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忠顺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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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走莺儿边告诉我,最近薛蟠不知怎么攀上了忠顺王府,反过来开始打压自己的生意对手,忠叔他们首当其冲,忠叔想要反击但未得我允许不敢妄动,让黄叔来问问我的意思。

  我听了深觉纳罕,虽然听说忠顺王行事一向跋扈张扬,但也是一个自视甚高之人,怎么会和薛蟠扯上关系呢,更何况以薛家的地位也是无法攀及王府的,又怎么会允许薛蟠以他之名胡作非为呢!

  见了黄叔,听他细细的禀明经过,原来薛家的生意日益萧条,薛蟠也知道有人在暗中打压,但并不知是何人所为。此番打压对头不过是有霸占别家产业之意,至于怎么和忠顺王府攀上的交情却不得而知。

  我知道其中必有故事,又想想薛蟠为人,有些吃软不吃硬的,就写了封信告诉忠叔去讨好薛蟠,先保住产业。他毕竟有王府撑腰暂不和他硬杠,等打听明白了再行反攻不迟。

  遣黄叔送走了信,却仍有些心神不宁,自从听到薛蟠攀上忠顺王府起我就有些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只是却仍不大理得处头绪。索撒手不理,静观其变吧。

  过了些日子忠叔传来消息,和薛蟠已经谈妥,没有大问题了,我稍稍安心了一些。林姑父拒了婚,任宝玉如何哭闹,贾母也没好意思再遣人去接黛玉。我也不太理宝玉,每日只是和三说笑一番而已,大观园风风火火的筹建起来,只是我怎么调整都是会想起自掘坟墓这个词。

  这日贾母听得园内工程俱已告竣,忙打发了人去接黛玉,并请林姑爷一并过来逛逛。我听了心内冷笑,看来贾府还是在打黛玉的主意啊。

  一时黛玉来了,我们聚在贾母处说笑。正奇怪宝玉听见来了为何还没出现,就有人来报:宝玉被老爷带入园中了,只怕要考校一番呢,贾母立刻叫人盯着,如果宝玉受了责备就马上把他叫回来。

  过了半天宝玉回来贾母听说未曾难为他,心中自是欢喜。偏袭人倒茶回来,见宝玉身边配物一件不存,笑着说:“带的东西必又是那起没脸的东西们解了去了,”

  黛玉一听,忙过来看,见果然都没了,气道:“我给你做的荷包也给他们了?把我当什么了!”说着赌气回了房,我才要跟去,金钏来说王夫人找我,我只好过去了。

  到了王夫人那里原来是贾蔷从姑苏采买的十二个孩子已经到了,要将梨院给她们住。给我们另预备了东北上一所房舍,薛夫人自是无异议。

  王夫人见我来就问:“从哪里来?”我回到:“刚陪老太太说话来着。”王夫人又说:“林姑娘也在老太太那吧,宝玉去了没有?”

  我忙说:“正是林来了我们才都聚在老太太那的,宝玉被姨丈叫到园子里去了,才刚回来。”王夫人点点头:“这样就好。”

  金钏却回到:“刚刚宝姑娘走了没看到,宝二爷现在并不在老太太那里。”王夫人皱眉道:“也没陪老太太说会儿话就回房了吗?”

  金钏回到:“因为宝二爷不知道怎么惹恼了林姑娘,把林姑娘气的回房了,宝二爷就也跟去了,想必是去赔不是了。”

  果然,王夫人冷笑道:“知道她是个大家,难道我的宝玉就是个奴才?每每摔手撂脸子的,把个爷们辖制成了什么样子,亏了还没做我贾家的当家媳儿,要是做了,这满府里也没有别人的立足之地了!”

  薛夫人也说到:“那林丫头也太娇纵了些,林家也是书门第,怎么能教导出这样没品德的孩儿呢。”

  我不气恼,看了金钏一眼,见她眼里隐隐有得意之,不由得纳闷林什么时候得罪了她,心下寻思一番,才对王夫人说到:

  “姨妈也别生气,宝兄弟有时候也闹的忒不像话,林姑娘不过是个小孩儿心,不会诚心要辖制宝兄弟,何况她的话有时候宝兄弟还听得进的。上回因为宝兄弟的字写的不好两人也赌气闹过一次的,果然宝兄弟就改了,前儿还听说姨丈夸宝玉的字进益了呢!”

  王夫人听了我的话对薛夫人笑道:“果真宝丫头是个懂事的,宝玉要是有她时时提点怕早就大有出息了,那里还能像现在这般不长进。”薛夫人也笑着谦虚了几句。

  王夫人又对我说:“宝丫头你不知道,那林丫头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这么排斥她。可是你看看她,既能辖制住宝玉也规劝宝玉上进些,可她不但不劝,反而跟着混说胡闹的。跟她死了的娘一样孤高自诩,目下无尘,让我怎么能不厌她!”

  正说着,见凤,黛玉和宝玉一起过来了,王夫人止住话头,眼里仍有一丝厌恶之。

  我却没理会那些,只是冷眼观察金钏,心内不一惊,她看向黛玉的眼神里竟有些恨意,我正摸不着头绪,不妨又见到她用痴迷的眼光看着宝玉,心中有些了然,沉浸在嫉妒中的子做什么都不奇怪了。

  正巧林之孝家的来回妙玉之事,提到妙玉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这话,王夫人尚未表示,宝玉早已憧憬,连声叫着让王夫人下了帖子去请,黛玉眼中也露出期盼之。

  我怕她说话另王夫人厌恶,忙也笑道:“既是这样,姨妈下个帖子何妨。”王夫人也道:“她既是宦家,难免傲些,就下个帖子请吧。”

  凤又向王夫人回些事情,又有人来回请凤开库,又有人来回,请凤收金银器皿。

  我见整房人都不得空儿,就对他们说到:“咱们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三人遂一起离开,我支走了宝玉,携着黛玉往她房里去了。

  进屋里,紫鹃沏了茶来,笑着对我说:“宝姑娘可是得空儿来和我们姑娘说话了,我们姑娘在家里时时念叨宝姑娘呢。”

  我也笑了,因想起问到:“紫鹃你是这里的家生子,可和金钏熟悉吗?”黛玉纳闷道:“怎么想问这事儿了?”

  我笑道:“今儿在太太那里见着金钏玉钏,难得的是他两个竟都是好样貌,说话又都爽利,难免好奇就随口问问。”

  紫鹃应到:“可不是么,难得她们都是好样的,只是金钏有些争强好胜,难免子烈了些,玉钏却温厚的很,平和的子是极难得的。”黛玉道:“也没见你怎么和她们来往,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

  紫鹃笑道:“怎么能不知道,老太太的鸳鸯、琥珀;太太的金钏、玉钏、彩霞;大奶奶的素云;奶的平儿;宝二爷的袭人、麝月;三姑娘的翠墨;跟了史姑娘的翠缕;还有我和被姑娘收留的茜雪,我们十来个人从小儿是无话不说的,只是如今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但对彼此的脾气禀却是在了解不过的了。”

  我奇道:“那年被撵的茜雪竟是被收留了吗?”黛玉尚未答,紫鹃说到:“宝姑娘应该也知道茜雪冤枉,只为了一杯茶就给撵了。我打小和茜雪是最交好的,她从小被卖了,一个亲人都没有,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条,好在我们姑娘见我伤心,问清楚了缘由,给她拿了银子,安排她去扬州投奔了老爷,如今也一块来了京城了。”

  我钦佩道:“一直遗憾茜雪之事,却没能够帮到她,还是明理,平日看似不理俗务,没想到竟是如此慧心明智的。”

  黛玉却没说话,半晌忽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我那时才第一次觉得宝玉怎么如此狠心,虽撵人是二舅母的意思,可他竟连一句求情的话也没有说过,竟让我生出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又看到紫鹃伤心,才鼓起勇气帮了茜雪。”又苦笑道:“也许在我心里帮的也是我自己吧。”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茜雪只是个开端,后来的事还多着呢,宝玉的懦弱心狠还没完全显现呢。正想着,黛玉又说:“知道老太太使人提亲了吧?”我点点头。

  黛玉又接着说:“想来好笑,如果不是回了扬州一年,如果没有那些话的提点,我知道给我提亲指不定是多么欢喜呢。如果那时提亲被我父亲拒了,想必我会生不如死吧。如今我竟有些庆幸呢。”

  我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说:“配得上你的那个人,就算做不到像西洋人那样只娶一,也要有能力保你不会受到伤害,也要不会束缚你的满腹才华。知你,懂你的才是良人。”

  正在聊着,贾母打发琥珀来叫,说是忠顺王府打发人给姑娘们送东西来了,让去谢赏。忠顺王府,我和黛玉对看了一眼,都有疑惑,只好跟着去了。

  到了贾母那里,王府打发了十二个人来,带头的竟然是太的贴身宫何姑姑,是个有品级的。

  三也刚到,我们忙见礼,又各自接了礼单,谢了恩。何姑姑拉了我们的手挨个相看,在看我和黛玉时更是连连点头,不让我们心惊不已。

  看完又对贾母说:“闻听府上的几位并表都极好的,如今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听说的竟不及本人的万分之一呢,难怪都说老太君又福气呢。等我回了太,只怕太还要急得亲自看呢。”贾母忙道不敢当,王夫人和薛夫人脸上渐有得意之。

  送走了王府的人,方看礼单,探惜二的都是一样的,两柄上等宫扇,一个玉如意,两匹贡上的宫缎,并一个盘丝镂雕的赤金镯子。迎因为是东平王府未来的侧,多出两匹妆蟒,并两匹纱罗。

  我的和黛玉的却又各不相同,黛玉的里面多了一个丹凤展翅挂珠钗,一对镶金玛瑙镯,一对滴水猫眼儿耳坠和一个蝶绕芙蓉的青玉簪子。我的却是多了一个白玉的牡丹攒珠钗,一对祖母绿雕牡丹纹的镯子和一对牡丹形的碧玉耳坠。

  黛玉的与众不同情有可原,她的身份本就高贵。我的不同于众人却无人不纳罕,毕竟我还不如贾家的姑娘身份高贵,如何让忠顺王府另眼相看呢。贾家人疑惑,薛夫人却得意非常,自认露了脸面。

  我也心下思量,却不得结果,暗自打算要嘱咐忠叔尽量打探,免得惹出什么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