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近一千无辜的人的被残杀,景象惨不忍睹。
只因为她一时的心烦。
当何凛将这个传遍江湖的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微微地痛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如此渴望见到冥煞。
“何长老,你知道冥煞在哪吗?”我问道。
何凛怔了怔,说:“冥煞?他不是走了吗?”
“走了!”我叫了起来,“去哪了?”
何凛摇头,“教主,你也是知道他的啊,自从江淮大战后,他失踪了十一年,这下他不明不白地离开了,我们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好象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是很重要的,重要到即使死去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何长老,我是不是对不起他……”我轻轻地说,“他将所有的武功都交给了我,他送给我那么好的玄冥剑,他送给我黑暗灵玉,他还救过我……可是,我却什么也不给他,还伤了他,我真的忘恩负义……”
何凛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教主,伤他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被你的心魔控制了。”
“我知道。”我淡淡地说道,起身离开了大堂,下了山。
我知道我要去哪。
我要去找他。
两年没有过来的草原。我还可以认出那年我出来的时候睡过一晚觉的树。
还有那曾照过我面容的湖水。
当年的我,从冥界地宫时出来,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杀气吧。而仅仅两年不到的工夫,武林的浩劫源头变成了我。我居然有了一些茫然。我是要做回我曾十六的慕天吻,再也不涉足江湖,还是继续当我的魔教教主“白衣修罗”?
其实不用说,我也可以看到魔教中人眼里看我时的恐惧。何凛也是。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地那么突出,如果以杀人为乐的邪教都对我产生了恐惧,那么我真是一个魔鬼了。。
我杀人是杀对了吗?
当年的冥煞如果喜欢这样,那他为什么又要躲起来十年?
我突然发现,我所看到的东西都已经褪去了鲜红,呈现了久违的彩。
远远的,我可以看见了冥界地宫的入口。
两旁的岩石凹凸不平且粗糙,有火把架在岩石缝里面,明亮地照耀着这昏暗的地宫。
冥煞一定在里面。我抑制住突然冒出的欣喜,慢慢地走着。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的身影。黑发垂落至脚踝。他背对着我,手里似乎在拿了什么东西在看,以致于的走近了他还没有发觉。
“冥煞……”我轻轻地喊出了声来,手不自觉地环上了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他。
那么冰冷。
“天吻……是你吗?”他惊喜地叫了出来,将我一把拉到了眼前。
他俊的脸上有掩不住的苍白。他消瘦了。是我刺伤他的那一剑造成的吗?
他看到我的那一刹那愣住了。接着,有狂喜笼盖住了他。
“天吻!你来找我了!”他一把竟将我搂在了怀里,“天吻,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的手碰了一下我的眼眶:“是吗?”
他握住了我抬起的那只手,深深地凝视着我:“天吻,你的魔消除了吗?你的眼睛……”
我的心突然有了一种好象沉到了底端又浮出来的感觉。
我摇头,茫然地说道:“我不知道……”
他疑惑道:“不可能的,慕容楚曾经说这种魔只能死了才解除,你……”
他停了下来,又笑道:“不管怎么样,天吻,你只要肯来找我,我冥煞就是死了也会开心。”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冥煞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黑暗灵玉。
“你拿这个看干什么?”我问道。
他摇头,对我笑笑:“没什么。”
我指指他腹部上的伤口,有些愧疚和心疼地问他:“还疼不疼啊?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会那么狠伤你的……”
“不疼,天吻。就算很疼,那这点伤对我冥煞来也算不了什么。”他用毫不在乎的口吻说道,又转过了头来,眼眸里飘忽着许多的伤感,“天吻,如果四年前我没有把你带到这里,没有教你武功,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我无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他嘲讽地笑笑:“我以为我冥煞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却怕你一直这样下去。当初的我,因为练了‘魔’而走火入魔,我沉寂了八年,后来听闻间袭泷与周林峰两人风得意,我就想找人帮我去杀了他们。我自己不能去,因为我体内还有魔的残留。”
“于是你就找到了我。然后在我从慕容山庄出来后,就将我带到了这里,谋划你两年后的浩劫?”我淡淡地说。
他的眼里有着深深的痛楚,“是。我不会否认。天吻,我永远不会怨恨你给我的那一剑,因为那是我应得的。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会在慕容山庄和慕容楚在一起,或者回到你的曲庄,过着好的一生……天吻,你不该是这样的……”
“不会。”我打断了他的话,“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慕容令的那本秘籍。我是这样的人,我喜欢呼风唤雨,喜欢高高在上。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教我武功,相反,我感激你。”
当年那么遥远。
“事情已经过去了,冥煞。”我笑道,“我感激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面。”
“可是我恨!”他的声音异常坚定,“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让你去慕容令的密集,让你练成了里面邪恶的剑法……不然,你虽然是”白衣修罗“,也不会变得这么残忍和极端!”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将我紧紧地搂在了怀里,黑的发丝模糊了我的眼睛:“天吻,我多想这样和你一直在一起,一直到我们老去……”
我的心奇异般柔软了起来,我多想告诉他,我也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远离江湖,我再也不要做“白衣修罗”,就让她永远成为一个传说。
不管是在没有过来这个世界之前,还是在现在,我第一次出现了这样一种情绪,放弃高高在上的生活,和我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以前对凌楚也从为有过的感情,我统统给了冥煞,给了这个教了我所有武功,让我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的人。
我正想回答他,可是,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伴随着强烈的恨意!
就像当初在曲庄上面的山顶一样!我紧紧闭上眼,希望能缓解这种恨意和痛楚!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冥煞松开了我。“天吻,你怎么了?”
我的身体颤抖了起来。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襄天剑!用力之大,我可以感觉手在猛烈地颤动!
耳边是冥煞焦急和关切的声音:“天吻?你是不是又犯了……你……”
我猛地睁开了眼!
血红的世界,血红的一切!伴随着血红的亮光!
冥煞吓了一跳!他焦急地要来碰我,我一把将他的手拂开!
我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我的心里是一阵又一阵的仇恨涌了出来!突然,我终于忍不住仰天长笑了起来!
“天吻!”冥煞紧张的脸在我眼前,俊的眉头蹙起,眼里流露出了太多的担忧!
“别碰我。”我冷静了下来,用剑鞘指着他。
我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勒出一丝地冷酷的笑容:“冥煞,你不要碰我!”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怒吼道!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让开。今天我慕天吻不想和你打。”我淡淡地说道。拔出了襄天剑。
冥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悲伤地叹息了一声,让开了。
“慕天吻,我永远在这里等你……”
我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他这一声的轻语。我的心竟然隐隐地痛了起来。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不去理会,离开了冥界地宫。
我刚刚上山,就看到了何凛在看着远处的天空。
突然,他转过了头,看到了我。
“教主,你回来了?”何凛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这样子,有什么不对吗?以致于何长老那么害怕?”我冷笑了一声,藏不住话音里面的阵阵杀气。
“不是,属下只是奇怪,教主走时身上还没有那么浓重而强烈的杀气……”何凛小心翼翼地边走边回答。
“是吗?”我冷哼了一记,走进了大堂,“有什么事吗?何长老?”
“没事没事……教主的威名让四海震服,该归顺的门派都归顺了,没归顺的门派还没有出现……”
“哦?那我怎么觉得一天不杀人,心里就闷得慌啊,何长老,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何凛怎么不知道?他只得喏喏道:“属下愚钝,不明白教主的意思。”
“是吗?”我犀利地看着他,何凛不敢和我对视,只好看着别的地方,如坐针毡。
终于,何凛的冷汗不断地流了出来,我爆发出一阵狠辣的大笑:“哈哈哈!何长老既然你不知道,那教主我也不好多加吩咐了!呵呵,你只需做好分内事就够,别的,不要多说!”
何凛急忙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发抖:“是是是……教主说得是……属下一定遵守……”
我厌恶地挥了挥手:“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你别让我再看见你眼里的恐惧!否则休怪我不念你在本教的功劳,将你的双眼给挖出来!”
何凛大惊,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我漫不经心地在座位的红木扶手上面弹着手指,手指上面因为常年握剑的缘故,手指变得有力,却生出了一些细小的茧,就像当初握着手枪一样。
我冷冷地笑了起来,眼神阴狠而犀利。
若是用手枪,我一枪遍可以解决别人的命,而不是现在还需要用剑去对抗。
“白衣修罗”是神话,无人能敌的神话。
我慕天吻借尸还魂后又创造的神话。
我的冷笑又渐渐转为了大笑,笑声穿透了大堂,一直回荡在整个山顶上,久久不消。
我突然却又感到了空虚与无奈。
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我?
什么笑才是我最真实的笑?
我迷惘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