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娇杏命丫头去请镇上的几位太太前来刘府打牌解闷,不想,丫头回来却说,这几位太太却早在孙太太家坐了场子,已经打了一圈多了。娇杏闻言大怒,骂小丫头脚步太慢,平时吃饭比猪多,一到关健紧要时毫用不顶,如果走的快一点,岂不把这几位太太请了来!
小丫头不敢顶嘴,只在那儿低头抹泪。这时,奶妈正抱了小少爷刘天佑过来,看到大奶奶在骂丫头,待听明了原因,便劝道,大奶奶,您消消气,为打牌之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这边倒有一个主意,保大奶奶满意。
娇杏听了便问,哦,是何主意?说来听听。
奶妈只是笑,不说话。娇杏便对丫头说,你带小少爷到园子里玩耍。
奶妈看小丫头出了房,才说,大奶奶,你我俱是过来之人,大奶奶的心思小奴知道一点,不知是对还是不对?
娇杏道,你说吧!
奶妈道,大奶奶这些日肝火旺盛,易怒爱燥,想必和老爷有关。
娇杏说,唉,你说的没错,以前老爷外出,我独守空房,倒没觉得寂莫无聊,只这些日,老爷夜夜守在那个小骚货那里,虽和原来一样守空房,心里的滋味却截然不同。
奶妈道,这是自然的,你我同是女人,大奶奶贵为人中之凤,自然这等清苦更是难熬。不过,小奴倒有一计,可令老爷日后必定回心转意,不再迷恋红楼。
娇杏一听忙问,你快说,是何计?
妈妈道,大奶奶,你可知道这男人的心思?世间男子对女人,大都如蜜蜂待花一般,这花开了便是好,粉也多蜜也多,自然男人一时也不肯离去。一旦这女人有了身孕,日久必不能同房,这时男人自然会转移眼光。如若此时拉回男人的心,便是事半功倍。
娇杏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只是那狐狸精将来肚子大了,老爷也未必到我这房,外面的女人有的是!
奶妈笑道,大奶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一就是男人花心,这其二……
娇杏问道,其二是什么?
奶妈道,这其二就是,男人不光是爱吃腥,而且是爱吃头一口。我那死去的丈夫曾说过,男人最爱的便是处子之身,古人曾说采阴补阳,处子之身却是最补。
娇杏道,这话极是,我也曾听老爷说过,青楼的女子但凡有开苞之女,价格便高出其它数倍几十倍。
奶妈道,大奶奶既然知道这些,为何却说不能笼络老爷呢?你只需给老爷寻一个处子之身的姿色少女,养在你的房中,待老爷厌倦红楼或不能行房之时,大奶奶再把老爷请至你的房中,助老爷采阴补阳,想这男人大都嘴贱,吃过甜头自然不肯离开,如此以来,大奶奶不便把老爷留于你的房中了?
娇杏道,你说的倒是为我着想,可是我总觉不妥,一个狐狸精我还防不胜防,我这儿再招一个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奶妈道,大奶奶真是善心人!你寻来的女孩,你还能管不了她?到时你只需花几个小钱,想那女孩怎敢不乖乖听你的按排?老爷因在你房里做了此等之事,把柄便在你的手中,日后他若不恩爱大奶奶,自然怕你把这短处张扬。故不敢再像现在这样视你为无物。等他断了与红楼那女人的念想,你再怂恿老爷休了这个女人,天下不又回到大奶奶的手里了?
娇杏听罢沉思了片刻,又犯愁道,像这等处子之身有些姿色的女子如何寻得?
奶妈道,这个是再容易不过,有道是富家养狗强似那穷家养儿,这穷人家看待孩子并不如咱这大家如此金贵,大奶奶只需拿出钱来,只说采买一个贴身的填房丫头,到时买了人还怕她不听奶奶的话不成?就算她真是不听,小奴这里还有一个药方,保管那少女也放荡似那淫娃。
娇杏盯着奶妈道,你一个普通人家,怎么知道这么多?
奶妈笑道,不瞒大奶奶,想我原曾富贵过一段日子,我那死鬼老公生前就是专做这份买卖的,采买了这些姿色少女,卖往京城那些大户人家,也有个别不依的,喂了药,便没有一个不成功的。
娇杏听了笑道,原来如此!你在我府上做奶妈真是屈了才,你实在可称得上女中诸葛!
奶妈笑道,大奶奶羞骂奴家了!我吃得大奶奶的饭,岂有不为大奶奶操心之说?
娇杏说,这事你先帮我张罗,但要记住保守秘密,不可让外人知道!
奶妈道,这个大奶奶请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等我联系到女孩儿人家便告知大奶奶。大奶奶先在房里待着,我去寻小少爷,总让丫头看着我不放心。
娇杏当下又嘱咐几句,方让奶妈下去。
其实奶妈替娇杏出这一番主意,她心里另有想法。她本镇有一个舅哥叫刘老财,本来也是务农出身,先跟着别人贩牛卖葱,挣了几个小钱,便一心不想做那苦累农活,便在镇上赁了间门面,开了一爿小商店,起名刘记商行。本以为锯响便有沫,并不知这商店还需要大量流动资金才可兴旺运转,现在因为货品稀少,顾客越发的不肯来了。那天奶妈去坟上给爹娘烧纸,回来路过刘记商行,便进去看望舅哥,却看到他正坐柜台里面长吁短叹,愁的不行。奶妈心想,这世道实在是不公,想她的东家刘富贵家真是有使不尽的金银,花不完的钱财。人都说万贯家财称财主,看他刘富贵怕是要有万万贯不止。于是便叹口气说,哥哥也莫要生气坏了身子,谁叫咱家没有富亲戚呢?如果能有刘富贵那样的亲戚,还愁没钱上货?还愁生意不兴?
刘老财道,这话倒是实话,如果商行不兴的话,我还是去贩牛卖葱!
正说着,刘老财的闺女香菱打里屋出来,见了奶妈,叫了声姑姑,便低了头出去了!奶妈一看,这闺女几年未见已出落成一个黄花俏姑娘,便问刘老财香菱今年多大了?刘老财说,过了年就十七了。
奶妈道,已经成大人了,这日子过得真快!也快到寻婆家的时候了!不知现在哥哥有打算了没有?
刘老财说,倒是有人前来提过亲,大都是平头人家。我这辈子吃尽了穷的苦,怎能让闺女再走老路?都被我推了!不怕妹妹笑话,若是有哪个大户人家纳小,我倒是情愿把香菱嫁了过去!
奶妈道,哥哥,这话妹妹怎么会笑话!现如今笑贫不笑娼。那做娼妓儿的都光耀了门庭!再者,历朝历代,西宫却大都强过东宫,女人做小有什么不好?
奶妈自这日与舅哥聊了这些话,便将此事装在了心里。近日又因她镇上的相好打牌赌输了钱,正在眼红,奶妈平时积蓄不多,苦于不能帮他。眼下见大奶奶娇杏倍受冷落,觉得机会来了,便借机向娇杏献计。她心里想,眼下这事办成了,便可得到一笔赏金,这样相好的难题就解决了,日后如果设法借娇杏之手把青娥休掉,然后诱使刘富贵纳香菱为妾,她这个做姑妈的则保一个晚年幸福。由此可见,这钱财是好也是恶,尤其是能坏人心性,做那无德之事。
按奶妈的计策,表面上是娇杏抓住了刘富贵的短处,可以要挟他,让他不敢太过于顾彼忘此。而事实上,她娇杏的短处又何尝不在奶妈手里捏着!所以说,人心里一旦有了欲望,便目光短浅。这娇杏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能让刘富贵重回她的怀抱,哪里还能想到事情的背后还有这样一个凶险!
时下奶妈得到了娇杏的许诺,便一刻也不待去了刘记商行,向舅哥刘老财说了此事。
开始刘老财还面有难色,说刘富贵年龄有些大了,比自己才小了几岁。香菱跟了他吃了亏。奶妈冷笑道,自古哪个皇帝不比国丈还大!想他刘富贵年纪虽然大些,可毕竟也是正值壮年,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再者说,依刘富贵的财产,在南关镇怕是比皇帝都大!
刘老财又说,我姓刘,他也姓刘,别说五百年前了,怕是俺这两个刘二百年前就是一家子人呢!
奶妈道,哥哥只管这样想去吧!待我再去找别的人家,算我今天没来你家。以后你爱贩牛就贩牛,爱卖葱就卖葱!说完,起身便soudu.org往外走。
刘老财忙说,妹妹别急着走,毕竟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我不能太草率了!
奶妈道,你这里尽管仔细谨慎,等你想好,只怕人家那边黄花菜都凉了!
刘老财也是一心想攀了高枝,将来把买卖做大,从此脱离那苦穷之身。便咬咬牙说,一切听从妹妹按排。
奶妈说,这事你同意了还不算,还要亲自跟香菱商议,她不同意,咱俩都是白忙活。你把香菱叫过来,我和她谈谈。
香菱从内屋出来,向奶妈问了好,便坐在对面的小凳上低了头不说话。
奶妈说,香菱,你多大了?
香菱抬起头,未曾说话眼先笑,鸢声说,十七了,姑妈。
奶妈端详了一下香菱,一头乌黑的秀发,杏脸桃腮,暗含一道淫荡纹;眉毛弯弯如初三的月牙,一双秋波左顾右盼,隆胸纤腰,笑起来却如芍药花开。奶妈心想,我这个侄女漂亮是漂亮,看_4460.htm她面相将来却是淫妇之态。当下便说,香菱啊,看你的年纪也该到说人家的时候,姑妈给你找一个人家,如何呀?
香菱道,我才不嫁人呢!香菱只想跟着爹。
奶妈道,这个人家可是大户人家,别说在南关镇,就是方圆几百里,怕是也没人超过他家有钱。你若是嫁到这家,以后姑妈和你爹都要跟着你享福了!
香菱听了,眼睛瞪的大大的,姑妈,是谁家这么有钱啊?
奶妈道,就是镇上的刘富贵家。
香菱听了说,姑妈拿香菱开玩笑了!他家哪有合适的人啊,你在他家做奶妈,怕是小少爷才一点点的孩子吧!
奶妈笑道,哪个要你嫁给小少爷,是刘大老爷要纳妾。
香菱听说是做小,心里有些委屈,便低了头不说话。
奶妈早已察颜观色,看出来这个侄女生得一副淫妇之相,心想必是好吃懒做之人。于是便说,虽说是做小的,但是,不知要比那些嫁到穷人家做大的要享多少倍的福呢!我在他家做奶妈,光是猪肉,都是成扇子的买。一年到头,像我等做下人吃的都是白面蒸馍,你如果做了少奶奶,身边丫头侍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你哪里找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这辈子还不是图有个能吃好饭的人家?
几句话,说得香菱有些动了心,便说,姑妈,这事还听爹爹的按排。
奶妈听了心想,这事就算成了!
刘老财这时说,香菱你先回里屋吧,我和你姑妈谈点事。
等香菱进了里屋。奶妈便对刘老财说,我看香菱心里也有了意思,这样,你先不要和香菱说的太多,别再让女孩家变了心思,一切由我来按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