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电影狂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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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电影狂女朋友

    (一)如果我说我喜欢女朋友,那实在对不住我的良心,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女朋友,我知道她一定会在电话那头骂我狼心狗肺。此女名丫,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虽不能说有倾国倾城之貌,但得个“校花”,“班花”之类的美誉总还是名副其实,绰绰有余吧。和许多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样,小丫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影迷。中外影事,明星家史,她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从美国的哈里森福特到法国的尼古拉斯凯奇,从周润发英雄片的横扫影坛到周星驰喜剧片的异军突起,小丫也从一个青苹果似的淘气女孩长大成一个红苹果似的成熟少女。唯一不变的是小丫对电影的执着与狂热。她看白了肖恩康纳利的头发,看老了汤姆汉克斯的神采,看死了李小龙凌厉的拳脚功夫,看走了张国荣妩媚的情人形象。而小丫也终于以她的身体力行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电影狂的称号。

    (二)普天下的歌影迷何止百万,千万。如果只以影迷来形容她,那实在是太低估她了。她自己听了,也会不以为然的。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未能及时投身荧屏,服务观众了。既然无缘轻颦浅笑于镁光灯下,只好美目盼盼于电影院中,她那专注的眼神,那雅人深致的热情,深深得感染着她身边的每一位观众。她对生活的挚爱也绝非我这些少年落魄的文人可以想象的。记得她第二十次看莱昂纳多的《泰坛尼克号》,仍然在她的女式手提包中足足塞了四块雪白的手帕,以防泪如雨下时的措手不及。她六点钟便开始徘徊于电影院门口,直到下午两点钟才出来,害得我这倒霉男友足足在风雨中等了她近两个小时。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怨无悔了。我习惯了她追星路上的风雨无阻,习惯了她电影院里的喜怒无常,习惯了她“电影最大,睡觉次之,男友再次”的生活准则。昔孟轲有母,史传美谈,我有女友如此,夫复何求?

    我的电影狂女友啊!I 服了you!                        (三)

    清代随园老人说过:“人不可无癖,吾观世上面目可憎之人借无癖之人也。”巴尔扎克甚至刻薄地写道:“无癖之人简直是魔鬼!”我庆幸我也并非无癖之人,和钱钟书一样,我也勉强可算个书痴吧。只是跟我的女朋友比起来,我那么一点儿痴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丫已经得出了他所信仰的电影理念:“看电影需像高考那样,全神贯注惟恐不及,安有精力开小差呢?看电影须不以看懂为目的,重在看的过程中能体会,能超脱,女主角哭爹喊娘,我如丧考妣:女生角醉生梦死,我魂飞魄散;女主角声嘶力竭,我歇斯底里;女主角得意忘形,我喜形于色;女主角志在求死,我痛不欲生。绝对不能像我那傻蛋男友那样,敛心缄默,寡言鲜语,故做深沉,一问三不知。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有小丫陪同于侧,不必再担心别人说我是电影的老外了,小丫就是名师,从名师的口中,高徒(不骄傲不行啊!)知道了周润发今年49岁,知道了何家驹是香港娱乐圈四大恶男之首,知道了左麟右李是哪两位歌手的黄金组合,知道了罗嘉良是当今无线的一哥,知道了成龙的原名叫陈港生,知道了陈百强原来是某贵族的独生爱子,知道了周星驰的原籍是上海,星座是巨蟹。知道了李丽珍,叶玉卿,邱月清、舒淇、彭丹等都有其不堪回首的三级拍片史。

    如今,在女友的窗前灯下,仍然是清一色的潇洒男星,正中是周杰伦的大幅玉照,刘德华,黎明两大天皇巨星分侍两侧,记得以前她说过她交男友的法则是:既要有周润发的洒脱,又要有周星驰的风趣;既要有刘德华的勤勉,又要有梁朝伟的深情,既要有阿诺的强健膘悍,又要有张国荣的性感英俊。我不知道她现在的法则有无变化。但无论如何变化,也不可能化到小生的头上来。我恨他们的优点,小生半点也沾不上,他们的缺点倒集中起来都长到我头上来了。但恨归恨,小生还是小生,他们还是他们,小生一点办法也没有。

    (四)

    命中注定我这个“不可爱有三,不爱电影为大”的男友就成了她茶余饭后的重点批评对象。她套在我头上的无非是那一句:你太现实,不解风情!可谓证据确凿,我无言以对。不过我习惯了她的冷嘲与热讽,抱怨与哀愁,习惯了像电影《奴隶情人》那样地被她呼来唤去,尤其在电影上映,偶像登场的时候。

    可喜的是,现在的我也变得聪明了。每当她偶像登场的时候,我就会悄悄得退避三舍,她本来可以借偶像之优点痛斥小生之不是,看到我知难而裹足,仓皇而撤退的样子,也只有善罢甘休了,于是我又免于一次被她狂贬一通的尴尬境地。这不能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五)

    但是,人的耐性毕竟是有限度的,我可以忍受偶像登场时我在他心中的一落千丈,可以忍受“恨铁不成钢”她对我的不冷不热,但我无法忍受我在她心目中至始至终的无足轻重。所以,当成龙的《新警察故事》余波未退,当王家卫的《2046》热映在即的时候,我知道我选择离开她的时间已经来临了。

    那一晚,星光漫天,凉风习习,我没有陪她一起走进那再熟悉不过的崇和门影剧院,一个人默默地漫步于通往三峰古刹的那支羊肠小道,在静谧的夜景里,慢慢地梳理起两个人一起走过的那段心路历程,在暗淡的月光下,隐约地看见了几只拇指大小的蜻蜓静静地俯伏在路两边绿悠悠的麦田上。稻花地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这一切的美好都是我在电影里感受不到的。

    夜已深,班驳的树影,落寞的孤客。无边的夜色吞笞了无边的我,暗淡的月光消弭了暗淡的影子。蓦然回首,云深无处,惟有泪千行。与她分手后的第三天,我忽然心血来潮拨通了她的手机,告诉她:“星爷《功夫》将在圣诞节前夕全球同步上映,你有心理准备了吗?”这一刻,她没有与往常一样表示她的惊讶与激动,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忽然问我:“你还好吗?”她还告诉我,她最近生了场病,没有再去电影院了,只是有点想我,她问:“我们还可以吗?”我说:“我们不可以了,就如一部电影,即使过程再精彩,也会有结尾的时候。”

    两个人的路走到了尽头,想哭是理所当然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