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女孩儿,尹安佳对语言的理解非常幼稚而原始――丝毫没有我认为女孩儿应该有的驾驭语言的才气。给她布置得作文写溜题是家常便饭。她说她们老师在评判作文的时候主要是以用多少华丽的词句来区分的。我几次试图把我理解的几种典型文章的结构和写法介绍给她,都以她不理解和简单的机械重复而失败。于是我改变了教学方法,就让她背唐诗宋词,然后用到文章中去。安佳有一本《高中作文应用名言大全》,不过她按照里面的方法引用的很生硬而离题。我就把她老师布置的一些作文按照题材和体裁分了几大类,凑一些名言警句在各个段落中间教她应用,并且给她写了几种模板,比如说景物描写和人物、叙事描写。安佳对于我掌握的各种素材表示惊讶,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无奈地告诉她我每天平均要用4个小时左右看书,从小到大莫不如此。她说她可没时间――上课太多,作业太多,还要应付像我教这样的学习班。
另一方面,安佳的物理还行,不过也只是能够达到及格的程度。她经常能够用一些投机取巧的小窍门搞定大多数选择题和填空题,而对需要文字叙述的大题就不灵了。不得不从基本的受力分析给她讲起。在我的帮助下她的物理进步还是很快的,基本上能够轻松做完老师搞定的作业了。安佳还参加绘画班和钢琴班。绘画的习作我看不懂,钢琴她弹得很好,能够熟练地弹一些小品乐章。刚开始教她的时候她还有些拘谨,几次熟悉了之后她开始把我教她这两个小时当成一个能够不在她妈妈监督之下的放松时间。缠着我问这问那,把她学校里女生的派别及各种八卦讲给我听,为了不扫她的兴我只好经常把2小时的家教时间延长到3个小时。她妈妈还很不好意思,要给我加钱,被我推辞了。
文倩最近课程较忙,我都利用她晚上上课的时间去做家教。回来后在理学院的教室里接她送回宿舍。她不想骑自行车,宁可我们推着自行车走。几次之后她宁愿每天都走路到理学院,因为她们的课基本都在这里上。如果不去做家教,我也陪她走路。我一般去化学馆和黄浩、吴建国自习,在文倩没课的时候一起自习。黄浩特别喜欢问文倩微积分和线性代数的题,因为她讲的能听懂。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有时候还因为我们声音稍大而用各种方式比如拍桌子、挪椅子,或者直接走过来提醒我们。一般这种情况文倩一个笑容和一句“对不起”就解决了。
五一长假对于全国来讲都相当于喘一口气。第一天我约文倩一起去故宫,她说人肯定多,于是我们就去了圆明园。出了T大西门过马路就是圆明园了。我们一路走去的,我把衣服和可乐背在包里,拿着新买的象棋。文倩自称是象棋和五子棋高手,我们自习累了就用带格的纸下五子棋。她给我讲三手交换和五子两打,以及各种禁手,我从来没赢过她。而象棋我自认为还会下一点儿。春天真是生命复苏的季节,花团锦簇,绿树成荫。走在路上我情不自禁地给文倩唱歌,她说我唱的好听。她特别喜欢听罗大佑的歌,于是我唱《光阴的故事》、《恋曲1990》、《皇后大道东》。听我唱《皇后大道东》的时候文倩笑得不行,说我很有表演天赋。于是我又做深情状用哭腔给她唱《天意》还有《忘情水》。
我们在圆明园遗址公园逗留了很久。我们并肩久久地坐在断壁残垣,相对无语。我想起了林维,林维跟我说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故宫、十三陵和圆明园遗址公园,百去不厌。自从认识文倩之后我就没和林维见过面,打了几次电话我都以有事为理由推脱掉了。
走出遗址公园,我们才拿出棋盘来下棋。我们的象棋水平倒是不分伯仲。我以2:1取胜,文倩说她还有好几着厉害手段没用出来,让我等着瞧。我给她唱《得意的笑》,她假装生气地打我。我在躲闪中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柔软的手好像是为我的手量体打造的。我往前探身,她闭上了眼睛。我轻轻吻了文倩的嘴,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手心出汗。
“头一次?”我问。
文倩轻轻地点了点头,抿起嘴低头默默地把象棋收好,放在了我的背包里。我们出东门走回T大,一路上她都很沉默。我轻轻唱《大海》和《一天到晚游泳的鱼》,拉着她的手随着步伐晃着。我对她说这幸好是北京,要是在我家乡的那个小县城,这镜头过不了两天就会至少有5个版本传遍大街小巷。我跟她说我家那里随便出个门街上都能遇到好多认识的人,在大城市里人都变得陌生了。我还给她唱谭咏麟的《朋友》:“从不相识,开始心渐进,默默以真挚待人……”唱到最后那句“共赴患难绝望里紧握你手――朋友!”的时候举起她的手扬到头顶,文倩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才融化掉,露出一点笑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