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章·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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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场景是斗技场,出场人物是训练所众、工坊众、猎人众以及观众若干。而严格说起来什么类型都算不上的博拉此时正凑在克里斯身旁。

    前段时间他和克里斯来往少了一些,碰上了也就是打个招呼什么的。后来他也在克里斯溜龙的时候知道了有那么个事,所以也在私下里帮了点忙。

    但是今天碰到的却是宛如节日般的活动,有事没事的人来了一大堆,因此又可以和克里斯亲热亲热了。

    “你说你不想干了?”克里斯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村里那帮无业游民谁来管啊?再说了,你这又不是啥工作,有干不干的问题么倒是?”

    “去去去,小孩子家,知道啥啊,我这混混也是个职业啊,要知道……”博拉一听克里斯的评价,居然就在这个问题上辩驳起来了。

    “停停停停……我晓得了。混混是个光荣而崇高的职业对吧?那你还怎么又不想干了?”

    “……”听到克里斯说出的“光荣而崇高”,博拉苍白的脸红了一下,“呃,我是想找点正经事干干,其他那些家伙我还是偶尔管一下就可以了。”

    “那你要干啥呢?”克里斯的目光捕捉到博拉背后正在往过来走的一个人影。

    “这不就来跟你商量么,我老爹一向不管我的……”

    “博拉。”那个人正是拉撒斯。

    “哟,拉撒斯叔叔好啊。”克里斯随便晃晃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咦?拉撒斯先生?”博拉转过头,“你也来了?”

    “嗯。克里斯,活动马上要开始了,你去跟我们一起还是留在观众席上?”

    克里斯指指不远处看着阿苍的比利,“就在观众席上算了,比利把位子都给我占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通向斗技场里面的一条过道内。

    “嗯,那好吧。博拉你去让你的人老实点别借机闹腾,可以的话再帮忙维持一下秩序吧。”

    被拉壮丁的博拉看了看克里斯,点点头,走了。

    克里斯与其他两人分开后,走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比利,阿苍,我来了。”他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四周热闹气氛中的一龙一猫。〔不是龙猫ˉ一ˉ〕

    比利从阿苍头上跳了下去,蹦到克里斯身旁,“唉呀,你终于来了喵~你把阿苍看好了,我去去就回来喵~”

    克里斯一把把比利提起来,“干吗干吗?你找帅哥去是吧?急啥?”

    比利腰上一用力,整个身子一荡,挣脱了抓着它的手,“被你猜中了喵!没时间跟你磨蹭,我去了喵~”

    看着拖着一股烟尘消失掉的黑猫,克里斯耸耸肩。

    此时他已经坐在座位上,阿苍忽然没了精神,趴在他身旁,脑袋搁在他的腿上,安静地凑在克里斯旁边。

    身旁坐着的人克里斯不认识,而对方好像却认得他一样。这个刚入而立之年的男子微笑着点点头。而另一边,就是一面墙了。〔这个比利,占个角落的座位,这家伙……〕

    远远地看见比利在观众席里钻来钻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难道真像克里斯说的那样,在找帅哥?

    头疼似的拍拍脑袋,“算了,不管它了。”

    心中想着,手在阿苍的头上蹭着——甲壳又硬又光滑,手感还不错。

    快开始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恍惚,克里斯觉得自己的灵魂就像被抽离了身体一样,旁观着逐渐变得沸腾起来的大斗技场。

    他看到了拉撒斯在台上激昂地讲话,看到了平时很少见的猎人与猎人间的打斗,也看到了接下来使用各种武器来完成的训练任务,以及据说也是北方那边流行的多人训练任务。

    但他只是看到了。He sees,but he doesn't observe.他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喂!喂!回魂!回魂!”克里斯的耳边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把他从思维停止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转过一看,“博拉,好啊~”甩甩头,克里斯暗自奇怪刚才是怎么了。

    “怎么来的?你刚才……”

    “没事,想事情呢。”克里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状况。

    “哦,你没事就好。刚才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把我吓了一跳。”

    这时观众席上爆出一阵阵欢呼。博拉把旁边的人挤开,坐了下来。“无伤表演啊,好久没有看到了……”

    斗技场的顶部架了好几层防护网,防止会飞的怪物逃走或着攻击观众。另外为了防止怪物的咆哮伤到人,每个观众都会得到一对防护用的耳栓。

    无伤表演是技艺高超的猎人们对其技术的完美展示,要求表演者在不被怪物碰到或攻击到的基础上杀死它。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实际上,由于克克特村地处偏僻,猎人的平均水平比较差,所以与在一些大城市里高手如云的情况相比,这里能够出手的人也就只剩各个大佬了。

    使用大剑的拉撒斯,使用长枪的塞里,这两人是训练所的教官。而其他武器领域的人,用轻弩和用片手剑的是工会的卫兵,用重弩和用锤的是猎人,用双刀的是城卫队队员——虽然这个铁皮罐头平时背的是长枪。

    当然,这是在老克里斯与他的老婆没有在场的情况下。不过还好,这些人与老克里斯一家的关系都很不错,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冲突。

    在这次表演中,由于拉撒斯改用太刀,而且明显水平不是很好,所以就没有他的份。那两个猎人此时都陪家人去旅游了——注意,两人不是一拨的——所以也没办法表演。剩下的人,用轻弩的此时应该在镇上保护某个工会头头视察〔嗯,黑伞最高ˉ一ˉ我没说那人是男的〕,用双刀的正全副武装维持秩序,因此又少了两个表演的。故此次能够看到的,只有长枪和片手剑的表演了。

    不过还有一场重头戏,就是德兰特的太刀表演。不得不承认,此刻在克克特村中太刀用得最好的是一个铁匠。

    先上场的是片手剑男,此次挑战的怪物是一只电龙。其实本来灵活的片手剑打电龙就比较占便宜,再加上那人拿的是火属性的黄金骨髓,对于弱火的电龙来说,实在可以说是摧残。

    到了后来,看着浑身刀伤不断倒地的电龙,观众甚至生出了一丝不忍。等到电龙倒地的时候,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为表演者,是为被虐者。从头到尾,电龙没有尖叫出一声来。

    不愧是工会的精英啊……

    接下来的长枪表演,塞里挑选的是一只雌火龙。令人惊讶的是,她上场的时候,左手端着一把巴别塔,而右手却是空着的。

    要知道,长枪的标准战术是把自己藏在巨大的盾牌之后,在怪物攻击的间隙予以精准刺击。那种滑步连续刺的打法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很好地用出。就算是这样,也没有谁敢完全放弃盾牌的防御。

    但是塞里却有这个胆子。一身教官装甲,只是在耳朵里塞上了耳栓,防止被震晕。

    克里斯看了一眼,笑了。以前在闲暇时候看她这样玩过。“塞里阿姨在唬人。”

    博拉不解。

    “要是让她把盾牌拿上,她还发挥不出来呢。那么大的盾牌,分量可不轻啊……”

    “你是说……”

    “嗯,她是为了机动性才这样做的。”

    雌火龙从另一边被放了进来。感受到了四周大量的视线,居然有了一丝胆怯——在被捉住之后,它吃了不少的苦,锐气也被磨掉了很多。

    然后雌火龙就看见了眼前的人。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它竟然往后退了几步。

    克里斯一皱眉,“对了,当时这只家伙就是我们捉回来的。”

    在斗技场内关着的怪物,除了猎人们逮回来的之外,就是教官们抓的了。

    塞里一看表演要砸了,从身后的兜里拿了一块小石子就扔了出去,正打在雌火龙的头上。

    毕竟只是野兽。雌火龙被石子一砸,一下把心中的恐惧都丢掉,吼叫着就向塞里冲撞过去。

    往后一小跳,塞里就躲过了气势汹汹的雌火龙。往右滑一步,长枪竖起。

    收不住力量的火龙摔倒在地。而等它转过身来要继续冲撞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长枪刺进了它的下颌。

    塞里一击得手之后腰一扭,飞快抽出长枪,向左一滑步,同时枪交右手。竖立的长枪只有后段变了角度,而枪尖却一直指着同一个位置。

    腰间一用力,长枪往前一突,从刚才刺出的孔洞中分毫不差地捅了进去。

    此时的雌火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伤到了。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塞里再往后一小跳,顺势把枪抽了出来,脚下一踏,长枪往前一送,枪尖第三次从那个洞中穿了进去。一次比一次深的结果,就是雌火龙覆盖在脖子上的甲壳被穿透,而它的气管被捅破了。

    塞里把长枪一拔,顺势扔掉,飞快地扑开。雌火龙最后一次冲撞,被躲闪,然后它摔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全场安静。塞里以一个非常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

    克里斯转过头看了一眼阿苍,发现后者的眼睛紧紧盯着场中,一股哀伤的情绪流露了出来。

    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开始了。克里斯把阿苍的脑袋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者感受到了克里斯的安慰,轻轻把他的脸舔了几下。

    “阿苍……你是故意的是吧……”克里斯捂着脸,右手敲了一下阿苍的头。

    “呜——”阿苍缩了缩,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博拉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一人一龙都把目光转向他,他才咳嗽一声,“看表演,看表演……”

    场中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塞里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场地,又在观众席上出现。

    德兰特背着一把铁刀【神乐】,走进了场中。

    “哟,找到你了。”拉撒斯出现在克里斯身后,“坐这么偏啊。”

    “嗯,比利给我找的,我也没办法。”

    此时在克里斯坐的地方已经堆了一大堆人∶他,博拉,拉撒斯,以及正在往过来走的塞里和训练所里的其他一些教官。

    “喂……我说,怎么都跑我这来了啊……”克里斯也发现了这一问题。

    “啊,啊?”博拉一转头,看见一大票人。“各,各位,我有事先走了……”极不自然地,这人先溜了。

    “到底干吗啊……”

    “坐这儿不行么?”拉撒斯一屁股坐在刚刚博拉坐的地方,没好气地说。

    德兰特正在舌璨莲花地介绍着太刀的好处,明显已经忽悠了很大一批来看热闹的新手猎人。他们要受苦了。拉撒斯看着那些热血冲脑的年轻人,暗暗想。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听那么多废话的。观众席上开始起哄,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克里斯满脸黑线地看到训练所一帮人在霸占了周围所有座位之后也开始跟着起哄。

    一看现场的气氛不对,主持人赶忙宣布表演开始。德兰特挑选的对手是一只怪鸟。

    “大家或许要问,为什么我只选了一只怪鸟。我的答案,就在接下来的表演中。”

    被放入场中的怪鸟跟刚才的雌火龙不一样,很是活蹦乱跳,看起来十分兴奋。

    一双小眼睛看到了德兰特,怪鸟顿时就更兴奋了。收起的耳朵顿时张开,人立而起,“嗒嗒嗒”地向他跑去。

    说来这怪鸟平时也就是从地下挖个小虫子吃或着偷个火龙蛋什么的,偶尔也会掏蜂窝〔不然在密林的蜂巢底下怎么能摸到怪鸟之鳞呢〕,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规距、攻击性不高的鸟龙种。但当它一看见人类,就会爆发出极度的“热情”,拼了命去攻击。谁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冲到德兰特面前的怪鸟张嘴就是一个火球吐了出来,掉在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而后者从背后的刀鞘里将刀抽出,往后一跳。

    怪鸟张着它那巨大的喙〔或者叫嘴〕,低低地叫着,摆出一副恐吓的架势。德兰特趁机捅出了第一刀,然后往上一挑。

    怪鸟右半边的耳朵被削下来一大块。

    这耳朵可是怪鸟的命根子,平时可是全靠它来显示自己的实力。现在被削下来一大块,像什么话啊?

    于是它怒了。跳跳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但在头刚低下来的时刻,一道弧线从上面划过——左边耳朵又下来一大块。

    受不了了啊!这是怪鸟简单的脑袋里此刻唯一的想法。它奋起全身力量,要把攻击它的人撞倒、踩平。但是德兰特顺着刀势往后一大跳,怪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攻击对像的身边奔了过去,而由于太用力,一下子停不下来,摔倒在了地上。

    德兰特端着刀,不紧不慢地一路小跑,跟在它的后面,准备在其转过身的时候,再削几片耳朵下来。

    观众席上爆出极大的笑声。

    怪鸟一站起来,马上原地甩起尾来,因为它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可惜德兰特早有准备,根本就没有靠近。他举起刀,进步前劈。

    刀在下落的过程中,居然又碰上了怪鸟的耳朵。又是一大块,从它的头上掉了下来。现在怪鸟的头上几乎已经秃了。

    向右一个侧滚,德兰特在站起来后吸气,然后全身的力量随着呼吸的爆发调动了起来。

    炼气斩!刀尖带着高速磨擦空气所形成的红光,在怪鸟的头上掠过。一!二!三四,五!四下横斩一下纵劈,一套炼气斩下来,怪鸟成了光头,然后被刀直接切进了脑袋。这个兴奋的家伙当场挂掉了。

    “呼……”德兰特晃了晃脑袋,“幸亏没演砸……”收刀。

    拉撒斯在观众席上沉思着。〔精准的打击,炼气斩所爆发出的速度和力量……嗯,换太刀没有错。〕

    巨大的喝彩声淹没了斗技场。虽然此时德兰特在高喊着什么,但没人听得到。

    “唉……都说了,在这里做广告是行不通的啊……”克里斯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次大会,嗯,很成功。

    不过不包括在散场时差点出踩踏事故的比利。

    克里斯站起来伸一伸懒腰,〔完了,回去咯……〕随手把勉力爬回来的比利一提,晃着走下了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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