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已经是深秋了,可是对于南国的这个时令,除了早晚略感清凉,跟夏季似是无异;到处依然是葱茏苍翠的绿色,仍然是枝繁叶茂灵动的勃勃生机,只有偶而飘落的一两片叶子,才能让人稍稍感到一点点的秋意。
我不能随意出去,因为还有一袋钱必须要守着,也怕自己是生面孔引起别人的好奇带来不必要的猜测和求证。
我多数时候坐在窗前发呆,从晨曦的面纱被轻轻地撩起来以后,看着阳光慢慢地把树木山川染成紫红光彩,然后剩一抹昏黄织满在麻雀的翅膀上,最后缓慢地滴落在蛐蛐蟋蟀唱歌的地方。。。
幸而阿峰亲眼目睹邱良伟顺利的过了边境,我才可以稍稍放宽心在这间屋子里等他平安归来。。。但心里却总是会突然而然地涌起这样或那样的揣测,甚至是像电影里上演的一出出的生离死别那样的画面----折磨人的等待啊。。。
这样过了二天,在第三天的傍晚,亲切熟悉的声音终于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来了,“宝贝,我回来了!。。。”
他摘下墨镜,扔下袋子,上前拥抱住我,笑意盎然。
“你不想知道我都办好了些什么吗?”他喝了一大口水,满意地在我身边坐下来。
“应该是好消息。”我也笑笑,站起来拿过毛巾擦他前额上细密的汗珠。
“何止是好消息,是大大的顺利啊。”他兴奋的说,“我在银行排队的时候拍在我后面的是一个老华侨,他是我们廉江的呢,两人聊了几句,哎也真怪!投缘的很呐!我们从家乡的风土人情聊到背井离乡创业的艰难。。。后来又一起去吃了饭,再到他在胡志明市的工厂看了看,然后他跟我说他在毛里求斯新开了一个针织厂,极力邀请我去,协助他打理一应事务。。。你知道吗?我跟他狂吹了一通自己的老婆有多聪慧能干,多么地擅长工厂管理!。。。证件什么的都由他来办,三天后我们去胡志明市和他会合,一起去毛里求斯啦!”他拉住我的手,又说,“亲爱的,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的,你看,我们这一路走来是多么的幸运啊!”
“高兴吗?”他轻轻地拥着我问。
“嗯,高兴。”心里有暖流在缓缓地淌过,“阿伟,我只要我们平安的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哪怕只有一间小茅屋,自耕自给的过一世。。。就像有个爱尔兰的诗人叶芝的在诗里写的那样:
我就要起身走了,到茵尼斯弗利岛,
造座小茅屋在那里,枝条编墙糊上泥;
我要养上一箱蜜蜂,种上九行豆角,
独住在蜂声嗡嗡的林间草地。。。”
我不禁喃喃地低吟起那首诗来,心里默默地祈求上苍:让我这一生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吧---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晚饭有邱良伟带回来的许多的好吃的,青青一边吃一边兴高采烈地问东问西,阿伟好脾气的耐心回答着她的问话。圆圆吃了一点点就站起来独自走到院子外面去了。。。阿峰默默地朝院子里望两眼,也放下筷子,站起来,又坐下,最后拿碗装了些点心,“呃,这个她喜欢吃,我给她端点去,你们慢吃。。。”
不一会儿,传来两人越说越大声的方言话语,青青和妈妈都赶紧起身走了出去,邱良伟奇怪的看着他们,问我,“干嘛呀?是吵架吗?”说着也起身想出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人家的家事---”
“啪啦”一声响,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烂了。
听到响声,我们俩一起疾步走出去,只见圆圆还在激动地大声嚷着什么,地上是阿峰端过去的点心和摔成碎片的碗无辜地散落着。。。
阿伟走到圆圆跟前,笑着说,“怎么了美女!点心不好吃,跟哥哥吱一声,再给你买就好了,生什么气嘛。”
圆圆看着邱良伟,妩媚地笑了,对他说,“你能给我买一辈子点心吗?我只不过是要求应该给我买点心的人,满足一下我的心愿,能陪着我去过我喜欢的生活,这难道有错吗?”她转而愤激的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噢,那你倒说说看,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邱良伟问她。
“想和你们一样,有钱,浪漫,舒心。。。”圆圆大声喊出来,像是发泄心中许久的不满。
我和邱良伟迅速互望一眼,嘴角都不由的浮起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