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上海文艺出版社的一封信
版社的朋友:
作为读者,我不喜欢你们出版的书,但是我同情你们的境遇。图书市场并不景气,国家政策所允许的出版自由,也实在很有限。在这种困难的境况下,你们坚持出那么多的书,而不惹祸上身,我很欣慰。
但是你们是否就因此而满足自己的成绩呢?我认为不可以,举个简单的例子给大家听听:朱榕基上台时,面对政治腐败,说过几句强硬的话。就有人认为了不起,我觉得没什么,为什么?人家是堂堂的一国总理,并且新官上任三把火,说几句激烈的话又算得了什么。李尚平,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敢与官斗;左拉以一介书生,挺身为弗雷福斯痛书《我控诉》,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这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量,才真叫人佩服。这个例子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一个有十分力量的人,他只做了三、四分力量的事,能叫称职吗?一个只有三、四分力量的人,但是他却做了力量之外的七、八分事情,能因他没做完十分的事情而说他失职吗?用这种简单的标准来衡量一下当今的官员、名人,你会发现,们绝大多数都是不合格的、不称职的!
言归正传,以上海文艺出版社今天的实力――国家正的出版社,拥有雄厚的资本,良好的发行网,和一流的编辑队伍。你们作的只是差强人意,但不尽如人意。你们仍有不少被人诟病的地方:一、你们为什么只注重名人效应而漠视青少年作者的成长?你们出版的书还是以已故或老掉牙的作家为主,鲁迅呀、张中行呀、季羡林呀。我不否认他们在当时作出的贡献,但是已经不适应新世纪中国人的所思所想了!二,你们仍然在媚俗地跟着潮流走,人云亦云,缺乏知识分子应有的气度、风骨、善恶标准和评价尺度。比如近期很流行的易中天品评三国,迷惑一般小读者是可以的,但在我们这些有水准的读者眼里,实在乏善可陈。关于易中天品三国部分,我会在接下来的一些文章里予以批评,这里不便赘述。第三、你们还缺少一些东风型的作家,来提升你们的视野,开阔你们的胸襟,套句古书上常见的话: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里可以推荐几位作家给你们:王开岭,有锐思,有勇气,值得推荐。余杰,有血性,有见解,也值得推荐。曹极,曹极的文字已经有难以逾越的老道与犀利,《一只口哨》操作不当,至今未给他带来声誉。这次卷土重来,决定破釜沉舟,不达目的不罢休,新编好的书稿杂文集《蔡元培死不瞑目》一定要作到一鸣惊人,否则宁愿保存在文档里按兵不动。
曹极就是我,我毛遂自荐地写了这封信给你们,是希望你们重视一下我们这些年轻的才子。八十后作者,并不像媒体捧出来的张悦然、郭敬明那样子没深度,没力度,没思想,没幽默。最好的八十后作家还在你们宿舍楼孤军奋战呢。
世界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访问中国时的一次晚宴上,他听到了一个年轻人的音乐。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声音像自己,于是单独去看他。老帕很赏识他,决定资助他出国演出,最后这个年轻人出国巡演成功,荣归故里。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年轻人有了天才,不够,你还得叫。不叫你就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我决定大声地叫一次:你们上海文艺出版社是否独具慧眼肯与我曹极合作呢?
等待是漫长的,艰辛的。但只要等待的结果令人满意。那么就得可偿失,值回票价了。
无论如何。我为自己的才华自荐过,呐喊过,我就无愧于自己的才华。
为杀人犯王顺子喊话!
洛阳市新安县西乡后沟村,村霸色狼李洪贵罪恶累累,有据可查:打死6人,诱奸、强奸幼女、少女和成年妇女98名,打残人12名。在上千户人家的村子里,由十几岁到四十几岁的,凡是有点姿色的,几乎都被他奸污过。貌美如花的年轻媳妇郭秀秀,当然也难以逃脱,李洪贵奸污她之后还向她提出要求:我什么时候来,你什么时候得好好伺候我。郭秀秀说:“我要告你!”李洪贵大笑一声,说:“法律是网,是网就有洞,是洞就能钻。我钻就没事,你钻就脱皮!”(2001年第7期《民主与法制》下同)
??李洪贵是怎样钻法律的洞,而为什么还会“没事”呢?他霸占郭秀秀就是最好的说明。郭秀秀在村镇边开个饭店,李洪贵怀着色欲做常客,有一天竟动手捏郭秀秀脸蛋,被对方指着鼻子骂了半天。李洪贵未达到目的,就到上头走了一趟,乡里就派人查封小饭店,罚款8000元,理由是“占道经营”。郭秀秀多次到乡里和县里告,都告不赢,乡里隔三岔五登门催款:“罚款合理,必须交!”郭秀秀的丈夫王顺子是个憨厚老实而又怯懦的人,明知斗不过人家,只好含泪别妻,外出打工。李洪贵趁虚而入,郭秀秀只要把他往外赶,乡里就来催收“罚款”,不往外赶时,乡里就不来人催款。郭秀秀哭着问李洪贵:“你到底想干啥?”李洪贵说让郭秀秀陪他喝一顿酒就行。郭秀秀没法,只好打酒买菜,哭着喝着。不知李洪贵使了什么,郭秀秀竟不知不觉醉得不省人事,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和李洪贵光着身子睡在一张床上。她大骂,李洪贵却笑着说:“你再大声些,喝酒的事人都知道了,这事也得让人知道!”说着,还光着身子跑到门外大叫:“我和郭秀秀睡觉了!”郭秀秀只好哭求:“行行好,放了我吧……”李洪贵还说:“你敢告我?我就说你为了免去那8000元罚款来勾引我的!”就这样,郭秀秀被李洪贵霸占了两年。王顺子曾向李洪贵哭求道:“李爷,你就此罢手吧……”李洪贵把王顺子拖到门外当众打得口鼻流血,还说:“我想弄谁就弄谁,他王顺子还敢来求我?找死!”当晚,又当着王顺子的面把他妻子郭秀秀的衣服扒光,发泄兽欲。王顺子曾带着妻子逃到洛阳打工,李洪贵和乡官们又赶到洛阳,以“逃债”为由,搜去4000元,并将夫妻二人绳捆索绑带回来,李洪贵以“逃债”罪把王顺子关押在乡里,怕郭秀秀再“逃跑”而亲自日夜“陪”。
??关押王顺子应该,因为他“逃债”;奸郭秀秀不违法,因为是同奸。――这就是法律为李洪贵敞开的洞,李洪贵只要钻这个洞,就可以随心所欲,任意欺男霸女。
??法律没有为包括幼女、少妇在内的100多良家女子敞开讨还公道、雪恨洗耻的大门吗?没有。村民们不是没有往上告过,上告者少说也有50多人,但从乡里告到省里,都没用。
??法律之洞为什么对邪恶者敞开?法律的大门为什么对善良者紧闭?很清楚:因为高于法律的权力在抑善扬恶――李洪贵的儿子当官从乡里当到县里,乡里的大官小官都是他们的亲戚。
??法律大门的紧闭,使憨厚老实而又懦弱的王顺子成了妻子期望中的男子汉:2000年的最后一天,向奸污过自己的妻子而睡熟在妻子身边的李洪贵,举起复仇的菜刀,狠狠地砍了几十下。
??这一下,法律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但是,却不是让善良的众多受害者扬眉吐气,而将是王顺子的死刑!
??尽管村上几千名群众联名上书,按着几千个血印要求法律免王顺子一死,但怕办不到。所以,我们不明白:该杀的人,到底是让法律为邪恶敞开洞、为善良者关紧门的人,还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
??王顺子走投无路,铤而走险,杀死仇人,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其行为当与正当防卫等量齐观,王顺子有什么错?为民除害,哪怕采取暴力的手段,又有什么错?特别在中国这个司法制度极度不完善的国度里,我认为弱者采取任何抗议强者的手段,甚至杀人放火,都是可以被理解的,都是为共产党的伟大前途着想,不是吗?
??王顺子是英雄,虽然这个称呼是被漫天的邪恶逼出来的。社会不能伸张正义,我不得不自作主张,如果我王顺子的菜刀不砍向禽兽,那么禽兽醒来的时候,同样会把魔爪伸向我。等所谓的狗屁法律与正义来临的时候,我王顺子不是早被那禽兽大卸十八块了吗?为防患于未然,为了更多的女性免于恐惧的自由,为了共产党的事业长期稳定发展下去。王顺子豁出去了!生不逢时,又不逢地,这个本来老实憨厚的农民,却沦落到杀人犯的悲惨境地。
??但是我不因王顺子的被判死刑而感到悲哀,自古为正义而死的人还少吗?
??我只为王顺子的“英雄行径”而感到骄傲。
??中国,你想让爱你的好人活得痛快,你就得让害你的坏人活不下去!否则,当你把好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养的那些坏人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我警告!
天才的忧伤
??是天才,总带点忧伤
鲁迅是忧伤的。“忘了我,继续生活”这是看透生命的透脱。深味了人间苦楚,才感觉到人类生存意志的虚无,看出人的原始状态原来是那样一副可怜相,忧伤就应运而生了。庸才不会忧伤,他们至死都不会明白:原来心灵是可以用来感受世界的。
天才的忧伤是冷静的,透脱的,又是深远的,沉重的。它不同于凡夫俗子的嚎啕大哭,也不同于骚人墨客的伤春悲秋。
天才的忧伤是一种生命状态。其表现为“感世伤时”,“望月怀远”,“悲天悯人”,“空谷足音”,“托物言志”,“笔走龙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达夫的颓废,遇春的忧郁,布罗茨基的孤独。每一个天才的骨子里都有忧伤的基调。这个调子是灰色的,阴暗的,无可遣怀又无法叙说的。它隐藏在天才那深层次的寂寞里。是天才就注定了一悲子与孤独为伍。然而没有忧伤的一面,天才也是不完整的。
尼采是狂人,但是他有他的忧伤。不被人理解就是那无可述说的忧伤。读李敖的《红玫瑰》,也让我读到这个当代狂人的忧伤的另一面。
天才的天才,知音太少。伯牙的音乐只为一个项子期而演奏。卡夫卡的小说只为生命几个好友所传诵。天才的忧伤,知音更少,恐怕只有天才自己懂。所以天才总向往大自然的理解与认同。陶渊明隐居的原因想来不外乎是。
天才的本质是自由的,受尘世的浸染最少,心灵就最丰富。又由于是“局外人”,最能恰如其分,一针见血地指出俗世的种种荒谬与愚昧。因而更加疏远了这个喧嚣的世界。因此,没有一个天才是不热爱大自然的。只有大自然可以使天才的灵魂得以安顿,只有大自然得以抚平天才的忧伤。鲁迅说自己是一匹受伤的狼,独自在旷野舔自己的伤口。然而身上的伤口可以包扎,心灵的创伤何以抚平?鲁迅的忧伤,许广平可以吗?郁达夫的忧伤,王映霞可以吗?朱生豪的忧伤,宋清如可以吗?梁实秋的忧伤,程季淑可以吗?徐志摩的忧伤,陆小蔓可以吗?王小波的忧伤,李银河可以吗?天才的忧伤在水上,在树上,在窗台前,在夕阳下,也在情人温柔的怀抱里。
从世俗的眼光看,这种孤独而忧伤的天才是花心的,不负责任的。拜伦尽情地享受女色,但不为女色所累。我们谴责他的不负责任与逢场作戏。但是又有几个女人读得懂拜伦式的天才诗句呢?不理解男人的天才,就急着抱怨天才的男人。我认为是最愚蠢的那种女人。
中国酱缸文化炮制出来的中国男人,大家是那样的相似,相似地没有奇思,没有个性,只有歌功颂德,得过且过,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但是我们也不能排除那少数的天才而忧伤的男人。他们深感责任重大,深知在继往开来的重任上,自己担当着相当一部分的责任。“舍我其谁”的抱负,“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精神。挽狂澜于既倒,为往圣而继绝学。他们离径叛道,他们特立独行,他们敢怒而又敢言。但是当他们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累了的时候,也会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蜻蜓,看看蝌蚪,看看女人的文章。最大限度地回归大自然的怀抱。“公不出山,奈苍生何?”姜子牙一出山,遂使武王一统;诸葛亮一出山,遂使天下三分。
有才而不外露,他日风云际会,我非池中物。这是天才的乐观。“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这是天才的孤傲决绝。“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是天才的敏感与忧伤。而庸才那颗麻痹、干涸的心灵,就像那单调的,枯燥地,一个劲地流向杂草丛生的对岸的小河流。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黯然神伤,激不起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希望。恰像闻一多笔下的那一滩死水。对庸才,天才没有憎恨,没有鄙夷,惟有怜悯与同情,或者连同情也是一种情感的浪费。我们不妨以加谬笔下“局外人”的眼光看待他们,才觉真实一点,舒心一点。而作为天才的那一个个“政府公敌”们,也能苟活一点。庸才的生老病死,对陌生人来说,无足轻重。而天才不同,托翁的出走,多次俄罗斯的学子从此流浪;鲁迅逝世,多少中国青年的梦想从此黯淡。
只是能被世俗肯定的天才太少,能被完全肯定的,则几近于零。天才总有另人匪夷所思的一面。使人爱又不是,恨又不妥。而天才微笑着,他把他的忧伤尘封在那里。??
玫瑰女孩
一
唯美派代表诗人王尔德是最有奇思异想的风云人物。
有一次,他经过花店,看到店里的玫瑰花快凋谢了。他跑过去对店主说:麻烦你把这些花收起来吧,别委屈了它们。
别没屈了玫瑰,别没屈了你生命里那些个美好的东西。
每次看着窗外阳台上的红玫瑰,我就想起英国的“花痴”王尔德以及关于他的这则小故事。翻译界评价王尔德的文字:好炫才气,令今译者望洋兴叹。文如其人,生活中的他,也一以贯之地追求唯美,追求永恒。读他的《理想丈夫》很容易联想起五四时期中国诗坛的夜莺-----徐志摩。志摩一生追求真、善、美。难以想象,在被鲁迅形容为“非人”的国度里,竟然还生活着这么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深味了人间苦楚,却“出淤泥而不染”。来也轻轻,去也轻轻;不带走忧伤的云朵,只记取美好的回忆,时时感动自己。
一个能时时感动自己的人,他一定有一颗艺术的心。只要艺术之心不死,艺术之玫瑰就永不凋零。
??二
窗前的玫瑰勾起了我尘封已久的思绪。她把我从现实里推进去,我的思绪搭上了时光隧道,伴随着阵阵的心悸,回到了流年往事。
那是个烟雾缭绕的早晨。公园的花饱经了露水的滋润,有含苞欲放的,有轻柔地打着卷儿的,有半遮半露呈娇羞之态的,一如白乐天诗歌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天涯歌女。蓓蕾在晨风的吹拂里,像是怯于开放,也怯于走向成熟与窈窕。不一而足,驻足凝望,不禁心旷神怡。
??迈着轻盈的步伐,我推开了一间花店的门窗。店主,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生怯地问;“先生,你买花吗?”
我点了点头,问:“是的,有玫瑰花吗?”
小女孩搭讪着从里面捧出十几束鲜艳的玫瑰花。五光十色,煞是好看。她一边熟练的整理着玫瑰,一边问我:“先生,你要几朵?”
我犹豫了片刻,说:“三朵。”
小女孩睁大了惊讶的眼睛说:“送一朵玫瑰给女友表示一心一意,情有独钟。送两朵玫瑰表示两情相悦,相濡以沫,送四朵玫瑰表示四世同堂,四海扬名。那么送三朵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刻,轮到我迟疑了。我看着小姑娘天真无邪,充满救世精神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买花不是送人,而是送自己。一束放在阳台,一束放在客厅,一束放在走廊。这样我进进出出都能感受到玫瑰的魅力。耳闻目染,潜移默化,我的心自然也能开出许多玫瑰来,微笑着生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小女孩看着我的脸,沉默了片刻,道:“别人买花都为了送人,只有你送自己,真没屈了玫瑰。”
我笑了笑,没再解释什么,轻轻地推开了门,外面正飘着蒙蒙的细雨。步入车水马龙,。我感觉到一双天真而美丽的眸子一直目送着我。一股暖流袭上我心田,我加快了步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打开门,按原先的花,让三束玫瑰各就各位,整个房间顿时氤氲着一股久违的气息。这种气息充满了温馨与甜蜜,弥漫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让我心里头好爱这个家。
??三
阳台上的玫瑰不知新陈代谢过几次,街头花店的女主角也不知迎新送旧过几回。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对玫瑰的挚爱、对生活的眷恋和对未来的憧憬。
玫瑰终有凋敝之时,我心里的玫瑰却四季常开。
时光飞逝,岁月无情,多少风流都被雨打风吹去。永存不灭的是,我对玫瑰的执着与依恋。
我相信,生命中有许多被没屈的玫瑰。这些玫瑰,唾手可得,却在不经意间被我们忽视了。
忽视掉一朵朵小小的玫瑰,就等于漠视了生命中一个个小小的幸福。因为你生命里的点滴幸福,可能就是那一朵朵俯拾即是的“玫瑰”。
后来,我再去那条街的时候,发现佳人已去,空余黄鹤楼。徒增几分惆怅与失落,独自怏怏不已。
?如今,路过这条街时,总难免驻足凝望。我的心情一如《雨巷》里的诗人,何时能碰到我生命中那戴着丁香花结着愁怨的女孩。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化依旧笑春风。
每次不厌其烦地等,期望而来,失望而返。落差大了,难免心酸。
卖玫瑰的女孩,你在哪里?你可曾知道我并未没屈了你的玫瑰?
简评余杰
??不喜欢余杰,总觉得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余秋雨其人其文,我是不屑的。我在《余秋雨,你为何老不忏悔?》一文中严厉批评过他。这里暂时放他一马,以示雅量。余杰一再逼问余秋雨,实在有炒作之嫌。不足深论。
??中国容不得异端的批评。这是中国的耻辱,恰是异端的骄傲。
??余杰是异端吗?相对于浑浑噩噩,趋学阿世的绝大多数文人来说,余杰是个罕见的才子。也正因为如此,许多人视之如芒刺在背,非连根拔掉而后快。
??前几年,在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伏几读书。读的正是余杰的处女作《火与冰》。吸引我的倒不是书名,而是那段贻笑大方的广告词:“中国大陆的第一个李敖,中国的王小波之二。”我看了,忍俊不禁。李敖与王小波,不同风格的两类作家,一个狂敖,一个含蓄。余杰是夹在两个人之间的。论狂敖,不敌李敖;论含蓄,不及王小波。两者兼而有之吧,也觉牵强附会。
??余杰的文章才华横溢,这是肯定的。但语言不够凝练,不够精简。同样表达一种思想,鲁迅只需三十个字,李敖要三百字,余杰需要三千字。什么是文字功夫?不言自明,无须点破。
??余杰最可贵的是:怀疑的精神,边缘的姿态和那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气势。就思想深度而言,很难说比鲁迅、胡适有多少实质性的超越。但是在文人普遍爬虫化的今天,这种后来居上,舍我其谁的气概,让吟风弄月、歌功颂德惯了的中国作家相形见拙。余杰至今仍被人称道的仍旧是这个地方。而不是什么“北大怪才”,“思想斗士”之类的过誉。
??前一阵子,余杰又多一顶“镖客”的帽子。但有些资料是人类共享的,不存在抄袭之说。余杰的弱点根本不在这些地方。余杰读书虽广,但多半是捕风捉影而已。寻章摘句,在诸葛亮看来只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呢?而且余杰的读书,生吞活剥的成分比较多。这不能怪他,应怪世风浮躁,人生局促。余杰引用学者哈维尔的话,其中两句是错误的,两句与原文有出入。在治学态度的严谨方面,亟待提高。好在余杰还年轻,夜正长,路也正长。
??我不喜欢余杰,更不喜欢批评余杰的人。对深陷重围,孤军奋战的余杰前辈,我曹极要赠给他一句里尔克的话:“挺住就意味着一切。”在得到世俗的肯定前,必须先尝够它的冷暖与炸弹,在宣传真理之前,必须作好入狱的准备。因为这是中国人的地方,不允许某一个个人太突出,太优秀。这些话,我写来自勉,也用来勉人。
??余杰,曾经是你的读者。在同学们把韩寒、郭不明、安没宝贝的书奉若神明的时候。我偷偷地读着你的书,也一直把你当作我心灵上的故人。也正因为如此,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乱捧你或者乱骂你。如今在报纸上看到你写的《给中国作协的公开信》,我很失望,也很纳闷,在失望中,我彷徨,神伤;在纳闷里,我觉醒,追问:“以前高举鲁迅批判大旗的年轻人哪里去了?”
??故人日远,天各一方。余杰余杰,知我心哉?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随感录
当代文坛没有一个大师级的人物,这是神仙也抹煞不了的事实。
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文人,却怀念诸子百家的时代,这是我的不识时务。那时侯百花竟放,万紫千红;著书立说,大鸣大放。只是好景不长,中国历史就是一部对异端分子的戕害史。鲁迅对历史的概括:做稳了奴隶与没有做稳奴隶的时代。汉武帝初期,天下统一不久,接纳儒生董仲叔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自此根深蒂固。年轻人要出人投地,四书五经是敲门砖,好象是唯一的。自古功名一条路,狭路相逢“奴”者胜。事实证明:考试这玩意,奴才比天才得天独厚地多了。
民以食为天,中国百姓的欲望与要求,再怎么大,也足以供统治阶级颐养天年的。事实证明:中国的百姓,只要给他饭吃,就不会反抗。历史上蓬勃发展的农民起义,哪一次不是在‘三餐不继”的情况下酝酿出来的。当年的陈胜、吴广起义也好,太平天国运动也罢,哪一个不是被逼无奈之下揭竿而起的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声嘶力竭的呐喊,直到现在仍然在我耳边缭绕。
魔罗在《把敌人变成人》里说得深刻:中国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他们高尚的时候那么高尚,下流的时候竟然这么不讲道理。身为王侯将相,本已富贵已极。高高在上,坐享其成。便也相安无事。可是在酒足饭饱之余,却连百姓最基本的生存的权利也剥夺了。苛政猛于虎,伴君如伴虎,其实老虎吃人只为了满足食欲,但是统治阶级的剥削与压榨,难道只为了满足食欲吗?老虎虽然蛮横、霸道、不讲道理。但不会同类相残,不会贪得无厌,不会赶尽杀绝。统治阶级的心态真禽兽不若也!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在中国,似乎更进一层,哪里被压迫到无法活下去的地步,哪里才有反抗。有饭吃,有觉睡。亡国不亡国,统治阶级没落不没落,都其余次也。余杰在《火与冰》里说的深刻:“统治阶级总是穷奢极欲,因为他们不知道过了今天是否还能穷奢极欲。奴隶总是像绵羊一样地忍耐,因为他们相信会有光明的未来。”
皇帝是悲观的,因为悲观,所以胡搞。奴隶是乐观的,因为乐观,所以忍耐。
奴隶多半是有耐性的人,火冒三丈的人,适合做叛徒,不适做奴隶。比如梁山草寇,除了徒有虚名的宋江,哪个不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烈性汉子?
前几年,韩寒搞叛逆,力争出位。媒体争相报道,沸沸扬扬起来,风靡万千少男少女。咕咚一声,石沉大海,杳无音训,令人兴起“于今安在哉”之叹?
衣食足而知荣辱,古人真笨,衣食足而不知荣辱,今人多聪明啊!韩寒龙门既登,自然身价百倍,施施然大作家焉。名利双收,及时撕破脸皮:反叛是装的,目的只有一个:面包和女人。鬼才承认韩寒是有文学天赋的人。有文学天赋的人,还在你宿舍楼笔耕不缀呢。前些时,有关于南人和北人之争,孰优孰劣?顾先生早说了:“南人和北人一样,都是一群空心人而已。”
广告造就不了文豪,偏偏当今的名人都是广告纸包装出来的。什么“叛逆”啊,“忧郁”啊,“梦魇”啊,“文化散文”啊,“文坛黑马”啊,“飞驰啦狗少年”啊,殊途同归,目的只有一个,惟恐文坛不乱,惟恐对面的女生不看过来。
第一流的人才在海外可能爬得出来,但在祖国往往要被牺牲掉。即使爬得出来,也是伤痕累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哉?特立独行的知识分子,在中国很难滋叶,滋叶也很难开花,开花也很难结果。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为淮北则为轵。无他,水土异而其势然也。此乃土壤之亡我,非橘之罪也!同样的道理,中国留不住第一流的人才,光指责人才缺乏爱国心是不够的。中国,你自己也应反省一下,你为什么留不住第一流才子的心?
在中国,人际关系太复杂,做学问搞研究就缺乏相应的环境。
江郎才尽,仲永早凋,这个责任到底由谁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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