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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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力,就是人在受到危险压迫的时候奇迹般出现的能力.商政不是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接下来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坐以待毙并不是一个强者的选择,永远都不是.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一向自诩为站在生物界顶端的人类呢?记不清是多少次了,老虎的不甘的怒吼再一次传来,清晰得就像情人在耳朵旁的细语呢喃一样,商政甚至仿佛间都感受到了它那温热的呵气声.不能歇!不能息!还有很多的事等着自己去完成呢,商政就这样一遍遍地催眠自己.他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和尝到母亲煮的不那么丰盛却很温馨的晚餐呢.

    哪儿有灌木杂草,哪儿荆棘丛生商政就往哪儿冲.手上被划拉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口子,脚上更是血肉模糊,早已没了知觉.疼痛反而成了一种奢侈,能感到疼痛那证明自己还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强.只要活着,无论受多重的伤,都能找到方法和时间使自己痊愈.

    商政眼前一亮,他又发现一个草木茂盛的地儿.有种就继续跟过来吧,死畜生!商政已经和背后那大家伙卯上了劲.突然,"哗啦"一声响动,从草木从里毫无预兆地窜出一只受了惊的小野猪来,撒开蹄子什么地朝商政右边冲去.事出突然,商政受这一惊本能地想要减速,可前冲之势已经刹不住了,就这样双脚一打颤,绞在一起像个皮球一样朝前面滚了出去.商政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无奈,原本以为之一滚,铁定被后面那大家伙给抓住果腹了,没想到浓密的草木丛后面居然是个悬崖,虽然不是刀削般笔直的坡度,可也差不了多少了.

    商政抽空撇了一眼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就算不被摔死,下面指不定还住着什么毒蛇猛兽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呢."难道是天要亡我?"刚涌上这绝望的念头,商政就被陡坡上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大石头给磕晕厥了.老虎在上面左右踟躇了一下,最终极其不甘和愤怒地嗓子深处发出一声抗议彻底放弃了这个它欲杀之而后快的小家伙,转身寻觅着气息朝那头小野猪追去了.

    话说汤怀、张显、王贵三人瞬间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悲痛笼罩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悲伤、感动、忏悔的感觉先后占据整个身躯,最后谁也做不了主,便逐渐地兼而有之,五味陈杂起来.三个七岁大的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尝到过什么是痛不欲生,什么是酸甜苦辣,可这人生的第一堂课却是以兄弟的命换就的,这代价是不是也太沉重了点,太让人不能接受了点?

    天色渐渐黑了,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线彩霞,那连亘天地的血红,此刻却亮得是那么的碜人.幽幽地呼出一口气,王贵道:"我们必须回去."

    汤怀抬起头,睁着一双灯泡眼淡淡地看着王贵,入目的是一片绝望的死灰色,波澜不兴.恍惚重新认识了一遍王贵,汤怀转过头去盯着商政离去的方向道:"我不走,我要去找政哥儿.活要见人,即便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尸体."

    仿佛什么神经被触碰到了,张显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就这样一边抽噎着,一边哑着嗓子朝汤怀吼道:"没了,什么都没了,全都被那畜生吃到肚子里去了,哪里还有...还有我们的政哥儿了."

    汤怀鼻子一酸,红着眼眶道:"那我就陪着政哥儿去死,不然就他一个人,没人陪着他说话儿,他肯定会感到寂寞的."

    王贵也哭了,两窜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滑了下来."放心,不会死的,政哥儿不会死的!他是谁?他是我们的政哥儿啊,政哥儿怎么会死呢?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千辛万苦地挣扎着等我们去救他呢.我们必须下山去求救,马上!晚了就来不及了."

    "够了!别装了!"汤怀冷冷地瞥了眼王贵嘲笑道,"胆小鬼,我怎么会认识你这么个家伙.你要走就走,要留就留,我只是替政哥儿不值!"

    张显嗫喏道:"汤怀,你......"

    王贵本来强自冷静的心态一下子被打破了,撰着拳头脸红脖子粗地咆哮道:"汤怀,你小子说什么?有种你再给我说一次!"

    汤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莫说一次,就是千次万次我汤怀也敢说.你王贵就是个胆小鬼,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我汤怀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流着泪,王贵笑道:"汤怀,你给我听好,首先政哥儿不是你一个人的政哥儿;其次你也无权要我王贵滚蛋!你个蠢材,我才真正为政哥儿有你这样的兄弟而耻辱.你这个莽夫,你要寻死就去吧,没人阻止你,只要你不怕政哥儿黄泉之下死不瞑目!"

    "你敢骂我?王贵,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说着,汤怀就撸着袖子冲向了王贵.

    "来吧,我今天就代政哥儿教训你一顿!"王贵也火了,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

    看着关系突然恶劣到水火不容的汤怀和王贵二人就要动手,张显终于手足无措了,立刻慌张地大声叫道:"汤怀、王贵,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静下心来解决,不能打架啊!"

    然而,就这么会工夫当事人汤怀和王贵已经交上了手,一发而不可收拾地交上了手.完全没有什么招式套路可言,也不讲究点到即止的武德,两人凭着一股狠劲和蛮力纠缠扭打、抱作一团,拳脚翻飞.

    完了,张显怕自己再这样除了动动嘴皮子之外,就待在一边什么都不做,不去阻止两人的话后果可能会真的不好收拾了,只得揉身而上,加入站圈之中.

    ......

    大树底下躺着三个七岁左右的孩子,一身本来得体的衣服已经彻底皱得不像话了,上面的泥巴和土渍东一块、西一块,就像一个不合格的绘图师制作的乌七八糟的军事地图.三人原本俊秀英气的脸上此刻更是血肉模糊,淤青肿得像馒头一样吓人.

    看着黑乎乎的天,汤怀低声道:"我们回去吧,回去求救!"

    王贵挣扎着坐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衣服道:"政哥儿福大命大,放心吧!"

    三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向山下摸下,他们不敢想象小小的百家村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掀起什么惊天骇浪.

    ......

    商政蠕动了一下身体,已经消散的意识如今正潮水般涌来重新支配着这副不那么健康的身体.撑开厚重的眼皮,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酸腐、潮湿、阴冷的气息就像一张弥天大网撒在商政的身周,浓到让人作呕,更让人恐惧.商政一次次地咬紧牙关尝试着撑起身体,可全身仿佛散了架,身体里的力气也被彻底的抽空了,无论他怎样努力,除了就这样扑在粘湿的地上躺着等待天明之外,无能为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