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乱局 第七节 姑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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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获鸟!”谷真心下大惊。他阅读古书甚多,倒也知道这怪物的来历,据传乃是死去产妇冤魂所化的凶灵,摄取人类魂气,吞噬他人婴孩,很是凶恶。而且姑获鸟摄走越多人的魂气,法力就会越强,这些年来元胡屠戮无辜之人甚多,冤魂怨气极盛,对于姑获鸟来说堪称是一场盛宴了。

    眼见得那姑获鸟双翼凌空拍打,一阵阵阴风呼啸而下,如同鬼哭一般的风声弥漫整个耳边,令人心神摇荡。张俏见势不妙,急忙闪身挡在他前面,千机剑铿然破空飞舞,道道剑罡旋转飞射,强盛的剑气顿时将那鬼哭之声远远驱赶开去。

    墨家除了机关傀儡术和奇门阵法之外,其剑诀也很是精妙。相比于道家剑诀注重于集中以意御剑,集中剑气攻击的方式,墨家剑诀则是分为多道剑罡,根据不同的情况和使用方式组合成不同的阵法进行攻击。相思谷主要承袭自墨家,自然也继承了这一风格。这相对于道家的剑诀有一定的长处,道家剑诀的威力有一分是一分,而墨家剑诀将一分的威力分为多道剑罡组成阵法合击,则更多借助了阵法效力达到优化的效果,产生的威力则不止这一分,还带着阵法的加成。不过缺点就是遇上道法技击造诣极高的对手,有可能被对手各个击破从而破解开来。

    只是这只姑获鸟显然不是那种高手,通常对付的也就是一帮寻常百姓罢了。张俏奋力催动之下千机剑剑光暴涨,九道剑罡璀璨飞射而出,在空中纵横交错,掀起汹汹气浪轰然怒斩而去。

    这只姑获鸟却也是颇有些道行,一声怪叫,周身羽翼狂拍之下一股股阴风呼啸不已,风中星星点点的幽绿鬼火一片片燃烧起来,转眼间连成一片,迎上了张俏奋力的一击。

    九道剑罡组成的剑阵撞击在那片鬼火的结界之上,顿时迸发出狂猛的气浪来。谷真心知不妙,急忙转身逃逸,只是那气浪来势极猛,几乎将他掀翻上天去。花费了好大功夫才重新稳住那机关傀儡鸟,急忙朝着远处飞去免得拖后腿。

    张俏奋力一击并未如愿重创那姑获鸟,姑获鸟却也受了些惊,知道眼前这人不是地上那些凡俗之人能比的,顿时将那鬼火结界祭起,随她怎么猛轰都不肯松开。

    应该说,这一人一鸟的交锋,姑获鸟却是占了上风。张俏必须不断攻击姑获鸟,否则就会面临姑获鸟的反击,若是攻击力度不够,姑获鸟也会腾出手来反击她,每次反击都能逼得她手忙脚乱。若是长此以往,真元消耗之后恐怕对付不了姑获鸟。

    其实以张俏玉液期的修为,虽然比那吸收了无数冤魂怨气的姑获鸟还有所不如,但是也还能相抗衡。只是她实战经验却颇为稚嫩,因此对付这只姑获鸟显得颇为吃亏。

    谷真远远看得真切,大声喊道:“不要和它斗,先拉开距离游走不予接触,等它支撑不住那鬼火再回头收拾它!”

    张俏闻言大悟,当下虚晃一击,身子却是朝后急退。那姑获鸟顶着鬼火护罩,飞行速度却不是很快,九个脑袋在追击的时候争先恐后往前伸,看上去颇为狼狈混乱。

    俗话说“天下之术,无坚不摧,唯快不破”,那姑获鸟顶着个坚固的鬼火护罩,却是追不上张俏,双方追逐了半晌,那腾腾的鬼火渐渐熄灭,姑获鸟也大感不妙,急忙想要逃掉。张俏却不肯放过,左手中碧光吞吐,精纯的真元力喷薄而出,当空结成一道大网,将那姑获鸟羁绊住。

    张俏修炼的乃是相思谷名扬天下的水色烟华诀,真元虽然一次性的攻击力不够,但是论绵延不绝生生不息的后劲却是比各派的功法都要胜出一筹。那姑获鸟被那水烟真元结成的大网网住,拼命想要挣脱,只是它的力道虽然大,却是沿着宽阔的网面一波波像水波一样荡漾开去,分散到了光网的各个区域,就好比用一样的力气,一刀可以砍掉人家脑袋,一拳只能打痛而已,由此一来自然无法挣脱束缚。

    在姑获鸟挣扎之时,张俏右手又祭出千机剑,剑光凌空而起,七道剑罡组成的剑阵轰然撞击下来,那姑获鸟惨叫一声,剑光入体旋即迸发,撕裂了它的怨灵之体。漫天黑光炸散,瞬间便即被炽烈的剑气吞噬掉得一干二净。

    这是相思谷有名的“七劫碎魂斩”,数百年来死于这一招的妖魔不知有多少,而这姑获鸟有幸加入了这一行列,不知道是它的荣幸还是不幸。

    结果了这只姑获鸟,两人继续朝西南方向飞去。中土地形素来西高东低,过了巫山、大巴山和雪峰山一线便不再是江南的一片平原或是些许丘陵,而是连绵不绝的群山。群山之间汉、土、苗、侗等各族百姓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辛苦劳碌到头来都被鞑子官差收去所得,毕竟最下等的南人,在元胡眼里就跟蝼蚁一样。

    不多时进入了澜沧江流域。这一带环境对于外人来说颇为恶劣,这里的苗人与其他地区的苗人也不同,素来与外界往来不多,更鲜少与其他各族杂居,被外人称为“生苗”。元廷称此为八百里苗疆,以为蛮荒之地,本来是看不上眼的,但是由于拜月教的存在,加上苗人本来就生性耿介,生苗比起寻常苗人更加桀骜不驯,因而在这穷山恶水里派驻了大批高手,以重兵弹压。

    苗疆百姓一面忍受元廷的横征暴敛,同时也悄悄供奉拜月教,期望有一天能将这些作威作福的蒙古人、色目人驱赶出去。元军也少不得经常进剿,难说几年前还在的寨子,现在已经被元军变成了白地。

    在群山之中飞行半日,方才见得一处苗寨,二人舒了口气,下到寨子里来,便有寨中的族长来迎接。

    前代相思谷主屈茉兰与拜月教来往颇多,相思谷门下也经常出入苗疆,苗人也不致于误认作元廷高手。何况相思谷一派于苗疆百姓也多有福祉,又与拜月教联络甚多,苗疆百姓一供奉拜月教,其次便是尊崇这千里外的相思谷了。

    那老族长见相思谷来人,一面赶紧派人通报,一面便将两人迎进大屋。路上有苗人递给酒囊,谷真也不推辞,接过便是一番痛饮,顿时一股辛辣浓烈的酒气直冲顶门,当下呛得面红耳赤。

    张俏正要拿过酒囊,谷真笑道:“不妨,苗疆之地多瘴气,这酒甚烈,正好发汗驱瘴。”

    草原之酒烈,乃是为了驱寒,苗酒更烈则是驱瘴,很多外来之人自以为酒力不胜喝不了苗酒,结果抵御不了瘴气搞得浑身是病。

    张俏修为精深,自然不怕这地气毒瘴,而谷真凡人之体还行将衰朽,比起寻常人来却更难抵御地瘴,只得猛饮苗酒发汗驱瘴。

    只是劲酒驱瘴,却委实过烈。谷真饮用了几口,酒劲上来顿时脑袋晕晕乎乎,脚底下也感觉不大稳当,伸手出去却正好揽住张俏的香肩。

    众苗人见他如此,齐齐起哄,佩服他吃豆腐的功夫。张俏脸上一时间红得跟苹果一般,心里却有一股莫名的微甜如糖的味道。当下将他扶住便朝着大屋里去了。

    在这里安顿好之后方才问老族长道:“敢问前辈今年可好?”

    老族长叹气道:“这几年年成倒还过得去,只是元胡贪暴,我等既要跟元胡缴税,又要给这里答花鲁赤纳贡。那蒙古人色目人到了寨子中,见着姣好女子便要糟蹋,我辈的日子也是难过。且不说我等这穷乡僻壤,便是外边汉人素来富庶,如今也不是吃不饱饭么?”

    张俏闻言道:“这倒也是,在外面一趟,所过之处皆是民生凋敝,便是那丰都大邑也是乞丐遍地。”

    老族长道:“我苗疆百姓素来与世无争,亦少与外往来,原本日子倒也安宁。岂料那些元胡的喇嘛赶走了拜月教,形形色色贡赋多如牛毛。元胡说世上除了蒙古人色目人其余皆是蝼蚁,却岂知蝼蚁咬人,亦是会痛!”

    当下又问道:“不知仙子从相思谷而来,大约是何事?”

    张俏郑重道:“此番却是一大事,一私事。”

    老族长问道:“何缘故?”

    “大都有消息说,元廷国师府派了新锐高手易寒前来苗疆,协助围剿拜月教。易寒其人当年也是我相思谷门下出众弟子,数番出使拜月教,对于拜月教藏身之处略知一二。此人欺师灭祖,助纣为虐,甘当元廷走狗,此次他前来,还得多加小心才是。”58xs8.com