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0一章 小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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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丁伟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涨红了脸了,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反击我:“你以为我想找你吗,你不拿镜子照照你那副德性,跟着寥明浩那个假道德家、政治投机犯、大流氓,都成什么人了!”丁伟给寥明浩重新买了几顶帽子,扣在寥明浩头上蛮合适的。管他给寥明浩扣什么帽子,我不关心,虽然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说实话,我对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兴趣。我之所以要嫁给寥明浩,是我不得不嫁给他,除了这个理由外,再也找不出其他足以说服我的理由了。

    我笑了起来,然后说,我成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你还是走吧,赶快走,再不走的话,恐怕你也要成流氓了。

    丁伟果真很听话,兴冲冲地转身就走了。没走出几步,他又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我为什么要走?凭什么要听你的?况且,我还没说正事呢。

    看着丁伟那个样子,我真想笑,但我最终没有笑。我笑不出来,我心里充满了无数的悲伤,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昨天,是的,就是昨天,我看到了徐孟超,我曾经的男人,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了。

    那天,我和丁伟见面后,第二天,我把全市的医院找遍了,终于找到了徐孟超,我曾经的男人。他并没有住在大医院,住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小诊所里。那里条件很差,环境也很差,医疗条件更无从谈起。除了能够诊治一些伤风感冒外,其他病症只能干瞪眼。徐孟超,我曾经的男人之所以住在那样简陋的小诊所里,这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怕熟人见到,丢不起那个脸。一个万恶的小偷,如果住在大医院的话,一定会被医生护士唾沫星子淹死。与其去受那份罪,还不如让自己的身体些受些罪,图个清静。

    我走进肮脏的小诊所,闻到一股刺鼻的浓硫酸味,我说好难闻。我抬手在鼻子前摇了摇,浓硫酸的刺鼻味并没有被驱走,反而更加强烈了。诊所的主人是个矮老头,背佝偻着,像个江湖郎中。在进屋左边漆黑的墙上,挂着一副锦旗,上面大书着几个贴金大字:妙手回春,扶危济困。若不是我怀着满腔悲愤的话,我一定会大笑。我看这个老头子,除了诓骗几个小钱外,他还能做什么?

    老头问我是不是看病,我说找人。他问我找什么人,我把徐孟超的名字说出来,但这次我并没有加上“我的男人”这几个字,这几个字只在我的心里面,嘴上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徐孟超已经不是我的男人了。老头瞪着我,好看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他大概不相信,徐孟超竟然会有如此大富大贵之人,而且,举止文雅,谈吐不凡,活脱脱一个大家闺秀。老头儿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然后努了努嘴,示意徐孟超在里屋。老头儿没有说话,好像一说话,金银财宝就会从他嘴里飞走似的。我却不这么认为,我猜想,这个老头儿肯定是个哑巴,只有哑巴才会使眼色,努嘴。正常人宁愿动嘴,也不愿意努嘴,使眼色,毕竟说话方便,一张口就来。这是我的判断,属于正常思维,可是,世间的事已经乱套了,正常思维早已经不正常了。就说这件事,我猜测错了。当soudu.org我走进里屋时,老头子说话了,他说,左边那屋。原来有两个屋子,一左一右,其实他不用方说,两个房子都挨在一起,伸头进去看看就行了。但老头子还是说了。大概老头子想向我表明,他并不是哑巴,他是会说话的。老头子居然说话了,我吃了一惊,转回头看了一眼老头子,又把头转回来。老头子会不会说话,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在这间破败的病房里,跟我唯一有关系的只有徐孟超,我曾经的男人。

    我走进了病房,猛然见徐孟超躺在一张窄窄的病床上,肮脏的被子拖在地上。两只被打残的脚醒目地摆在床上,打了厚厚的石膏,还上了夹板,夹板上横本竖八地绑着些布条。徐孟超睡着了,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床上的徐孟超,我几乎都不认识了,他头发散乱,脸色憔悴,曾经多么英俊的徐孟超,已经没有一点人样了。我看着徐孟超,我曾经的男人这个样子,我差点忍不住哭出声来。我捂着嘴,匆忙离开了病房,不敢再看徐孟超,我洋曾经的男人,如果再看下去的话,我肯定会扑上去,抱着我曾经的男人,号啕大哭。

    我回到老头跟前,抹了抹眼泪,问老头子,他的情况怎么样?

    老头子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在这样的时刻,这个该死的老头子他还在摇头,我多么想听一听徐孟超、我曾的男人的详细情况,可老头子只是摇头,你说可恨不可恨?

    我生气了,若不是怕吵醒了徐孟超,我真想冲着这个糟老头子破口大骂,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我用低沉的声音说,难道你的口张不开了吗?

    老头子还是张开了口,他是只偷冷饱的狗,一出声就想要人。老头子瞪着我说,你是他的什么人?你找他做什么?

    我说你是警察吗?你管得那么宽干什么?你是医生,做好你医生的本分吧!

    我拿住了老头子的七寸,他终于不敢跟我凶了,他知道,再跟我凶下去,他讨不得什么便宜。老头子说,病人交代过_4460.html,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人来了都不要说他在这里。我跟你说他在这里,已经够意思了。

    我是他妹妹,难道妹妹见哥哥也不行吗?

    我的话把老头子问住了,他大概后悔了,后悔刚才告诉我徐孟超在里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果然,老头子说,你这人真难缠,若不是我看他可怜,孤苦伶仃,没个人来看看他的话,我才不会告诉你呢?

    我说,不废话,你还是说说病人的情况吧?

    老头子这回没有摇头,可能是他怕再摇头的话,又被我凶,他有点怕我了。所以,老头子直载了当地说,内伤倒是没什么,只是两条腿伤得很重,救治又不及时,可能保不住了。

    这样的噩耗传来,我的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我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问,那么,如果要保住的话,有什么办法?

    尽快转大医院救治,可能还有希望。

    这话老头子等于没说,如果徐孟超愿意去大医院的话,他早就去了,还等到现在吗?当初,丁伟也许劝了徐孟超很多,但最终还是没劝动。如今,丁伟是徐孟超唯一相信的人,连他都劝不动,我这个徐孟超最恨的人,又能如何?我感很无奈,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两万元钱,递到老头子面前说,你去找个名医,无论如何,要保住他的腿。只要你能保住他的腿,我会给你双倍的钱。

    两头见到摆在面前和两万钱,曾经干瘪的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老头子颤抖的手放在两万元钱上,又似乎又觉得不妥,把手又缩回去了。老头子说,那好吧,我试试。

    不是试试,一定要办到。我说,你知道爷头帮吧?

    老头子听我说出斧头帮来,吓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张口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可想而知,这个帮派威力相当巨大,在A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老头子发愣时,我起身准备离开。临离开时,我警告老头子三件事:第一,一定要请最好的医生,为徐孟超治腿;第二,不准把我来过的事告诉徐孟超;第三,尽量改善徐孟超的伙食,加强营养。叮嘱完后,我起身走人。临走时,我带走了一瓶浓硫酸。我拿浓硫酸时,老头子居然没有说话,他果真把我当成斧头帮的人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