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沧海桑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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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峰迷迷糊糊地被人推醒过来。沉寂的意识渐渐地浮出水面,他拍了拍胀痛的头,心中的诸般悲苦排山倒海般地向他涌来。他浑然没有了睡意,游荡在脑子里的只有三个字――李欣然。

    古警官坐在齐峰的身旁,一阵漫不经心的凝视后,提醒齐峰说:“咱们赶快走吧!”

    齐峰默不作声地从车上下来,他此时才发现他乘坐的是一辆悍马军用车。车的马达还在“嘟嘟”地轻鸣着,司机向古警官行了个军礼后便钻进车一溜烟地走了。

    昏红的夕阳斜照着齐峰,他孤独的身影在地上蔓延着,蔓延着。抬起头发现自己在一所医院的急诊科的门前。“急诊科”三个字像三块触目惊心的血斑一次又一次撞击着他的神经。他用质询的眼光不安地看着古警官。

    这时一个医生从台阶上迎了下来,他与古警官握手后便默不作声地在前面带路。沿途遇见的医生都是愁云满面,来去匆匆。这一情景在急诊科可谓比比皆是,无可厚非。但齐峰却不可救药地认为这些人的忧心忡忡都是因为李欣然的病情,于是他的心绪便不由地越发沉重了。

    在浓重的苏打味的挟裹下,那个医生终于在一所病房的门前停下。齐峰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窗注视着病房的一切。房间里是一片触目的白,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靠近李欣然头部的桌子上的白兰花静静地绽放,默默地飘散着幽幽的清香。

    李欣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脸色像宣纸一般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双目紧闭,樱口微张,乌黑秀丽的头发凌乱地铺撒在枕头上。安静的脸不时地抽搐着,像是在挣扎着,躲避着什么。

    齐峰的心一紧一紧的。“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她怎么会这么害怕?”

    古警官看着身旁业已失魂落魄的齐峰不动声色地打开了病房的门。

    齐峰的心像被针锥狠命地刺了一下,剧烈地疼痛起来。展现在他面前的场景对他来说是触目惊心的。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两步-------直至仰靠在墙壁上,他木然地看着天花板,感觉到它们纷纷掉落下来,狠狠地砸向他,他没有躲避,没有反抗,只是呆滞地站在原地。

    他黯然地闭上眼睛,天旋地转使他不能自持,双手无意识地拍着墙壁,沉闷空洞的声音像困兽无望的哀号在整个病房冲撞着。血终于流了出来,宛若一朵朵绚丽的红花在墙壁上恣意地渲染着。

    那个医生惊骇地看着古警官,对于齐峰这种离奇的反映不明所以。从其他病房里陆陆续续冒出来的医生和护士也不可思议地看着齐峰。

    齐峰仍然没有停下来,他彻底地沉溺在自己的放纵中。古警官悄悄地走近他,抓紧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但他却执拗地摆脱了对方的束缚,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狠狠地把拳头砸在墙上。温热的血像疾飞的利箭溅在古警官的脸上,古警官略微诧异接着迅速地紧紧抱住齐峰。齐峰奋力挣扎着,想推开古警官,但古警官却像蛇一样紧紧地缠住齐峰。齐峰又使劲挣扎了几次,始终摆脱不出来,最后终于颓然地爬在了古警官地身上,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抱着对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