也只有母亲的怀抱才可以成为自己心安理得而不用担心受伤的依靠了!

    湛蓝的天空飘着片片白云,与世无争的随风移动;连绵的群山飞着种种鸟儿,无忧无虑的欢声鸣叫;长满水草的绿水载着排排鱼儿,自由自在的缓缓流动;绿油油的田野藏着只只蛙虫,尽情的在欢歌嬉闹。燕子洒脱的在空中盘旋,人们辛勤的在田地间劳作,家乡的风光还是如此的秀丽。

    一阵和风迎面拂来,曾思琪又有了安详的感觉,这感觉沁入心底,是温馨,是很久都没有了的温馨,让她精神抖擞。

    她顽皮的走在散着泥土香味的小路上,让清晨的阳光抚慰她的脸膛,抚摸伤痛累累的心灵,一种暖意从身体里弥散开来,每个毛孔都透出轻松与快乐。

    小路两边已经长出青青的小草,象征生机的绿色沿着小路铺向远方。几只鸟从空中划过,清脆的鸟鸣雨滴一样滴落在青青的草地上。

    “只要你过的比我好,过的比我好……”忽然,院子里传来钟镇涛沙哑的歌声,打破了这清晨的安详。那首《只要你过的比我好》,是《几时重见燕归来》收录的最后一首。

    歌声是从院子前的古老楼房里传过来的,那是洪伯伯的家。洪伯伯一直在新疆做生意,据说是大有起色。在曾思琪还在念小学的时候,他们全家就迁了过去,那座楼房里只留下不愿一把老骨头送在外面的洪爷爷独自居住。那个时候,她就总喜欢往那里跑,喜欢听洪爷爷讲抗日的英雄事迹。

    因为洪伯伯生意忙,曾思琪的记忆里,他只有每年春节才会回乡来探望洪爷爷。眼下离春节还有段日子,他怎么可能会放下生意特意赶回老家呢。莫非多年不见,洪爷爷也变得爱听这年轻人的情歌,而且喜欢开那么大音量了。

    曾思琪不想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决定前去看看究竟,顺道给洪爷爷请安,问候一声。

    “曾思琪,你怎么也回来了啊?几年没见,越来越年轻漂亮了,现在哪发财啊?”一位中年男子见到曾思琪,然后不可思议的说。

    “洪伯伯,怎么是您。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原来是洪伯伯回来了,曾思琪惊惶失措,不知说什么。听到洪伯伯夸自己越来越漂亮后,脸都红了。

    “去年秋天,你洪爷爷过世,我们就回来了。因为要在老家守孝三年,所以就一直呆在这里不能回新疆,那边的生意就暂时由你洪伯母一人打点了!”洪伯伯知道曾思琪打小就是一个喜欢什么事都刨根问底的人,索性就跟他说起来龙去脉,然后朝楼上喊了声:“誉显,家里来客人了,快下来看看啊!”

    “曾思琪,我们家誉显你还记得么?小学时跟你同班,就坐你旁边的。自从我们搬去新疆后,你们应该就没再照过面了,如今算起来应该有十几年了吧!他读完大学后,他妈不让他离远门,就在新疆考取了公务员,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谈女朋友。”洪伯伯嘿嘿的笑着说,好像有意撮合他们。

    听得一阵下楼的脚步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男孩就闪到曾思琪的眼前,她极力倒腾着脑子里储存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男孩是谁。

    soudu.org 眼前这个男孩生的面相俊朗,举止间又略显憨厚,棱角分明的脸孔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眉宇间又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古铜色的皮肤印着西部居民特有的强悍。要不是刚才古伯伯喊他,曾思琪肯定会当这个人是新疆土生土长的,而不会认出他是洪伯伯的儿子、小学的同桌洪誉显。

    “曾思琪!还认得我吗?好久不见,你还好吧?去年春节没见到你,想不到今天能见到。咱们真是有缘,茫茫人海中竟然又碰到了。怎么样,现在过的怎么,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肯定找男朋友了吧,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啊?也不介绍介绍。”洪誉显上下打量一番曾思琪,特亲切的问这问那,害曾思琪脸又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润。

    “刚才是你在放唱片吗?你喜欢听那些已经不流行了的歌曲啊。”曾思琪忙岔开话题,问。

    “是啊,《几时重见燕归来》这张唱片收藏的歌曲挺特别的,听说一推出就连续几个月蝉联销售榜首,而且背后还隐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所以我基本上都要听一遍。”洪誉显欢快的说,好像他就是那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原来你也听……”听到那张因为自己而创作的唱片,曾思琪不免想起了肖志中,可是极其不愿再想他,矛盾心里不言而喻。

    “原来我也听?难道你也喜欢这张唱片吗,那我送给你啊。”洪誉显慷慨的说。

    “你不是说都要听一遍吗?送给我了,那你听什么?”曾思琪其实并不想要那张唱片,那样只会让他睹物思人。

    “没关系,我可以再去买一张。”洪誉显不屑的说着,飞快的跑上楼去取来了那张唱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