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说是小,其实也不算小,长六米,宽两米半,足够十几个人坐的。
林夕霖来到那老婆婆面前道:“老奶奶,您坐到中间来吧,船尾太摇晃了。”
那老婆婆还没回答,那青衣女子呵呵一笑道:“婆婆啊!您看您,咱们总不能让这丫头担心吧,走,中间去!”
那老婆婆呵呵一笑,伸出与年龄不符的手掌,在林夕霖身上一拍,大声笑道:“好!好!”
牛道人微微一凛,似乎听出那老婆婆另有所指。
然而林夕霖高兴地扶着那老婆婆,来到船舱中间,林晨风和小七忙让出最中间的位置来。
对于这尊老的表现,那老婆婆很是开心,看一眼林晨风,道:“好!好!”看到小七,又点了点头道:“这个也不错!”
那青衣女子朝牛大胆微微一笑:“道长见笑了,我婆婆就是喜欢小孩子,见一个爱一个。”
牛大胆微微笑道:“姑娘不是中原人吧!”
那女子甜甜一笑:“道长,江湖有云,英雄不问出生。”
那婆婆却笑道:“飘儿,道长是你的前辈,那里有这样跟道长说话的,快赔礼。”
那青衣女子呵呵一笑:“道长莫怪!”竟是一躬下去。
牛大胆忙回礼,却听见那老婆婆道:“道长,老身乃傲来国人氏。”
牛大胆一惊,傲来国离这里不下万里,难道这两人一路走过来的?
一个是妙龄少女,美貌如花,看似弱不禁风,另一个是八旬老妪,这样两个组合走在路上,那是非常容易遭到抢劫的。然而,她们却这样走了过来。
牛大胆笑笑,压下心头疑虑,盘坐到油瓶身边,闭目养神起来。
那船家笑伙子抱拳对船上人作了个揖,道:“各位坐好了,我爷爷要开船了。”
那老头儿看着自己懂事的孙子,似极为欣慰地笑了笑,扯开嗓子道:“开船咯!”刚才老头儿为了省点馒头,硬是没吃早饭,所以饿晕了过去,被自己的孙子抢救过来。如今肚子也抱了,生意也来了,精神便抖擞起来。
他嗨地一声,用竹篙在岸上一点,船便稳稳当当朝江心划去。
小七跳到老头儿身边道:“老爷爷,我来帮你吧!”说着拿起一根船桨,熟练地就着江水一划。
那老头儿乐呵呵地看着小七道:“看不出,年纪这么小,还有那么几下子,再过几年,只怕要超过我了!”
小七嘿嘿笑道:“我在家经常帮我爸爸摇几下子,我爸是海上捕鱼的。”
那老头笑道:“怪不得。”
小七看着滚滚的流水,如同奔马一样朝东腾去,每一朵浪花都那么别致,仿佛每个人一样,都有多姿多彩的生命路程。
老婆婆似乎很开心,一把将林夕霖搂在怀里,从她口袋里包袱里拿出各式各样的糖果,点心来。
那青衣女子笑道:“婆婆,您这是偏心啊,这小妹妹您才认识一会儿,又是糖果,又是点心的,我一路上找您要,您都舍不得给。”说着一脸委屈样子。
那老婆婆哑然道:“那里了,这不都给你吃剩的吗!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跟小孩子争糖果吃,说出去肯定会笑死人的。”
_4460.htm青衣女子拨了拨被江风吹乱的头发,呵呵道:“我才不管列!”
她一脸娇笑,配合上她鹅蛋般的脸庞,小巧的鼻子,秋水般亮丽的眼睛,一下子将林晨风和油瓶看呆了。
林夕霖看着青衣女子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美丽,呆了呆道:“姐姐,你好漂亮啊。”
牛大胆本在闭目养神,闻声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见那青衣女子临风而立,仿佛一切光彩都被她夺去,牛大胆心头疾转,忍不住道:“姑娘来自女儿村?”
那青衣女子豁然回头,一脸杀伐之气,写在脸上。那婆婆看了看那青衣女子道:“飘儿,不得无礼!”转而向牛大胆道:“道长好眼力。”
牛大胆心底一沉,江湖传言,女儿村属于西方魔道,行事怪僻,其厉害之处,不在于武功,在于媚术。女儿村之所以叫女儿村,是因为村里没有一个男子,全部是美貌如花的女子,这些女子个个身怀绝技,实为天下最难惹的门派。
那老婆婆见牛大胆皱眉的样子,哈哈笑道:“道长,你多虑了,不过是同船而渡,江湖之事是不是应该放在一旁列!”
牛大胆也不是迂腐之人,他笑了笑道:“贫道茅山道人,牛大胆。”
那老婆婆笑道:“这就是嘛,人生难得有几次同舟之人,上了岸,咱们各走各的便是了。”
林夕霖闻言,仰起头道:“老奶奶,您不也是去建业吗,咱们正好同路啊,一起走吧!”
林晨风去猜到了什么,暗暗拉了拉林夕霖。
一路上,牛大胆很是照顾这四个小孩,白天赶路前都将东西早早准备,还从不勉强行程,晚上睡野外的时候,经常守夜,照看柴火。
牛大胆没有儿子,更加没有孙子,照他的话来将,如果当年结婚生子的话,孙子也应该是这么大了。所以才如此费心地照看林晨风四人。
在牛大胆和那老婆婆的对话里,林晨风便知道,对方肯定是江湖人物,而且,和牛大胆道不同。所以他才暗暗拉了妹妹一把。
那老婆婆情绪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拉起林夕霖的手,啧啧道:“Y头啊,知道不,你是天生丽质,只是还没意识到啊,你叫了我这么多声奶奶,证明咱俩有缘。”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塞进林夕霖的手里,道:“半年之类,我都住在建邺城北郊柳家村,有什么事情,拿这块玉佩来找我。”
林夕霖咬着嘴唇,却乖巧地接过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
牛大胆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几人沉默了会儿,那青衣女子对那老婆婆道:“婆婆,我来唱支歌怎么样!”
那老婆婆呵呵道:“好!就唱一个!”
风似乎大了点,那青衣女子嫣然一笑,站在船尾,轻声唱道: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一说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是南朝乐府民歌名,名叫《西洲曲》歌中描写了一位少女从初春到深秋,从现实到梦境,对钟爱之人的苦苦思念,洋溢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和鲜明的感情色彩,表现出鲜明的民族特色和纯熟的表现技巧。
青衣女子声音圆润如珠,唱出来甚是好听,油瓶听得如痴如醉,手底下情不自禁地打起拍子来。
一曲终了,小七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丢下手中的桨,痴呆一般,望着那青衣女子。
老婆婆笑道:“唱得不错。”
林夕霖拍手道:“姐姐,再来一个!”
青衣女子嘻嘻一笑:“不来了,下回再唱!”
小七重新拿起船桨,突然,从对面的驶来一艘大船,一个有些气度的男子站在甲板上,对青衣女子拱手道:“刚才是姑娘唱的歌?”
青衣女子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那男子哈哈一笑,却不再说话,他走了进船舱,不多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来到甲板,朝这边船上以拱手道:“我家主人说,邀请姑娘上船一述,恳请姑娘赏脸。”
青衣女子笑道:“赏脸如何,不赏脸如何。”
那管家笑道:“我家主人说了,相遇便是缘分,是缘分怎容错过,所以,恳请姑娘轻移玉步,到敝船一坐。”
青衣女子眼珠一转道:“我上不去,让你家主人下来吧!”
那管家笑道:“如此,我就去禀告我家主人了,那撑船的老人家,你停下来,我去去就来!”说罢,就进船舱去了。
老头儿微微叹了口气对小七道:“小伙子,用把劲儿,咱们往东划。”
小七诧异道:“往东,那不是海吗?”
老头儿道:“没办法了,这些当官的要抢民女了。”
那青衣女子笑道:“老人家,没事儿,就停在这儿吧!”
那婆婆也笑道:“唉,都说红颜祸水,一点也不假!”
那青衣女子一脸无辜道:“我又没做错什么。”继而转了转眼珠道:“比起婆婆年轻的时候,我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